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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众“魔头”英雄捧着一沓A3画图纸直奔图书馆,寻一处僻静角落开始“工作”。首先整理36组数据并按动、静、是否承压等状态进行分类,仔细校对和编号,开始进行系统的计算。

由于之前多次做过此类计算,整个数学模型已经刻录在英雄脑子里,大部分公式也不需要二次推导,计算过程非常顺利,两个小时下来,几个主要结点处横截面的草图已经形成。起身活动筋骨,英雄突然想起诺诺师姐的提议——加入羊皮内里。

脑海中模拟着羊皮内里与草鞋融合过程,然后拿出手机求助度娘,得到“皮鞋真皮内里地加工过程”后,陷入沉思:皮鞋的真皮内里首先要通过特殊胶水粘接,然后才是缝纫。然而草料与羊皮的粘接工艺度娘也知之甚少,更何况草鞋的优势就是超强的通风透气效果,如果里面加一层胶水,再贴上羊皮,那何谈透气呢?

晃了晃脑袋,英雄思路有些混乱,干脆放弃死磕,漫步图书馆各楼层,或远眺窗外炫丽的秋色,或环视周遭书丛和其中静心阅读的同学,心态骤然轻松许多。

到达第四层楼梯口,两位女同学依窗而立,其中一位正在给另一位编辫子,偶尔发出咯咯轻笑,悠闲惬意,“良辰美景佳人”英雄不自觉多看了两眼,那两位女同学似乎发现灼灼目光,同时扫视过来。英雄心中暗叫不好,急忙低头,可惜为时已晚。

距离英雄比较近的女同学,拖着编了一半的辫子往前走了一步,后面帮她编辫子同学的被迫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叨咕道:“媛媛,你别乱动,不然我白编了!”

被叫做媛媛的女生也没管她呵斥,指着英雄说:“Hell,你是在三食堂打饭的小哥吗?”后面的女生也再次瞩目,然后说:“对啊,真是他,脱了围裙,还真没认出来。”

媛媛好像看到什么宝贝似的,惊讶地说:“衬衫,衬衫,贵阳一中。”

后面攥着辫子的女同学问:“什么衬衫,什么一中?”

媛媛拿出一根皮套,递给后面的女生说:“妮妮,先帮我扎上。”

妮妮说:“这才编了一半啊!”

媛媛回头小声催促道:“你快扎上,这黑炭头是楠哥的男朋友,我必须去采访一下。”

妮妮似有所悟,立刻用皮套草草的帮他扎上辫子,然后说:“微博,微博上楠哥穿的衬衫就是这小子的,可别让他跑了。”

英雄终于明白二人为何似看怪物一样看自己,原来是“娱记”,大事不妙。仓皇间转身往楼下飞奔,后面的媛媛和妮妮见他逃跑了,急忙呼啸着追下去。

英雄吓的魂飞天外,十几节台阶几乎三步就迈到底,差点起飞。突然,后面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严厉的女中音:“你们两位女同学,在干什么?这是图书馆,不允许追逐打闹,严重警告一次!”

忐忑回到座位,英雄拿出手巾抹了把汗,四周巡视几番,没看到两位娱记的踪影,这才平静下来。回忆着短短的大学经历,最终定格在楠哥的微博,颤抖着拿出手机,点击网页版微博,琢磨半天后终于通过手机号搜索到楠哥,加好友,系统自动通过。急速翻看,果然找到那张照片:“花脸”楠哥穿着自己的白衬衫,衬衫口袋上赫然用黄色丝线绣着——贵阳一中。

紧握着手机,回想起媛媛和妮妮,不禁再次冒出一身冷汗,却又隐隐感觉一丝幸福,他从没有过的感觉,真没想到被八卦也……

思路一转:“辫子,辫子!”小声嘀咕着,英雄好似被天雷击中,浑身一颤,眼中却露出喜色。既然羊皮内里的方案行不通,为了增加抗寒能力和舒适度,为什么不可以:把羊皮裁成细条,或者加工成皮绳,与稻草组合变成“小辫”,然后用混纺的“小辫”制作草鞋。

英雄脑海中立刻模拟出一幕幕场景,制作工艺迅速形成,成品“小辫”的形态也浮出水面:宽度5毫米左右,厚度4.5毫米,正反两面,一面是半草半皮,一面完全是羊皮,花式纹理相同,质感却不尽相同。

材料问题解决后,英雄重新整理数据,发现由于编制材料的变更,之前的数据需要有所改变,两个小时的工作几乎全部白费,还要重新来过。而且通过分析他发现,虽然女人的脚比较小,截取截面数量比男鞋要少,但是各个变量之间的关系却并没因此减少,有的地方反而更加复杂,索性全部重新来过!

