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病态的人(1 / 2)

我们走到玛瑙区一条狭窄的小巷里，一个高瘦的暗影摇着铃铛，有规律的拍着手背，仿佛在指引小孩子。然后转头就走了，好像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一样！这个人身上有种危险的气质，李克特先生二话不说夺过我手上的箱子就冲了上去。

“不要过来！”他的声音越传越远，我不得不提起勇气追了上去。

渐渐地我在一条巷子外跟丢了他们，穿过巷子就是杰特的旧货铺，我和李克特之前来过这里。这个微胖的男人有幅极好的心肠，他是唯一一个自己整理好台账，并且用漂亮的纸片包好的人，后来我们才知道，圈子里的人都叫他“奶妈”。

我看到巷子边的路上丢了一个十几分钟前还在我手上的箱子，里面的枪被拿出来了。我心里想，千万别出事啊，老李克特！

杰特先生的旧货铺平时装饰的很好，每次经过都亮亮的，旁边是一家甜品店，每当早晨的阳光带着咖啡香和面包味飘向四周时，人们的心里就都充满了希望，仿佛幸福触手可得。

但是今天，杂货铺门前的墙被炸塌了，可怜的人儿杰特坐在铺子里面，对外面露出诡异的微笑，他的上衣被扒了下来，两只小臂整齐地缝在他的背上就像两只小翅膀，他的脸被整张剥掉，两个眼珠子明晃晃的露在外面，脸皮不知所踪。

“绅士们！欢迎欣赏我的艺术品！！让我隆重介绍，雕塑像‘猫头鹰’！！”那个神秘的男人从杂货铺里面走了出来，杰特的脸皮在他脸上逐渐脱落。猫头鹰不能睡觉，所以他把杰特的脸皮剜了下来。

这个男人带着棕色的礼帽，黑色的大衣下是黑色的衬衫，系着一条黑色领带，藏在米色的马甲下。与穿着的体面相反的是，他的全身都缠满了绷带，鼻子那里凹陷了下去，没有人愿意想象绷带下面是一张多么恶心病态的脸。

绷带男的后面站着一个苗条的女性，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美丽的男士-史匹兹，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头发盘成马尾。难道他和这件事情有所关联。

“是你们造成的大雾吗？”我问道。

绷带男用手指挡在唇边做出“嘘”的手势。

一旁的史匹兹则默不作声然后开口道：“叫你出城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在雾里活不到明天的。”他嗅了嗅“我送你的宝石呢？你肯定是送给别人了，真是个无情的混蛋。”眼神逐渐凌厉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那人很危险，你要离他远点！”

一旁的绷带男听到我们的对话，向我鞠了个躬“哦，看起来你们很熟。这样吧，杀了这个无礼的人，就当是对组织的诚心。”

“遵命。”史匹兹突然向外跑去，我跟着他远离了这间店铺。

“而我，要好好招待我唯一的客户。”绷带男说。

我和他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跑到一片空地上。

我扯开蓝瓶里的药，喝了一半，苦涩之后是充盈着身体的魔力。果然，安全感又回来了。

“我其实很欣赏你的，谢福李尔，你是我遇到的难得的好人。只是，可惜…”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绿色的魔法书，我也从口袋里拿出《浊墙》。

“散文书《杂草》，封皮是香槟森林狼皮，纸张由希尔妲夫人树制成。”他说。

狼皮能增强幻化物的实感和强度，秘术材料制成的纸浆则能降低消耗的魔力量，恐怕用来书写的笔也不是一般物品。相比之下，我这本书就是粗制滥造的垃圾。

“来吧，打死我。”

“我并不想伤害你，你不是坏人。”

“我确实不是坏人，我等的壮举完成后，我甚至能成为圣人！”

他说完就冲了上来，土地里开始有植物冒头而出，我附近的花随着他的脚步越开越旺。我往后一退，却被盛开的雏菊绊了一个踉跄，刚发应过来，一只雪白的拳头就往我的脑袋上发射而来，我向后倒去，用剑作支撑躲过了这一记。

