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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又来了,在每个夜晚,在所有人全都睡去后,芙兰朵便能听见它的呼唤,仿佛自世界尽头所发出一般遥远、孤单,却散发着绝对主宰的威严。
少女从床铺上爬起来,穿过白昼时总是守卫森严的庭廊,走出自五岁时起就不再被允许踏出的城门,来到荒凉的沙漠当中。
深夜的沙漠是另一个人间地狱,和白天的高温酷热不同,这个时候的它寒冷又危险,因为野兽们都是在这个时间出来狩猎,沙地上到处可以看到狮子和鬣狗的脚印,远处传来了胡狼的嚎吠。
可是芙兰朵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开心的在沙漠中全速奔跑着,甚至脱掉了鞋子赤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少女是在庆祝自己终于逃离了那个囚笼,只有这个时候她的灵魂才得以拥有自由。
芙兰朵先是爬到了一处沙丘之上,对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大声呼喊,然后一屁股跳下去,就这样任由自己在沙漠中翻滚下落,直至撞在地上。
过了好久芙兰朵才笑着坐起来仰望满天繁星,随手摘下旁边的仙人掌树果实放入嘴中,甘甜的果汁瞬间弥漫口腔之中。
这时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不再是位于世界尽头那般遥远,那个声音就在她的身边,就在身后,正在不停呼唤着她的名字。
芙兰朵回过身去,惊讶的发现原先自己滚落下来的沙丘竟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巨大深坑。
她下意识的跑了起来,试图逃离这个正在不断扩张的深渊。
此时声音再度自坑中发出,如同呓语般涌入少女的耳朵。
“芙兰朵·诺雷姬,你准备好接受自身作为容器的宿命了吗?”
我不要——芙兰朵害怕的大声喊道,随即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全身都被锐利的石块割伤。
她挣扎的站起来,发现深坑已经到达身后,来不及惊恐芙兰朵便被那个洞口所吞噬。
这时少女无助的抬起头来,看到群星变成了一只只眼睛,眼睛们用同一种声音欢唱道:
“阿斯莫德”
“阿斯莫德”
“赞颂吾等真理之主,其归来之日已至。”
就在芙兰朵即将彻底消失在深坑当中时,一名黑发青年跟着从上方跃下,抢先一步拥抱住她。
“芙兰朵·诺雷姬,不要在这里消失。”
那个男人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金色漩涡,他注视着少女面庞说道:
“然后就是,务必要尽快来见我。”
—
芙兰朵从书桌拼成的床铺上掉了下来,撞在了一旁的书架上,伴随着大量珍贵的手抄羊皮卷和笔记砸落脑袋上产生的疼痛,少女整个人瞬间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又做那个噩梦了吗?
揉着疼痛的脑袋,她赶忙起身将散落在地的书记给重新整理放回书架。
最近芙兰朵总是会做同样的噩梦,这些噩梦的内容五花八门,但共通点就是梦中整个世界只有她独自一人和不断逼近的漆黑深坑,以及伴随梦中声音出现的阿斯莫德这个名字。
这次噩梦跟以往不同。
之前的噩梦里芙兰朵从来没有那么靠近过深坑,但这次她在梦中已经掉进其中,马上就要被那个仿佛连通着地狱的深渊所吞噬。
对于身为魔法师学徒的芙兰朵所受到的教育而言,梦绝非只是荒诞无稽的生理反应,而是能够窥见某种程度未来的预言。
因此最近清醒时她总是为此而不安。
“总感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了啊。”
芙兰朵不禁叹气,这时某道斥骂声响起,一下子把她给吓得想起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早晨。
“糟糕,忘记给马哈德爷爷准备早饭了。”
冒冒失失的少女立刻跑了起来。
—
堆满了书籍和研究材料的房间里,马哈德看着学生临时准备的燕麦粥直叹气道:
“当初说好了要你住在图书馆的条件是必须要打理好我的日常起居,可你最近的失误越发频繁,也许我不该再对你这种差生网开一面了,芙兰朵。”
“请不要这样说马哈德爷爷。”
芙兰朵着急的说道:
“我就是因为无法跟上教学进度才需要好好利用图书馆来复习,请你不要赶我走。”
“正是清楚按照规定图书馆的珍贵书籍很少会对差生开放,加上你总是勤奋刻苦我当初才会同意这件事。”
马哈德看见少女焦急的样子后还是心软了下来:
“这次就算了,今后要是你再不好好对待工作我就真的要把你赶出去了。”
“谢谢你马哈德爷爷。”
看着瞬间喜笑颜开的女孩,已经上了年纪的马哈德不禁在心中叹气。
对于主攻炼金术和魔法原理研究多年的他来说,无疑是欣赏芙兰朵的求知欲和执着,这是成为一个优秀学者的前提。
问题在于芙兰朵·诺雷姬本人,其志向并非担任一个学者而是成为魔法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她怎么说都是出自魔法大国迦南的名门望族之后,自然会向往成为法师。”
马哈德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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