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暂歇(1 / 2)

“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先看到...”时至午后，依旧浓烈的阳光肆意斜洒在不复喧嚣的残垣断壁之上，战场的余烟未散，但此时已有不少的城墙附近人家的孩子，爬上城墙来四处寻找着亡者的遗物，偶尔还发出几声哄抢。

“唉，这些孩子生活在西荒也是不容易，南疆的小孩这会儿应该在教室里念书吧！”林小山此刻坐在一个墙垛上，看着这些追逐吵闹的小孩叹道。

“我拜火教领地不过一郡，况且还是在这纷乱不平的西荒，想要像那些大型势力那样建立基础教育工程根本不现实，因此也只有一些收费高昂的民办教育，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念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不提我拜火教，即便是如五行宗这般的大型势力，在西荒也没几家有完善的基础教育体系，多也就是在城市里有那么一些供城里孩子念书的学校，下面的乡镇也是一样没有学校的。怎么，南疆那边很多学校吗？小孩都有机会念书吗？”一旁的陈若琳听到林小山感叹，却不以为然地解释道，毕竟她一直都生活在西荒，没学上的孩子是普遍的，反而上学的是极少数，因此早已司空见惯，说着还不乏疑惑地反问起南疆的情况。

“很多，而且十二岁以前基础教育是不收费的，十二岁以后带有职业性的学校和修行学院才是收费的。不过普通人的职业性学校收费也很低，基本上的要求是每年的学杂费，不会超过该专业职业三个月的最低基本工资。比如你是学厨师的，假设南疆那边政府公布的厨师最低工资是每月500铜板，那么职业学校里厨师专业的每年学费就不得超过1500。当然了，有些学校也会出现一些巧立名目乱收费的现象，但政府都是有监管且明令禁止的，所以南疆的小孩这个年纪基本都是在念书。”林小山如实地介绍了一番南疆的教育情况，不过他知道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南疆时局稳定，万法百花两派独霸南疆大陆都上万年了，有这样相对完善的教育体系也不足为奇。

“哇！真好！说得我都想当南疆人了！对了我可以去南疆生活吗？”陈若琳此时听得目露精光，她能想象得出来，连这没什么可见收益的教育工程都这么完善的地方，该是有多繁荣安定。

“可以啊！南疆的移民政策很宽松的，基本上办户籍居住证身份证这些，只要你提供一些官方出具的无犯罪记录及移居目的等证明就行！甚至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反正南疆政府也不会把你遣送回原籍，他们只会把你安排到一个集中的地方，让你干活一年，虽然工资很低，但只要你期间不犯事听从安排，一年期满就会发给你身份证和分配户口。每年有不少其他大陆偷渡过来的都是这么成为南疆人的，可惜的是大陆之间的船费高昂，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这也是为什么南疆不把这些人遣送回籍的原因。所以说只要你付得起去南疆的路费，那你就能成为南疆人哈哈哈......”林小山闻言笑着给对方介绍了一个只要能到南疆，就能成为一名正式南疆人的事实。不过其他大陆能去南疆的人，或许一般也看不上南疆那些所谓的民众权力福利吧。

“船费很贵吗？要多少钱？”陈若琳下意识的问了问。

“无尽之海中灵力狂暴紊乱这你应该是听说过的，皇阶以下的修士根本无法横穿，所以来往各个大陆一般只能通过跨海灵舟，因为跨海灵舟上都有布置抵御灵力风暴的法阵。而这样的灵舟有大有小，布置的法阵也有多有少，但一致的情况是，每个法阵至少都需要一个以上的虚境修士主持。如此一来，哪怕是最小的仅布置3个基本法阵的跨海灵舟，都需要三个虚境修士主持。而无尽之海又何其宽广，就拿南疆到西荒来说吧，我当时坐最快的船也花了七天时间，不提法阵所需的灵石消耗，就单单请这么些虚境修士主持航行就得花多少钱？因此船票的昂贵也是可想而知。西荒来往南疆一般有三种船，其中一种最慢也是最便宜的是货物加运人的船，这种船也是最多最频繁的，基本上大型港口每小时都会有一班，可即便是这种最便宜的船，其最便宜的仓库票都要50灵玉一人，换成铜币大概至少五六万。同时这样的船从南疆到西荒得一个月，在仓库里闷一个月的票都要五六万，贵不贵你琢磨了，嘿嘿！”林小山笑着简单给对方科普了一番来往两地的路费情况。

