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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东郊监狱的会见室内,穿着黑色正装、带着银丝边眼镜的马步一双手交叉,神情自若地等着何劳海的到来。一年前,马步一将死对头周瑞钦成功送入监狱之后,他的律师身份终于得以恢复,拜“死党”顾芃芃所赐,他十年追凶、为父申冤的事迹传遍了京州的大街小巷,如今找他代理案子的人越来越多,而对于法律上的公平他也有了更多心得,曾经为了生计而开办的摩马事务调查所,如今改换门庭正式挂上了司法援助的牌子,虽然钱赚的不多,可对于马步一来说,精神需求远胜于物质刺激,至少现在所做的事儿是他想做的或者说是他该做的。

会见室的门被打开,佝偻着身子的何劳海被狱警带着走了进来,从他进来的一刻,马步一就感觉到一双游移不定地眼睛正暗暗盯着自己,如X射线扫描一般将自己扫过,对方似乎想要通过他的面部乃至全身的姿态来确定他是否能够为自己伸冤,二十年的牢狱生活,何劳海眼珠子的转动似乎有些迟滞,眼睛中渴望翻案的欲望却并没有被这些年的牢狱生活磨平,而是愈加强烈。

“说说吧。”马步一的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客套,只是微微颔首,算是与对方打过了招呼,语气一如往常地平淡,脸上也没有更多的表情。他对何劳海的第一印象说不上好,因为此人虽然表面顺从、老实巴交的样子,可眼神里却残存一丝不易察觉地贪吝狡猾。人总是很复杂,有时候复杂到无法单纯的形容善恶,马步一如此敏锐怎么会看不出面前这个人的狡黠,只不过他秉持着客观的职业精神,并不想掺杂过多的情绪和主观判断。

何劳海的眼珠子轻轻动了动,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爸跟你说了吧,我没杀孙延兴。”

“如果你想翻案,最好说点有帮助的信息。”马步一挺直了身子,双手合在一起,审视着他冷静地说。

何劳海之所以能够找上马步一正是因为他曾经和马明远关在一个监舍,自从他听说了马步一替父伸冤奔走十年的故事,便将自己翻案的希望寄托在这个执着的年轻人身上,三个月前,他主动联系马明远,希望马明远能够看在狱友的份儿上施以援手,劝服马步一帮他这个忙。马明远本不想多事儿,对于监狱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他根本不想再有瓜葛,拖了两个多月,不见动静,何劳海着了急,不停地骚扰马明远,马明远无奈只得将事情转述给了马步一。为了让父亲安心,也为了秉持法律层面的正义,他决定先见何劳海一面,再作决定。

或许是马步一拒人千里的态度,让何劳海感到绝望,他突然暴躁地一锤桌面,赌气地说:“我以为能为自己老子奔走十年伸冤的人会有所不同,看来是我错了,你跟他们一样。你走吧,我不要你帮忙。”

“这么快就放弃了?我还以为你有足够的耐心和勇气。”马步一并不劝说,他心知肚明何劳海很快就会改变主意。他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面前的资料,准备装进包里离开。

果然,就在马步一起身准备离开的瞬间,何劳海的眼神闪烁了两下,似乎在后悔自己刚才地冲动,他伸了伸手,开口阻止道:“你等一下,你是真心帮我?”

“不然呢,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马步一微不可察地轻哼了一声,将身体转回来,再次坐下,目光如炬,清淡一笑反问道,那神情依旧桀骜,却是满满地自信。

“好,我信你一次。”何劳海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道。

随后,他便仔仔细细地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何劳海和孙宗堂老家在中原的一个偏远农村,两家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小时侯二人时常一起玩耍。少年时期,孙宗堂随母亲改嫁定居在了京州南郊的官道镇。长大后,他也娶了媳妇,继续在官道镇生活。而何劳海的父母在他十七八岁的时候相继患病离世,他不学无术又好吃懒做,渐渐的亲友们都开始嫌弃他,躲避他,他的生活也渐渐难以为继。后来,他东拼西凑了一些钱,蹭着火车来到京州,设法寻到了南郊的官道镇,没皮没脸地来投奔儿时的玩伴孙宗堂。孙宗堂惦记着儿时的情分,又见他破衣烂衫地实在可怜,便好心收留了他。后来,二人合伙在镇上开起一家收购香烟酒水的铺子,孙宗堂为人低调厚道,又有些人脉关系,因此,当时在南郊一带难得买到的缘得、西凤、水井坊等品牌的酒也时常能够在他们的店里找到真品。渐渐的这家铺子在圈子里积攒了些名气,时常有些老板为了送礼请托,买不到紧俏货的时候,便跑到他这里淘宝,高价买酒。做了两三年,虽然生意铺开了,可好酒、真酒却越来越难寻,孙宗堂看到何劳海能说会道,又善于跟不同的主顾打交道,便也放心将店铺的日常销售交给他,自己则东奔西跑地找关系、打渠道,希望能够拿到更多酒类的真品。

