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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会之后,广场舞从首都逐渐扩散到了全国各地,方兴未艾。岳父过世之后,老岳母就开始钟情于这个群体的健身娱乐活动,也交到了不少的老年朋友。末日的传说使得本来就迷信的老年朋友们,更是为自己儿孙们的将来担忧。
前几年才历经了生离死别的古稀老人,这个听信了广场舞伙伴中的那些谣言,成天没日的为自己的后人能够在末日灾难之后生存下去,而寻求各种镶解之道。
网上也有传闻说,二零一二年的末日传说让这个世界人心惶惶,居然还有人为了不让自己虚度此生,就赶在十二月二十一日来临之前花光了自己毕生的所有积蓄,只等待着灭顶之灾的来临。
岳母乐云芳瞒着自己的儿女,悄悄地把自己的金银首饰和存款,都交到了三个自称可以消灾解难的舞友那里,请他们为张晓溦三姐弟祈福,那样可以保佑我们所有人,都能在末日之后顺利生存下来。
事情就是这样的,过了二十一日,就快到了元旦节的时候,感觉上当受骗的老岳母才想起来要去找那三个舞友把首饰钱财都要回来。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三人早就逃之夭夭了。一起上当受骗的舞友们呼天抢地的哭诉一番之后,才想起来要去报案。
感到失去了一生积蓄,一辈子省吃俭用的岳母大人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居然一病不起,腊月二十那天就进入了医院。
其实岳母被骗的也就价值十来万的财物,不管我们姐妹们中的哪一个,都可以单独给她补偿起来。可就是这精神上的打击,进一步摧垮了老岳母的身体,连春节期间也是在医院里卧床不起。
就这样仅过了半年,七夕的第二天,老岳母乐云芳女士赫然长辞人世。
张晓溦和姐姐弟弟一起安葬完母亲,过了半个多月,又开始接送巧巧上下学。然而,她的悲伤情绪一直就那么延续着,没事的时候总爱一个人坐在家里发愣。
五七烧完就是二零一三年中秋节,大家虽然还是团聚了一天,可那种家里又少了一个人的伤感,依然围绕在我们的周边,让张晓溦始终都闷闷不乐。
关注着自己母亲的强子,趁着国庆佳节从远方飞了回来,并着重给我讲了母亲的这种抑郁倾向的危害性。还第一次郑重其事的把蒋琬怡和她的父母,以及蒋晓蓉都请到我家来共度节日,以开导他的母亲。
儿子短暂的回归所带来的天伦之乐没能延续多久,我的妻子张晓溦又随着深秋的来临,再一次深深地陷入了自己内心的悲伤情绪当中。
不得已,我只能依照表哥和强子的吩咐,把她带到了省城的精神康复中心。
一天的检查下来,主治医生张老师先是责怪我不重视自己妻子的精神问题,对她心理方面关心太少。然后才告诉我,张晓溦的病情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属于是长期处于紧张压力之下,所引起的重度精神分裂症。
一听说要住院,晓溦就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就是恳求我们不要扔下她。我忙问张老师能不能回去居家治疗,可张老师的态度很强硬坚决,立即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赵先生,你如果想要尊夫人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让她早日康复的话,就必须住院治疗。否则,她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更别说康复了。赵先生,请放心,我们这里保证以最好的药物,最先进有效的治疗方案来对患者进行康复治疗。你们也可以遵照医院的规定,每周或是半个月来探视她一次,但必须配合我们的治疗程序和院里的规章制度进行,”
回到家里,头几天孩子每天睡觉前都要喊着妈妈哭着睡下,在我的守护下疲倦了才能入睡。后来我也学着晓溦的样子,拿着童话书给她讲故事,她不再哭泣。每天都在我讲完一段故事之后,我亲吻了她的脸蛋或是额头之后,也能甜甜的入睡了。
我每周都去精神卫生中心探视张晓溦,也基本上每隔两周都会带着巧巧去看望她妈妈。告诉她妈妈生病了,必须得配合医院的治疗,否则她的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一直就不能出院来跟我们团聚了。
蒋晓蓉一个月也会和蒋琬怡一起来找我一次,一起去看看她的好朋友。元旦节的时候,百忙当中抽出空来的江若春也约着我一道去看望了张晓溦。
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都会很兴奋的跟我们说上好一阵,讲那些她看的、想的,还有就是我和她从前的一切她能够记起来的那些事情。可是,每次离开的时候,她几乎都是用伤感而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记得来看她,让我不要忘记她,别把她丢了。