“天哪，我一个月的基本工资不过100灵币，加上林林总总的其他收入也就两三百灵币，大概三千块左右的样子，我这堂堂一修士不吃不喝都要两年才能赚到一张仓库票......难怪你们南疆政府不舍得把偷渡客遣送走了！”陈若琳听完也被这高昂的船票给吓着了，这要不是先前从林小山手里捞着的那笔好处，她岂不是连张船票都买不起？

“你说，我们拜火教能守得住吗？”想到自己多半不可能逃往南疆过美好生活了，陈若琳便转而问了问林小山拜火教的前途问题，毕竟对方可是虚境强者，以他的见识眼界，应该能预见他们拜火教的未来。

“额...这个，照常理和逻辑来看守不住，根本没有希望！今天不过是五行宗他们想速攻一战而下，很多手段都没用呢，等他们准备妥当再次发起进攻时，这圣火堡恐怕就陷落了！我是说如无意外的话。”林小山是见识过大型攻城战的，所以他很清楚大型势力的手段，绝不会就像今天的这么仓促简单。因此认为是这五行宗趁着拜火教教主身死内乱，同时又要举办武林大会预选赛无暇顾及之时，才骤然发起的突袭，所以很多战争军械手段装备之类的都还没准备到位。

“那我们怎么办？普通民众还好，换谁统治都一样，他们照样纳税过日子讨生活，可我们修士如果战败逃不掉被俘，肯定是要被下禁制囚禁干苦役的啊！意境可能还有些选择，像我这样的...山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陈若琳听完林小山的看法有些慌了，虽说她是庶出子女，从小也谈不上什么娇生惯养，但总归是过得还行，跟被囚禁干苦役肯定是不能比的，所以有些接受不了，向林小山求助道。

“我们修士平时享受着比普通民众优越得多的生活，到了该付出代价的时候，自然也是要比人家付出更大的代价，呵呵。这也可以说是自然法则，我是能帮你，但这个世界任何东西背后都有它的价格，就像我这次出手帮你们拜火教，你或许不知道其实你们教主是出了大价码的，而你又能付出什么价格呢？”林小山闻言先是给眼前的拜火教女弟子陈述了一个事实，一个不变的真理，而后反问道

“这......钱我有的估计你也看不上，而我长相这么普通想必给你做丫鬟都不够格......唉！看来我付不起这个价了！”陈若琳小声盘算了一番，然后却发现自己完全请不起对方帮忙。不过也想想实属正常，他们身份天差地别，人家是虚境强者，还是皇阶大能的弟子，出身高贵......而她不过是拜火教一普通弟子，即便族中有个虚境前辈，但她也只是远房庶出和普通弟子没区别，请不起人家才是合情合理的。

“不！你付得起这个价格！你看叶继成他们，还有墨镇六人众，他们肯定是受我庇护的。他们身份地位可比你差多了，但都付得起这个价格，你又怎么会付不起呢？我也不卖关子了，你如果愿意加入我们伊兰纳尔，受我们组织制度约束，听从组织安排，那就能受到我的庇护，就这么简单！看你愿不愿意了呵呵！”林小山却是断然出声否定了对方的说法，瞧着是又准备给他们命运之城招兵买马了。这陈若琳是和叶继成一样的三灵根天赋，还是可以的，而且她修炼得早，根骨筋脉很早就被灵力滋养未曾封闭。这点和叶继成很晚才修炼，重要相关筋脉早已封闭完全不一样。虽说二人修为也差不多，但这不过是她没有厉害的人指引，也不够努力罢了（光顾着赚外快去了），若是有厉害的带她，入意境是绝无问题，比叶继成要轻松多了。

“欸！？加入你们？......我可以吗？......不知道你们组织都有什么制度？”她先前见到叶继成那些人又被指点修行又是发秘籍的，也是眼热得紧。只是听对方说这组织有规章制度，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组织，万一那制度太严苛，她多半是接受不了，加上今天早晨听对方跟那个墨哥说逃兵要被凌迟，小刀割肉的着实是有些心慌，有些犹豫地问了问，想了解一下再做决定。

