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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血腥的战斗,城墙最终还是守下来了,只是代价是巨大的,对双方而言都是。
临川守城的惨烈肉眼可见,仅仅两天时间,伤亡就已经过万。
而对于蛮军,同样不乐观。
按照呼延朝最初的战略,战将对垒,彻底压碎临川守军的士气,让这一盘散沙的十二路义军作鸟兽散去,那时攻城可以节省太多伤亡了。
他也对呼延戎很自信,毕竟那可是天下无敌的呼延极的亲弟弟,得了斩龙刀的亲传,临川这样的草台班子,不可能有人能战胜他。
可偏偏就冒出一个许浪来,一手杂技一样的枪法,居然就把那斩龙刀给破了。
这样一来,他也只能是抓紧时间强行攻城了,伤亡,自然是比最初预想的,大了太多。
蛮军军营中,呼延朝佝偻着身子,满色苍老,手中拄着一根藤杖,其上挂着几个铃铛。
他不仅仅是国师,还是巫筮,而这些铃铛,就是他占卜的法器。
“明明是吉象,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波折?”
苍老的声音暗自嘀咕着,就像是摩擦的砂纸,沙哑得让人难受。
“难道说,是山上的那两位在入局干涉?”
身为道门分支的高手,他自然感受到了前些时日临江山上的那场斗卦,能够让卦象都产生了变化,想来也只有山上那两位能做到了。
倒也不怪他会这样想,毕竟连天劫都认错人了。
“无妨,我蛮庭大日将起,此为天意,谁也阻挡不了!”
……
而在临川城内,中军大帐中,此刻只剩下袁冲与许浪两人。
退下兵马的义军主帅闭门不出,他们此刻该是也不愿直面袁冲的怒火,索性不见。
楚红灵眼下在帮着救治伤员,看着自己带出的兵马死伤惨重,她心疼坏了。
“许先生,这临川城,真的守得下来吗?”
帐中很安静,两人各有心事,都很沉默,以至于袁冲突然说出的这句话,竟还带着些许回声。
许浪能听出来,他很落寞,非常落寞,那是一种已经快要没有心气的感觉。
“会守下来的。”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浪只能这般出言安慰。
他原本是很自信的,他坚信按照天机卦盘的破卦之法,让楚红灵坐上城头主位,这局面就自然会解开。
天机卦盘还没出过错!
可现在,他有些动摇了。
当他发现天机卦盘在影响他想法的时候,他迷茫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继续这样不断地算卦破卦下去,会发生什么,也更不清楚,这个诡异的卦盘,在谋算着什么。
对,就是谋算!一直以来,都是它在谋算,都是它在对抗着天机,而许浪自己,却更像个傀儡般的媒介。
“唉,人,真能胜天吗?”
心念至此,许浪忽然听到袁冲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有些错愕,当即回问道:“将军此话怎讲?”
而袁冲则是从主位的桌上,拿来一个木盒子,递给许浪。
“我听红捕头说过,许先生是道门中人,此前一直在为人卜卦,你来看看这个。”
一听这话,许浪当即心中暗道自家憨憨主公多嘴,他是半点不想当什么道门中人,更不想和算卦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
按照他如今的情况,天机想要他的命,天机卦盘也有些意味不明,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完成这次的破卦之法后,彻底封存天机卦盘不再使用,而后老老实实躲去避世。
于是,许浪苦笑回道:“现在不是了,这些东西,我戒了。”
“呵呵,确实,有些时候算出了太多,反而让人没了锐气。”
袁冲也是苦笑一声,边说边帮许浪打开了面前的木盒,而后叹道,
“在下战前占了吉凶,虽是无法完全读懂这卦象,但见过些道门中人卜卦,学得一些皮毛,倒也能看出这卦中的那份凶戾。
可我不服啊,好好的大虞,好好的临川,怎么就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我想守它一辈子,再凶也会守下去。”
袁冲自顾自说着,到后来都有些慷慨激昂起来了,却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许浪看到木盒里的东西,脸一瞬间就黑了。
“我!艹!”
一声毫不顾忌的大喝,许浪心态崩了。
这盒子里,是几枚铜板,已然成了一副卦象。
天机卦盘自行启动运转,像是闻到了荤腥的豺狼,登时就解出了卦语:
【临川城破,南境门户洞开,守将袁冲怆然立城头,自刎谢罪。天杀者许浪,横死临川。】
“……”
许浪现在真的有点儿想哭,他不懂这个世界为啥是个人都想算一算?有特么什么好算的啊!
真别有人再算卦了啊!求求了!要算也别让他看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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