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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庄通往固始山的小道上，一名身材高瘦的少年正抗着一个皮袋子一步高一步低地往前走着。
他行进的步伐越来越慢，后来实在走不动了，他将肩上的皮袋子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打满补丁的袖子擦拭着头上的汗水。
尽管衣衫破旧，但他那清亮的眼神，棱角分明的五官，仍能给人一种诚实、可靠的感觉。
不过，他终归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虽然看起来比同龄人高大些，但脸上稚气犹在。
少年小心地打开皮袋子，看到里面的肉干和酒都完好无损，才放下了心。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竹筒，想喝点水解解渴，可是竹筒里的水早就在一个小时前喝完了，拿它也不过是习惯使然。
放下竹筒，他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像两块树皮在那里摩擦一般。不适感使他皱起了眉头，喉咙艰难地滑动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皮袋子里的酒，但很快又收了回来。
里面的东西不是他的，他不过是帮人运送的挑夫。
半个月前，一个客人进了固始山。因为不清楚会逗留多长时间，所以临行前想找人每隔半个月给他送一次酒肉。庄上不少人想揽下这差事，毕竟客人给出的报酬十分丰厚。但最终这差事落到了眼前这少年身上。
歇了一会，少年又咬着牙抗起了皮袋子，继续朝前走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前，他来到固始山上。
固始山并不高，看起来像极一个火山口，但走进去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巨大的山体并非实心，走进去后在山体的中间处有一个一亩见方的深潭，大小正好与顶上的洞口相仿。
平日里，阳光落到潭面上，折射出来的光线正好把四周照得通透，甚至比外面还要亮堂一些。
只是此刻夕阳西下，四周也变得昏暗起来。
一个灰衣老人正站在潭边，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看着洞口外的天空一动不动。
少年看到灰衣老人，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看来这趟差事马上就可以了结了，等钱到手后，下山去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顺便喊上铁头他们哥几个，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能耐。不但一人进山，还把活干好，拿到了钱，这是什么？这就是能耐。就凭这能耐，他们就不能不服。
想到这里，少年感觉脚下也轻松了不少。
“喂！老头，东西我给你送来了，你来看一下吧？”少年来到灰衣老人身后不远处放下了皮袋子，高声说道。
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了回音阵阵，震得少年两耳嗡嗡作响。
他拿手捂住耳朵，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不远处的灰衣老人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对他摆了摆手，继续原来的动作，就连姿势都没变。
少年好奇地走过去，顺着灰衣老人的视线看向洞口。
此时夜幕降临，几块巨大的云团正好飘到洞口上方，洞中变得更为昏暗。
“唉！”灰衣老人长长叹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天了，总是这样，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
少年对于灰衣老人的长吁短叹并不感兴趣，但对方后面说的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的话语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看来自己这活有可能长期干下去。
为此他的态度也变得客气不少：“老人家，东西给你送来了，你来看看吧？”
灰衣老人慢慢转了过来，一张平常的脸，唯一不同的是对方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
灰衣老人看着少年，皱了皱眉，问道：“刚刚不是喊老头吗？怎么突然又客气起来了？”
少年心中暗想，一把年纪了，咋就这么小气，不就喊了句老头吗？有必要这样挤兑我吗？要不是看在想继续做你生意的份上，老子才懒得搭理你。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嘴巴得服软，也轮不到他不服软，运东西上山这活还有很多人盯着。
只见少年笑了笑，道：“是喊老头了，事实也证明我没喊错。”
灰衣老人神情淡漠地问：“哦？怎么个没喊错法，不妨说来听听。”
少年擦了擦汗，小心道：“您老年纪不小，叫个老字不为过；您一看就是个大人物，大人物手下肯定管着很多人，也就是他们的头人。所以喊您老头我觉得还是很贴切的。”
灰衣老人听完，脸上微露笑意，对眼前这个山村少年多了一分赏识，不觉仔细打量起来。
他并非要与一个少年过不去，只是天公不作美，心情不佳，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才挤兑了眼前的少年几句。冷静下来后，倒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颇感歉疚下，看待眼前少年时也多了些许的宽容之意。
“老头也好，老人家也罢，不过随口一声。”灰衣老人走到一旁，拿起一个盛着清水的竹筒递给少年“这趟上山没少遭罪吧？先来喝点水。”
“不用不用，我喝那里的就行。”少年一边说一边朝水潭边走去。
山里人也没什么顾忌，UU看书 ｗｗw.uｕkanshu.net他把头往水潭里一伸，张嘴便喝。一个气泡悄无声息从潭底涌起，里面裹着一缕淡蓝色的气体，正好漂进少年的口中，被他不知不觉地吞了下去，幽蓝之气在他脸上一闪而没。
喝完了水，少年站起来时觉得水面似乎有了变化，但一时又没弄清楚具体是什么变化。他眼睁睁地盯着水面，过来一会，突然大声喊道：“这水……这水好像在下降。”
灰衣老人听到喊声，快步走了过来，看着逐渐加速下降的水面，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正在这时，一缕淡淡的月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洒落在潭面上，泛起点点金光。
“啊！出来了，出来了！”灰衣老人双手握成拳，激动地喊道。
一旁的少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但对眼前的一切同样充满了好奇：“难道水潭里藏了什么宝贝？不然这老头怎么这么开心？要是真的有宝贝，我又能分多少？他……他不会杀人灭口吧？”
心中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由自主间，少年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灰衣老人的距离。眼睛不停的往地上瞄，一下子锁定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他都想好了，如果发现宝物后对方要杀人灭口，他第一时间就去捡那些石头反击。
正当少年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水面的下降仍在继续，洒落的月光也越来越多，最后一轮金灿灿的圆月倒影在潭中，圆月的中间映射出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满古怪的文字。
“一切都是真！一切都是真的！果然是《天工启示录》。”灰衣老人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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