“目前也没什么制度，基本都是我随口现定的呵呵，不过有一条就是不能捞油水！虽说我们是秘密结社民间组织，但也是好组织，像你前两天给我们带路捞油水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哈哈哈......”林小山笑着和这个妹子介绍了一下他们所谓的组织制度，“不过放心啦，也不会有什么太可怕的制度，不然叶继成那些人也不会跟我不是？”

“行吧，不过我要考虑一下，回头先问问我堂兄再说......”陈若琳虽说觉得对方不像坏人，但这非亲非故的，认识也就这么几天，觉得还是不好贸然决定。

“没事，买卖么？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我们伊兰纳尔追求的宗旨就是双赢，强求的没意思也不长久呵呵！”林小山见对方一时无法下决心也不在意的笑了笑。

“唉...我要是能跟你这么强就好了，那就什么也不怕了！”陈若琳此时感叹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对林小山这种高阶修士的羡慕和向往，甚至哪怕没有对方那么强，只要有意境修为也够了，也不用担心被俘奴役，或者被迫加入什么奇奇怪怪的组织了。

“哈哈......这人生要是因为强就可以没有烦恼，什么都不怕就好了！你们教主也不弱了，他不是如今照样朝不保夕？那个赵长老也是虚境强者，今天不照样阵亡了?所以不管有多强，该有的烦恼还是会有，没有人是无忧无虑的，除非是傻子不知道什么是忧虑，甚至更多时候都是如此的身不由己。就说说我吧，我当初叛出万法门时还不是差点让万法门的大能宰了？很多事情，哪怕你再强也有做不到和做不成的，甚至害怕的事情一样会有......”林小山本想开解一下对方，可是说着说着说到一些往事的时候，语气却慢慢的变得无奈和怅然起来。

“那你在万法门待着不好吗？而且还是内门弟子，地位那么高，吃香喝辣的！没事叛出干嘛？”陈若琳不清楚对方的过往疑惑问道，毕竟那么好的条件对方竟还要冒险叛门。

“是啊，吃香喝辣......这代价就是让你去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而我是因为在一次任务中，强行做了与任务违背的事情，同时还让万法门的大佬失去了一些东西，然后就被判定叛出了门派。”林小山只是含糊说了几句曾经的经历，却是不愿过多提及的样子。

“......额，你这的确算是叛出门派了，也许真如你所说，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哎，也不知这天下哪里才有可以无忧无虑自由生活的地方......”听完对方的经历，再联想到今日教中这些拼命的掌门长老，也觉得或许是她天真了，这才明白哪怕是强者好像也没那么自由嗨皮。

夜幕降临，原本应该霓虹闪烁，繁华喧嚣的圣火堡，在经历了城市戒严，攻城战火等接连变故之后，已然变得有些萧索和沉寂起来，好些应该灯火辉煌的地方如今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然而与圣火堡别处不同的是，此时城南的一处豪宅民宿内却是一阵喧闹，像是有人在争吵着什么一般。

“山哥说了！十秒对敌，联手偷袭！你偏不听，硬是要逞英雄的一对一单挑，最后还得老赵和陈哥去救你！这也就罢了，可回过头来，在火烧起的时候，你还跑去救一个敌人！怎么样呢？救过来的敌人反手就要把你砍了，害得哥几个去救你，连累墨哥都受伤了！若不是你和山哥都是一剑门的，我都怀疑你是奸细了！”

“就是！你要不想杀五行宗的人，你早跟山哥说啊，跟你那师弟一样就这待着好了！省的你善心大发的通敌！”

“你可怜那个敌人，人家可没有感激你，反手砍你的时候他有一丝的手下留情吗？”

“现在墨哥的腿都快让人砍断了！你怎么不为我们想想？还一个组织的！说你通敌都是轻的！”

......

“叶师兄没有通敌！他不是那样的人！”庄小弟见此时六人众加和气生财一干人等正围着叶继成数落，实在忍不住站出来替他师兄争辩道。

“行吧，都别说了！墨哥的腿我已经治好了！但是，关于今天叶继成将一个即将被灵火烧到的敌人救出来，反被敌人砍伤，连累你们出手救援最后导致齐墨受伤这件事，我得给你们说明一些事情。”林小山这时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屋外院子里吵吵嚷嚷的众人说道，“只是在此之前，我得问你们一些问题！慢慢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齐墨，这件事情你受伤最重，虽然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但我还是先问问你吧！”林小山转头看向跟着从屋里出来的齐墨说道，“你觉得叶继成做得对不对？”