精力高度集中,时间如白驹过隙,两小时后,英雄放下钢笔,他拍一下脑袋暗想道:“我为什么不能编写一个系列的公式,其中涵盖所有变量,只需输入不同数据,就可以直接生成立体鞋楦,从而得到所有部位的尺寸和应力示意图。”

又联想到刚刚接触的《机械制图》《高等数学》《线性代数》这三个学科的知识,英雄神情激愤。

然而构建多个变量的方程和解方程完全不是一个难度,也不是可逆过程,庞大知识体系也需要一步步融合,更何况这几科课程他才刚刚接触。英雄近乎疯狂的痴迷其中,除了上课、打工、早操、睡觉,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多变量方程的构建之中。

有不会的知识就翻书查找;书上没有的公式就自己推导;自学不明白就去问老师;有灯的时候伏案计算;熄灯后躺在床上在脑中验算,甚至好几个难点都在梦中突破。

所有谜团、八卦新闻、甚至饥饿都被抛在脑后。近百张图纸在短短的四天内被高度密集的图形、汉字、字母和数字覆盖,钢笔水用掉一瓶半。

2016年9月16日,星期五,下午5点10分,喝过绿豆汤的英雄再次投入到计算当中。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一下,他没有在意;过了5分钟,再次震动,由于正在攻坚阶段,一个大矩阵的计算不容一丝错误,他仍然没有去管;10分钟后,终于计算完毕,欣喜地伸了个懒腰,一连串震动传来,掏出一看:楠哥向你发来视频请求。

由于是在图书馆,英雄顾不得去抹突然冒出的冷汗,小跑着来到楼道里点击“确认”,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楠哥的怒骂:“你又干什么坏事呢?不回信息!”

英雄忙压着嗓子说:“不好意思,楠哥,我在图书馆。”

那边也放低声调说:“大周末的也该放松一下了,小红请客,你来她家串店吧!对了,草鞋编的咋样了?”

英雄手一哆嗦,屏幕大幅度摇晃一下,这才意识到:小红师姐的草鞋连个“底儿”都没打呢,不知道如何交差。

楠哥被突然晃动所恼,气愤地说:“你快点啊,10分钟不来,你就死定了。”

红色通缉令果然奏效,收拾好全部家当,抱着厚厚的一大本画图纸飞奔至烧烤一条街。楠哥和小红已经端坐在包房正对门口的位置,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英雄被阵势所迫,低头进门,不敢多说。楠哥看了看手表说:“本以为你一定会迟到,我都准备好……”

“哼,算你命大!”楠哥边说边嘎巴、嘎巴地的掰着手掌。英雄抹了把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小红的草鞋编咋样了?”

英雄一哆嗦,双手死死的抓住图纸,没敢回答。

“别告诉我还没开始呢!”

英雄吭叽半天在嗓子眼里挤出四个字:“还没算完。”

很意外,楠哥没有怒气爆发,也没使用死亡凝视,和声问:“算到哪一步了?”

英雄低头闭眼,等待死亡降临,却仅是一声不咸不淡地询问,急忙解释道:“差不多了,下周一肯定可以开始,不过技术上出现很多问题,我还需要跟你汇报一下。”

小红实在憋不住,捂着肚子笑着求情说:“哈哈,楠哥你别吓坏小师弟,人家也不容易,咱们边吃边聊,我都饿了!”

把钉成厚厚大本子的图纸放在两女面前,英雄一边翻一边介绍解释,其中的原理和问题:

1.不同位置,各个截面,重要节点的受力分析以及它们之间的影响因素;

2.材料由原来单一的稻草改为稻草和羊皮条混搭;

3.由于材料变更,编制工艺的改良……

楠哥和小红被20多毫米厚的大本子镇住了,特别是小红,拍着胸口说:“我这辈子都没写过这么多字,英雄,你是英雄!”

楠哥也愣了半天,但是由于之前他听过英雄讲解,所以很快恢复平静:“你别告诉我,这么厚一本子就是为了算那几个数据?”

英雄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我是想试着推导一套系列的公式,建立多变量数学模型。”

“干嘛?你弄这个模型想要干什么?”

“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不管什么尺码的鞋,都可以省去繁琐地推导过程,直接把数据带入求解就可以得到各个部分的尺寸,从而确定编织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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