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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时期,白膏河水清澈如雅鲁藏布江的雪水,碧绿如锦缎,可称为人间琼浆玉液。
时光迈着固定不变的步伐向前,向前。万事万物的定律,人是不能战胜它的,否则会受到大自然的惩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白膏河水清澈的日子里,鱼虾满河,垂钓者随处可见。怡然自乐。正是谷满仓,鱼满舱的黄金时代。
除了冬季河面封冻的时节,人们时常会见到河面上驾着小船用鱼鹰捕鱼的打鱼人。打鱼人皮肤呈铁铜一般颜色,体格精瘦健壮,在河里驾驶一条窄窄的小舟,快速地追着鱼鹰飞奔。
简直就是一幅流动的画。艺术家眼中的优美景色,在为生计奔波的劳作者眼里,也许就是辛苦的生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对辛苦且心酸劳动者的赞美,完全可以理解成是养尊处优者的矫情。
孩子眼里的世界是单纯的,尚不知人间的疾苦。人间烟火对孩子们而言,就是吃喝玩乐。他们体会不到打鱼人的辛苦,只是认为好玩。小时候,方直与小伙伴们对这样的打鱼人十分崇拜,既能娴熟地在水面上飘逸,又拥有十几只鱼鹰,简直潇洒自由到不行。
龙阳人眼里的鱼鹰,其实就是鸬鹚,黑色的羽毛,长长的嘴巴,弯弯的脖子。鱼鹰是捕鱼的一把好手。
捕鱼人在投放鱼鹰捕鱼之前,通常要用一个卡子把鱼鹰囊的下面卡住,以防捕到的鱼被鱼鹰吞到自己的肚子里。不能让它损公肥私,中饱私囊。
饥饿状态下的鱼鹰捕鱼时,尤其勇猛。其把头扎到水中,潜入水面以下,疯狂地追逐猎物,直到吞下的鱼把囊填得鼓鼓的,才回到船舷上。这时捕鱼人就把它拿住,头朝下,把囊中的鱼用手指挤出来,再把它扔到水里。
腹中饥饿的鱼鹰不明就里,再次钻进水底,寻找水里的鱼儿,努力捕鱼。囊中的鱼再被挤出来,鱼鹰再被扔到水里。如此循环往复。
可怜的鱼鹰若是累了乏了,想在船舷上休憩片刻,马上会被捕鱼人用竹竿毫不手软地赶下水里去。此情此景,与历史上的资本家没啥两样。剥削,永远是资本家的专利,更是他的本质。
资本家的生活充满奢华,但捕鱼人生活不容易,为了养家糊口,只能风里来雨里去。鱼鹰的生活更不容易,既失去了自由,更可悲的是,要为打鱼人辛辛苦苦打工一生。
人与鱼何异?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我,焉知我之苦。
上学放学路上,倘若能够碰到捕鱼人用鱼鹰捕鱼,着实幸运。美美地看上一段时间,着实过瘾。
慢慢观看鱼鹰捕鱼,是白膏河中学孩子们最值得记忆的美景。
七十年代末期,合安地区行政区划发生变化,决定恢复白膏河集老街的过去的风采,要重视对老街旧址等带有历史文化痕迹地方的保护。
白膏河老街的魅力自始至终未曾消退,要好好保存起来,发展下去。于是,专门成立了白膏河乡,乡政府所在地就设在白膏河集。
这个决定很英明,深得百姓的赞美。对的事情总会得到承认与赞美的,或早或晚,要经得起历史检验。
当然,按照相关规划,白膏河中学校址也从白膏河集南面的庄稼地里搬迁到白膏河集东头的乡政府隔壁。既然学校以教学为主,老师以教学为主业,学生以上课为主业。不再要求一边教学,一边学习,一边勤工俭学了。那么,学校建在农田里,也就失去意义了。
搬迁校址,势在必行。
有破有立才是事物发展应该有的样子。另辟新址,要距离白膏河老街近才好。方便孩子们上学。领导们英明,为其点赞一百个。
新搬迁的白膏河中学校园位于老街东头,建立在原有农田上。起初是几排新建的青砖瓦房,满院碎砖头碎瓦片,地面坑坑洼洼,甚至盖房用土挖出的坑还在。还根本不如多年后的商品房的毛坯房。整个院落狼藉荒芜,没有一花一草一树,亟需修整美化。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章振兴校长带领全校师生,拿着从自家里带来的铁锹铁锨架车子等工具,大家一起干起来,抡起膀子加油干,对新校园进行了几次全面修整。
章振兴校长又厚着脸皮,向白膏河乡政府要些经费,向白膏河大队要些树苗,发动全体师生从自家带树苗花草等形式,自力更生,七凑八凑总算给校园装点了绿色。
可以说,白膏河中学的一花一草一树,都倾注了全校师生的汗水与深情。白白付出,无私奉献,不计较个人得失,似乎是他们那一代人的本色。没经过那个年代的人,真的无法理解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待到方直龙阳郡师范毕业分配到白膏河中学当老师时,校园里的梧桐树已经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了。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吃水不忘挖井人,至今想念开荒者。