“额......那肯定不对啊，他先前和敌人单挑还可以理解，但救敌人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对！”齐墨也不犹豫果断答道。

“嗯，行了，那想必这也是你们所有人的看法了。那我再问问赵一剑，剑哥，你觉得什么是正义？”林小山得到答案后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问了赵一剑另一个似是毫不相干，且由来已久备受争议甚至尚无定论的问题。

“正义？......这个......好人就是正义，我们就是对的，正义的！应该是这样吧！”和气生财赵一剑听到这个问题，觉得有些奇怪和不好回答，他也没想过什么是正义，也没想过要去想什么是正义，只是眼下大哥既然发问了，他便略微地想了想而后随口回道。

“张峰云，你来说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林小山听完赵一剑的回答，转而问向张峰云，同样不再继续，又或者说其实一直都是在继续同样的问题。

“啊？这......对的就是对的，错......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们肯定是对的，五行宗那些敌人肯定是错的！”张峰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哥问的神奇问题，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想了想，总之就是稍微表现了一下在思考的神态，而后直接给了一个武断的答案。

“那叶继成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正义？还有你今天救敌人这个事情是对是错吗？”林小山得到张峰云的答案后，不再问新的问题，而是把先前问其他人的所有问题问向叶继成。

“我不知道什么是正义，我也想知道，我同样不确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我感觉像他们那样联手偷袭，或者围殴一个敌人是不对的，同时今天我救那个敌人我感觉也是对的，哪怕是后来他砍了我，但我也并不后悔！”叶继成听到这些问题后有些迷惘，他也不知道答案，只是说到最后的救敌人时，眼神里充满的却是坚定，毫不动摇的坚定，仿佛时光倒流，再来一次的话他还会这么做，还会救那个敌人一般。

“那老叶，你看现在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你是错的，他们是对的；而你又觉得你是对的，他们是错的！那我们应该如何去确定这件事情的对错呢？你们也一样，你们不要觉得你们人多就是对的，倘若你们此时只有一个人在这呢！两人都觉得对方是错的自己是对的，又如何确定一件事情的对错呢？”林小山听完叶继成的回答，接着问了问叶继成以及其他人他最后的问题

“啊......这......！”众人都觉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一阵愣神和面面相觑后，当即齐齐看向林小山，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山哥要开始上课和科普了。

“如果一对一，双方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我觉得应该打一架，打赢了自然就是对的。这也是现在这个世界以及天下势力共同的做法，强者为尊，弱肉强食么？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力决定对错！就像如今五行宗和拜火教，他们两边势力也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对方是邪恶的，然后五行宗如果赢了，把拜火教灭了，反对的声音便没有了，剩下来的五行宗自然就是对的了！你们觉得对错是不是这样确定的？”林小山并没有着急给他们科普，而是详细地阐述了这个问题，以及现今世界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一个既现实可行又实际有效的方法，末了似还想听听众人看法的样子。

“额......这，虽说世界确实是强者为尊，也确实像山哥你说的这样，但不能这样，事情的对错也不能这样确定，虽说我不知道怎么确定，但肯定不能这样！”齐墨首先发表了看法，断然否定了这个答案，虽然他自己也并不知道正确答案。

“是啊，那强者不是为所欲为了？虽然现在强者确实为所欲为，但我同意墨哥的看法，这样肯定是不对的！”李安侠也加入了墨哥那为了否定而否定的队伍。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肯定是有答案的，而不是这样依靠武力来决定对错，武力只能决定胜败不能决定对错！”陈若甲虽说不是组织的人，但此时在一旁旁听的他，却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此时在场所有人，包括叶继成师兄弟也出声赞同了齐墨的看法，似乎大家对于这个看法意见却出奇的一致。

“山哥！你一定知道对错！跟我们说说吧！”这时齐墨率先出声寻求解惑，他知道社会他山哥绕了这么大一圈，不说点啥是不可能的，不好好的科普一番这一茬肯定也过不去。于是果断把话筒交给了林小山，免得他们在一旁争半天也没个结果。

“唉...你太看得起山哥了！山哥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过目前的看法是有的，那就是牺牲，奉献就是正义的，而利己，掠夺就是错误的。当然，这个答案你们可能也不满意，不过没关系，你们也可以一起想想，一起寻找答案！”林小山见时机成熟，也就顺水推舟的给众人公布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