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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凌,是我们老家当地一个地名。一处冲子,三面环山,河水中出,山群中间是一片草地,河流从中间流过,冲子最里面是一堵石壁,石壁上长着一棵树,据村里一些年长的人说,这棵树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由于是从石壁上长出来的,一年四季树叶长青,加上当地一直流传着龙的传说,所以这棵万年青也被当地人看做是白龙的化身。树的正下方,也就是石壁的最底部有一个三米高的洞,左边十来米的地方就是龙潭,地下从这里涌出,这条河也就成了当地人唯一的饮水来源。
关于龙潭凌的凌字,在老一辈中又流传着不同的说法。其中比较传奇的说法是龙潭凌石壁后面是真龙的陵墓,因为陵字太容易引起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故而改做凌。当然这一说法也无从考证,也没有人真正进去过。
流传出来的说法是大概在前面几年有几个人组成的潜水爱好者带着装备来过这里下潜,村里人一开始拼命阻拦,因为这是村民的饮用水,谁知道这几个外地人会在里面搞什么。那几个人无奈,只好故作答应,村民们放松警惕散去后这几个人贼心不死,等到晚上又悄悄潜了下去。大概夜里四点左右,有的村民听到了那几人的尖叫。等到第二天去看的时候,只在哪里发现了那几人丢弃的装备,一地血迹,在不远处的泥坑里还有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从胳膊处被撕裂,像是被某种有着锋利牙齿的动物活生生咬断的。
那几个人半夜慌慌张张的就跑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有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在龙潭底下发生了什么。冯征祥知道了,也只是告诉村民们是触犯了真龙,被水下的“大鱼”咬了,当然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但冯征祥在村里很有德望,再加上他是守庙人,众人也只好依照这个说法转达,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在更早些年的时候,这个地方遭遇过一次特大的干旱,村里成月的断水,无奈之下,当时的村长冯庆生组织村里的年轻人下龙潭抽水。这冯庆生是冯征祥的侄子,当时冯征祥是死活不答应冯庆生带头下龙潭,说是会触犯真龙,扰乱龙潭凌的灵气,影响子孙后代的气运。但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全国大地上都接受了新思想的洗礼,年轻人们那里相信这些,不顾冯征祥的阻拦下龙潭抽水,气的冯征祥好几个月卧床不起,时不时夜里还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古月的父亲参与了那次下潭抽水,据他父亲后来回忆说,他们大概下到了离地三米深的地方,站在一片露出地面的岩石上,地下水就在他们脚边,他们开始抽水以后,便在这个从未涉及过的地下洞穴里四处探寻。从他们抽水的地方往东走了大概八米,是一片更宽的地下水潭,大概有6米宽,他们对面是地下洞穴的另一边,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还有一个洞穴,洞口不大,只有一米左右,但还是能够一个成年人爬进去,洞口四周凹凸不平,像是人工凿的。其中一个人看到了对面岩石上有一块发光的石头,他以为是什么宝贝,便想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过去一探究竟,可一不小心踩空掉进了水潭里,古月父亲看到了立马伸手去拉,这时候里面的洞穴突然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接着着一股暗流涌来,把那个落水的人连同古月父亲一起卷到了水下,地下河水突然上升,把剩下的人全部冲出了洞口,被在地上等候的人救起。而古月的父亲和另一个人则不见了踪影,随着地下河水的涌出,乌云骤聚下起来倾盆大雨。
随后几天,冯庆生一直带着人来潭口守着,想等水位下降一些组织进去救援那两个被困的人。可是水位丝毫没有下降的意思。一直等到第五天夜里,外面守候的众人围着篝火昏昏欲睡,半眯着眼睛的冯庆生迷迷糊糊看见石壁下的洞口正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冯庆生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他吓的话都说不出来,瘫倒在地上双手杵着地往后面挪。等那个人走近了以后,冯庆生才接着篝火的微光看清楚那是古月父亲的脸,一张瘦的脱相,长满胡茬,沾满黑泥的脸。看见冯庆生,古月父亲缓缓抬起手,手臂上的血还在流,他指着冯庆生吃力的吐出两个字:“救我。”然后便往前倒下压灭了篝火,声音一下惊醒了众人,众人看着地上的冯庆生,又看看倒在他们面前的古月父亲。其中一个才突然反应过来,大喊“救人!”
古月父亲获救后一直昏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冯庆生坐在旁边,看着古月父亲醒了过来,便问到:“古封,老雷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古月父亲用力撑起身子要了口水,喝完才缓缓摇头说:“老雷,老雷死了,被水冲走了,我抓到了旁边的洞口,才没被冲走,后来有一股暗流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就顺着洞滑到了一片岩石上,哪里都是石头,地下河从旁边流过。”
冯庆生接着问:“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古月父亲说道:“我就一直待在那儿,饿了就喝水,当时我尝试想找找看也没有路可以出去,站起来走了两步只感觉眼睛一黑,摔了下去,滚到了地下河边,我用力睁开眼睛,好像了看见地下河对面的石壁慢慢打开来了,石壁后有一片亮光,好像…”
冯庆生有些激动:“好像什么?”
这时古月母亲站到了古月父亲的视线里,古月母亲神情严肃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古月父亲不要再说了。古月父亲心领神会,便说:“可能是眼花了,摔到地下暗河里被冲了出了。”
冯庆生有些急了:“你不是从石壁下那个洞出来的吗,哪里来的河,再说了,你出来的时候明明是干的,这怎么就被暗河冲出来了?”
古月母亲一把拉过冯庆生,大声说到:“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吧,让我家老封好好休息一下行吗,刚刚醒就问这么多,当真差点死的不是你们。”
古月父亲闭上眼睛默默躺下,冯庆生一听也不好意思再问,便带着众人走了。
他们走后古月父亲才慢慢开口:“.et好像亮光背后,走出来一个人影,我只记着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脸,醒来的时候我就在另一个洞里了,紧接着走出去就看到了他们。”
古月母亲说道:“这几天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喃喃自语,特别是晚上,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不要,我不答应,我不想永远待在这个洞里。”
古月父亲显然也有些吃惊,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接着古月母亲又走近了一些,悄悄说:“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起来看你的时候突然看见窗子哪里有一个人影,还不等我反应他就先开口说话了。”
古月父亲追问:“说了什么?”
古月母亲向窗户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颤颤巍巍的说:“他说,看来是死不了了,命还算大,但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另外,醒了有人问你是怎么出来的,你什么都不能说,说完就不见了。”
古月父亲听后只觉一阵后怕,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更别说什么约定。而他们的对话刚好被一边的小古月听了个全,这也是后来古月告诉我的。
三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古月家彻夜亮灯,好像古月的父母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古月就被寄放在了奶奶家,而他父母说是要去外地打工,临走时留了一串玉珠子给古月,说带着保平安,并叮嘱古月,一定一定要保管好这串珠子,这样以后才能在找到爸爸妈妈。这话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确实别有一番意味。
自那以后,古月父母十几年杳无音信。而古月这么多年也一直留在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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