不料想,孙宗堂前脚刚走,守在铺子里的何劳海就动起了歪心思,为了多卖一些钱,他将真酒进行勾兑掺水,分装售卖获取不义之财。没过多久,他的伎俩便被人识破,一些主顾打上门来,他吓得关了店铺,多出去避风头。店铺的名声搞臭了,生意也黄了,后知后觉的孙宗堂一气之下,便将何劳海赶了出去,二人从此一拍两散。

一年后,大手大脚的何劳海便把之前几年赚到的钱花了个精光,生活窘迫的何劳海再次惦记上了孙宗堂。孙延兴出事当日,他本打算着找到孙宗堂赔礼道歉,设法缓和关系,再一起谋个新营生,好歹把日子过下去。没成想找到了孙家,孙宗堂夫妇都不在,只有六岁的幼子孙延兴独自在家。由于之前何劳海经常上门,偶尔还逗孙延兴玩儿,因此延兴认得何劳海,并没有阻止他进屋。何劳海屋里屋外的溜达了一圈,见到孙家砖房一新,还添置了一辆摩托车,这物件在当年可是有钱人的配置,何劳海心生嫉妒,认为之前二人做生意时,肯定是孙宗堂从中眯了钱,因此自己如今一穷二白,而他却富得流油。

这样的念头一起,便越想越生气,何劳海本想着把摩托车偷走,可不懂机械原理的他鼓捣了半天,车子也发动不起来,气愤之余,他索性在孙家一通乱翻,终于在最里间大衣柜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了三千元现金。何劳海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孙延兴的注意,幼小的他上前阻止何劳海,不让他乱翻家中东西,何劳海看到小延兴,鬼使神差地打起了孩子的主意。他哄骗孙延兴,说拿钱带他去买好吃的,然后不由分说地抱起孙延兴往外走,院里的大黄狗感觉到有异,便狂吠不止,何劳海担心惊动了周围邻居,瞥见墙角处有老鼠药,便偷偷掺进了狗食儿中,趁机抱着孙延兴走出了孙家。

“你原本是要拐卖孙延兴?”马步一冷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显然,拐卖幼儿也是很严重的罪行,这个何劳海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马步一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嗯,”何劳海自知理亏,低着头应了一句,可随后便强辩道:“可我真没想害死他。”

“那孙延兴是怎么掉进井里的?你不是一直在他身边么?”马步一反问,调整了一下呼吸,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直视着何劳海。

何劳海掩饰似的清了清嗓子,答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何劳海强抱着孙延兴出了孙家门后,先是在街口买了串糖葫芦哄他,自己因为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过东西而饥肠辘辘,便想着在镇上的小吃店里吃点东西,再带孙延兴离开。就在他跟小吃店的店家说话点菜的空档,一回头却发现孙延兴却不见了,何劳海跑出去寻找,在附近两条街溜达了一圈,也没见孩子踪影,想着自己偷了孙家的钱,也不敢再登门去寻孩子,只得匆匆吃了一口东西,便揣着钱,离开了官道镇,回老家避风头。没想到,半月之后,警察将他在老家抓获,罪名竟然是盗窃财物和涉嫌谋害孙延兴。

“这么说,你没去过孙延兴的死亡现场?”马步一听他的叙述,察觉到事情有异。

“没去,啊,不对,去过,我去那附近找过他,UU看书www.uukanshu.com可我不知道他掉井里啊。”何劳海的回答有些颠三倒四。

“你到底去没去过。”马步一皱着眉头,看着话语前后矛盾的何劳海追问道。

“去过附近,还……还被一个姓庄的村民看到了,所以后来才有的所谓证人,证实我出现在案发现场,可……可我真的没把他扔进井里。”何劳海哭丧着脸答道,活脱脱地倒楣相,他懊恼地用双手反复抓挠着头顶,像是刺挠似的,继续说:“后来警察带我去现场说明情况,我才知道那孩子就死在井里。”

“当年警察怀疑你作案的依据是什么?”马步一神情严肃,针对性地提问。

“我的确拿了孙家三千块,盗窃是事实。孙延兴也是我带出家门的,小吃店的老板对孩子跟我一起出现也有印象;还有就是有村民看到我出现在孙延兴死亡的水井附近,而且在那附近找到的糖葫芦签子上有我的半枚指纹,”何劳海的声音越说越小,突然他哭丧着脸说:“真他妈的倒霉,都怪我一时心软,给他买什么糖葫芦,不然也不会有我的什么狗屁指纹了……”

“既然不是你干的,那你心里有怀疑对象么?”马步一下意识地用手点着桌面,边思忖边问。

“没有,入狱后我每天都在想这件事儿,到底是谁栽赃嫁祸给了我,让我抓住我非活扒了他不可。到后来,我甚至怀疑是孙延兴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我是真够倒霉的,拐卖他干嘛,惹一身骚……”何劳海双手抱住头,不住地垂打着,懊悔不已。

听完了何劳海的讲述,马步一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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