遮天蔽日的梧桐树,高大繁密,俨然是虫鸟的天堂,也成为白膏河集的一大风景。多年中,一直是老街唯一一处有几十颗参天大树的好地方。
在常澜庭当校长的一段日子里,白膏河中学管理混乱,外人可以随便出入校园。因为梧桐树在夏天炎热的时候遮荫效果好,校园一度成为3路公交车的临时停靠点、休息点。公交车司机喜欢把车开进校院里,躺在车里纳凉。
申请到的民师名额被截留,与周华兴争执半天,也没挣到,又指桑骂槐地骂了他,对章振兴校长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此事发生后,大家都觉得,章振兴校长被调走便成为铁板钉钉的事。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早调走,晚调走,早晚要调走。不要指望堂堂一乡之长会宽容一位敢于与自己明目张胆的争执,并骂了自己的下属。
似乎是定律。越是基层领导,越是要具有这种公报私仇、打击报复的能力与手腕。耍得阴,才能使人畏惧,也才能吃得开。
古来圣贤相斗者,并十分惨烈的结局,也有不少例子。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也。
王安石眼里就容不下苏轼,将大文豪苏轼一贬再贬,贬到湖北黄州,吃东波肉。还嫌不够,又使手段,再次贬到广东惠州,吃荔枝,“日啖荔枝三百颗”。还嫌不够,又上手段,又接着被贬到海南儋州,等于判了死刑。
惠州已经是南蛮之地,儋州乃是天边了。苏东波最后虽然没有逝于儋州,也与环境恶劣的儋州不无关系。
王安石,古来圣贤,万人称颂,却容不下一个苏东波。也许,当年的王安石心里想,好你个苏轼,老子杀你都懒得杀你,把你贬得远远的,死在外面吧,老子懒得看到你。
预料之中的事情,时间不早不晚,章振兴校长的调令就很自然地下来了。
中华传统文化内涵博大精深,几乎每个行业都有精彩的提炼概括,浓缩而成精华。读懂中华传统文化,完全可以走遍天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此处,也可以换句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不相为谋。等等,都是精彩的归纳。精彩,太精彩了,此处应该有掌声。
章振兴校长调走不久,白膏河中学就接连发生着一系列的变化。没有了章振兴校长的白膏河中学,就不是当年的白膏河中学了。
在章振兴调离一两年左右的时间内,白膏河中学极不平静。先后有十余位年富力强的老师,过各种方式调离了白膏河中学,作鸟兽散。凝聚力没有了,何谈战斗力。
即使跟随章振兴校长在白膏河中学工作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部分中年老师,也忍痛割爱,舍割掉对白膏河中学的感情,申请回到自己家乡附近的学校任教去了。
没有门路申请调走的老师与喝着白膏河水长大的老师,这两大拨人,也大都索性推脱教学工作重担,在白膏河中学马马虎虎地混起了日子。UU看书 www.uukanshu.net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兴衰成败。那是很危险的信号。后来,这样的事情屡屡上演。由于周华兴、简国辉家族等人的强力插手介入,引起了白膏河中学老师的极大反感。在学校,老师们找不到成就感与归属感,大家失去了干工作干事业的激情与活力,整体教学质量一落千丈。
眼见学校如日落西山,气息奄奄。必须要有所作为,才能有所成就感。于是,乡政府背后支持,教办室出面协调,要求从本校内再推选一位德高望重、有能力、又担当的人当校长,但无人应招。学校一度陷入无校长的状态。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学校无校长,后果很严重。
望见名利的钻营者始终都在。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正是在此时此刻,常澜庭、吴德仁、贺令道等人一伙人开始兴起。这是难得的机会,也是打一仗即可翻身的机会。必须要抓住。
虽然他们德不高望不重,但学校突如其来的变化给了他们机会。天上掉馅饼了。
理想变得渺茫,看不到学校的希望,秦国才郑素萍夫妇心灰意冷,也开始谋划调回城市的计划。
有计划,便开始行动。夫妻二人的亲戚都在城市,亲戚在,关系就在。关系在,就好办事。
岁月匆匆过,日子仿佛东流水,离你远去不可留。无可奈何花落去,落花虽有意,流水太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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