但是拳头只是佯攻，他一记扫堂腿把我撩翻在地，看似绵软的小腿，此刻像钢刀一样致命。地上长满了割人藤和干枯的苍耳，小伤口在我的全身破开，这些植物比现实中的硬多了，幸运的是没割伤动脉。这些草木都是秘术书《杂草》召唤出来的。

“叮铃铃”他一脚踢飞了我的鳍剑。在右手积聚魔力，准备给我最后一击。

“为什么！？芮艾夫人对你这么好，杀了我就回不了头了。”他听到母亲的名字，散去了手上的魔力，重重的给了我侧脸一拳。

“他们只知道生出我来，并没有想过真正爱我。嘉文菲儿和芮艾，他们只是爱自己罢了。”说完又锤了我一拳。

“一直以来，我学习着他们塞给我的知识，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他们也从没想过我的感受，即使这颗心像纸一样脆，像羽毛一样轻。”又是一拳。

“直到我遇见了导师诺克赛，他才是我真正的父母，他告诉我真正的爱是让对方被相同的情感所影响，所同化。”他打得我头昏脑涨。

“现在该让他们感受一下我内心的痛苦了！”孩子的眼里父母就是他的世界，特别是像史匹兹这种畸形的混蛋，杀了我之后，他就打算把背叛了自己的生身父亲杀死。

“轰”火球在他右边爆炸，他说的兴起时，被我用戒指的火球狠狠地打了一发。但是在剧烈的冲击下，我的外套也烧烂了。

他往后跳去，精致白皙的腹部皮肤被烧的焦黑，在雾气和路灯下往外冒着烟。

“哈哈哈，真有你的啊，要不是我有修复伤口的秘法，就被你打死了。”他双手一挥，脚下的雏菊释放出花粉，我感受到四肢开始无力起来，头昏昏沉沉地。看来是某种麻痹的粉尘。

他刚刚说是魔力在修复他的皮肉，那么要是没有魔力呢？致命伤就还成立。

我要赌一把。

我突然暴起，右手用戒指喷出火球打他的左肩，左手役使老鹰飞出打他的右眼。

心里上上下下，看到他灵活的躲过了老鹰的攻击，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我们之间就是无数的拳脚短兵相接，eｔ从刚开始的奋勇进攻，到被动的用《浊墙》防御，中间经历的是越来越疲软的拳脚。

五分钟。经过两发火球的消耗，我只能支撑使用盾牌五分钟了。

互相攻击到了后面，我已经看不清他的拳路，充满了魔力的拳头硬的像钢板一样，左脸，肋骨，胫骨，手臂几乎都被打了个遍，我现在也只有当人肉沙袋的本事了。

五分钟前，老鹰向上盘旋，珀斯的城市逐渐越来越清晰，从理发店前的三色柱到高耸入云的冷却塔。老鹰向前冲去，疾驰进了刚刚逃出生天的火山溶洞。

“你弄丢了我的礼物，等你死后，我会放过你的父亲，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吧。安心死吧，从明天起就不会再有玛瑙区了。”

我眼皮耷拉着，瞳孔里有个红色的影子越来越近，那是老鹰正在燃烧的尾巴。我和史匹兹同时抬手，我吸收着不算多的火焰，他则向前挥出一段气刃。

老鹰在他的面前爆开，粉尘撒了他一身。那是卡耐尔菌的菌株，史匹兹身上大量的魔力被蚕食，腹部的伤口也停止了愈合，蓝色的孢子在他苗条的身段上越长越多。剧痛传遍了他全身。

脚下的杂草逐渐消失，我捡起二十米开外的鳍剑，向这个美丽的男子身上舞去了一段白色的寒冰剑气。

他逐渐倒下，我走到他的身边。看到原来红润精致的面容逐渐变得枯槁干瘦，我就觉心里有把刀子在割。

“再见，希望下辈子你的德行能配得上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