后来的一个多月里,她的情况就好多了,也会讲一些她在医院里的治疗情况,以及医生和护士们跟她的交流情况。张医生告诉我们,她的病情是越来越有好转,所表现出来的症状越来越轻,心理状况渐趋稳定正常。
住院的治疗就这样持续到强子放寒假回来,带着蒋琬怡一起去看望她。
经过我们父子的家属申请。在通过了张医生进行了两天的一系列测试之后,开了一个月疗程的每天服用的药,才准许我们把张晓溦接回家来过年。并叮嘱我们一个月后回来复查,注意观察病人的精神状态,一旦出现反常状况,就必须马上送回医院来治疗。
整个春节大家的团聚中,张晓溦就跟一个正常人一样,根本就看不出跟常人有任何的区别。和我们共同生活,还大家一起去各家拜访,甚至还跟着儿子一起去看望了寡居的蒋晓蓉,并让晓溦留在晓蓉家陪了她一天一夜。
她觉得跟晓蓉住在一起,就像回到了少女时代一样的无牵无挂,没有忧虑。直到我亲自登门,跟晓蓉悄悄说明了我老婆出院时医生的叮嘱,让她不要离开家人太久,才把她接回家。
初八那天,按照要求我给张医生打电话,汇报了张晓溦在家的情况。张医生说这其中亲情起了很大的作用,目前这种状况下,服药只是辅助治疗,心理健康的康复不可大意,总会有些反复的,必须继续重视。
正月十三,强子面临开学返校。在机场的候机厅里,他们母子一直都还笑哈哈的,跟蒋琬怡讲述强子小时候调皮的事情。
眼看登机的时刻越来越近,强子不得已,过来跟我先告了别,又抱了抱我身边的巧巧,然后去跟他母亲告别的时候,晓溦竟然抱着自己的儿子不肯放开。
那一瞬间,我一下子脑海里闪现着当年在朱紫街口,张晓溦就在巷子口站着,眼泪汪汪地望着我,不肯转身的情景。连忙上去劝慰着:
“晓溦,儿子这是去上学,过几个月就会放假回来了。别误了他去坐飞机,当着女儿和儿媳妇的面,就嫑哭了。”
“妈,好好养身体。这学期下来,我就可以分配工作。还要回来跟琬怡领结婚证,到我们的影楼,请爸爸和亢哥哥亲自给我们照婚纱照,到时候你就负责帮我们选场景选服装啊。”
强子的这番话让他母亲放松下来,儿子趁机去和自己的对象拥吻告别。张晓溦还专门跑过来捂住小女儿的眼睛,笑盈盈地跟我们的大儿子挥手作别,眼望着蒋琬怡一直把他送进了安检口。
带着未婚儿媳妇和女儿,我们回到县城家里,刚做好饭,强子就打来电话报平安,说已经落地了,马上坐大巴车回学校去。我简短地跟他讲了他母亲的情况,琬怡也说收到了强子平安到达的消息,让我们放心。
琬怡吃了晚饭要回自己家的时候,张晓溦竟然又跑过去抱着蒋家姑娘,不肯让她离开。
最后还是幼小的巧巧跑过去,才分开了这婆媳两人。等蒋琬怡走出门后,我发现自己的妻子情绪太不稳定,真的又犯病了,赶紧给她喂了一次镇静药,让晓溦安安静静的去睡了觉。
半夜里,我被身边的一阵骚动惊醒,一看时间,刚刚是凌晨两点。只见张晓溦正在穿着衣服,一见我醒来,她竖着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状,凑近我低声讲着:
“欣亮,小声一点,我们要去接强强,UU看书 www.uukanshu.net别把巧巧弄醒了。”
天啦,我心爱的妻子真的又变成了病人!而且如此的严重。
大半夜的,我不能打电话去搅扰别人的清梦。只好也穿好了衣服,陪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晓溦,在卧室和客厅之间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听她反反复复的讲述着她臆想中的那些事情。我脸上一直都陪着笑,心里却感觉惶恐和震惊,满满都是无助的疼痛。
好不容易到了早晨的六点钟,保姆魏姐起床来做早饭,我才把折腾了一夜的妻子劝进卧室里睡觉。可能她真的是疲惫了,合衣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入睡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走到客厅里给县城里的妹妹欣薇打通了电话:
“欣薇,你二嫂的病又犯了,今天你能不能来一下?”
“二哥,别着急,我去单位上安排一下就过来。”
电话的那头妹妹也很着急,匆匆的就挂掉了电话。我又转身进房去看了看,晓溦正沉沉的睡着,嘴角上挂着一丝甜甜微笑,就像她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安宁而幸福。
也许,她梦见了当年的那些欢乐时光;或许又梦见了他们母子团圆吧。
不知不觉中,我也在床边坐下来打了一个盹。恍然间,晓溦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一个劲地傻笑着,摸着我的头发,作势要过来亲我。
猛然间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身边的爱人已悄然无影无踪了,床上躺着的张晓溦不见了人影。慌忙跑进客厅里,也没人,两个卫生间里也不见人影。去厨房问做饭的魏姐,她说听见了房间门的响动,没注意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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