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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之地,幽暗的残夏之夜,数以千万计的蓝色游蝶沉浮着。山野里那不知名的野花暗放,馥郁而芬芳。此刻廖白白匍匐在那片柔软的草丛中,眺望着漫天蓝色光蝶时不时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语。
而那时心烦意乱的楼十一只一剑劈下,斩落数了十光蝶。在漫天蓝色幻光闪烁中欢快笑着地廖白白忽然一滞。
那时,二人对视,时间仿佛凝滞。片刻,女孩那可爱的面容忽而浮起一抹哀伤,她将那些死去蓝色游蝶捧起,拼接好,一扶眉心一阵灵光闪动。然而死去的终究不能再复生,看着掌心中那生机全无的完好尸体,她忽而委屈地大哭起来。
楼十一皱眉看着一切,只当见那劈为两半的游蝶忽而又完整时,紫红的眸中只闪过丝丝讶然。
最可怕的威胁源于未知,经过两日相处后楼十一已是明白若非生命受到危险,廖白白那额心的神秘力量是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的。
看着她掌心那完好如初的蓝色游蝶的尸体,楼十一没有想到的是,她额心的灵纹除却镇压他人魔障似乎还有着极强的治愈效果。
‘而今想来自己苏醒后伤势能如此迅速地痊愈,也许不仅仅只是那九九回生丹的助力。若如此,这个女孩,虽然神秘,但也很关键!’楼十一想着,紫红的眸光闪动,似又肯定了那一丝进入藏经阁的机遇。
那时,手中秋泓剑似感到了主人的念想,轻颤着,不停地传达出名为恐慌的情绪。
但是,当那一缕思绪在楼十一心间荡起时,便似如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阻止。‘将这女孩绑了献给剑宗四家!如此神异之人定然能求一道机缘!只一道就好,只要能得道法、只要能得道法!’灵与欲交织,或一念成仙,或一念成魔。
那一瞬间楼十一表情忽而狰狞,心中恶鬼滋生,残存的人性还在竭力地抗争着。而那时,他额头忽然传来一丝清凉,一阵极其惊恐的心悸后,楼十一逐渐清晰的视线缓缓落在了那与他额头相抵的廖白白身上。
“好,好些,了吗?”耳畔响起一道声音,他只见她的眼睛满是关怀。时间仿佛凝滞了,唯剩了四周迭起的流光,蔚蓝如幻梦般,渐入了残夏的夜空。
楼十一见此缓缓撇过脸去,他看着又一次被青藤包缠绕的秋泓剑,眼神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冷。这时他如何不知自己方才恐是被灵剑蕴生的杀意影响,导致心生了魔障以至于差点心神失守真我不保,沦为剑奴。
‘灵剑择主,而后杀意自生。剑本杀伐器,当剑有了主人,便不再是死物。杀,是剑存在的意义,也是剑士终一生不可脱逃的宿命。’楼十一又回想起那一夜毕长春将秋泓剑交予自己时的声声嘱咐。
‘然而,当人心受杀意蛊惑,剑主只知杀伐而不知为何持剑时,便会沦为剑奴。剑奴虽同为剑修,却终究只有杀心,无有剑心。剑奴不知真我所在,亦不知执剑为何。眼中、心中,皆只剩手中剑,一生沉沦于剑中无法自拔,即可悲又可叹。’
那一声声轻叹现下仿佛正响在楼市一耳畔。
‘而更甚者当人剑相隙,剑主七情尽丧,六欲被夺时,便会堕为剑傀。傀,乃道之兵刃,亦如魔宗魔傀,无有意识,终此一生只为杀伐工具,气力不绝杀戮不止,那时剑主意志便会为剑所噬沦为傀儡死物,再不以人称。’
‘练气之道,玄之又玄。修者,在夺天地造化时,亦要承受天地伟力的反噬,正所谓祸福相依,因果纠缠。吾等所行的本就是一条未明之路。大道无极,练气士,不过是在探明道法本源的过程中走到了整个天地生灵的前方罢了。’那夜毕长春亲自为楼十一讲道,却是真正将他引入了练气之道的正途。
‘而剑士作为练气士中的高危一脉,若不能明悟自身根本,那为剑反噬者只会十有五六。高手执剑,唯道心不改,方可明悟真我窥得大道,而只“真我”二字却已然抹杀了多少练气士!’脑海中想起毕长春的谆谆告诫,楼十一一时间竟冷汗直流。
那夜,他自毕长春处得知了不少剑宗秘辛与练气一道的隐秘,此刻却是已然了解了自身现时的处境。
‘却是前次与那人拼死一战后,自己于无意间得灵剑认主。后又多次以凡俗之身御有灵之物,但却无有道法加持,护神魂清明,好比稚子舞剑伤人伤己,到此刻方受反噬已足以说明廖白白这灵光神通之奇异,当然亦不能排除那有着滋魂之效的寒星无花果的帮助。’楼十一想着,心思通明的他虽片刻间明悟了异变发生的原由,找书苑 z但仍旧心有余悸,此刻只不由地在这夏夜中惊起了阵阵冷汗。
这时他再看廖白白那略显疲惫的眼睛,心间竟平生一股道不明的温暖。
“为什么救我?”楼十一尽量温柔地说着,心间又心思百转,寻查着一切可能的利与弊。他虽不知廖白白用了何种秘法为他镇压心魔,却知其必然是付出了不少代价。这也能从她额头上那三道越加黯淡的银白灵纹,与那更加疲倦的眼神中能看出来。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她要不惜如此代价也要救自己这个无法解救妖虎,已然毫无作用的人?‘此中,必有阴谋!’如此想着,楼十一那双紫眸深处又闪过冷冷星芒。
而疲倦的廖白白却仿佛不知恶意为何物,她只忽而扑倒在楼十一怀中。下刻,她似想到了什么难以言表的伤心事,灵动的眼睛瞬间溢满了泪水,又一刹那,她忽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不要走,不要走,小黑!你们不要再丢下小白了!”女孩那灵动的声音响起,此刻却满是委屈。
楼十一紧皱了眉头实在难解其意,只当要去询问时,却突然听见一声震彻天地的虎啸!
是夜,虎啸山林,煞气漫天。‘那,是大妖出世的情景!’那刻,楼十一瞳眸一缩,耳畔是廖白白焦急的声音。
“大白!是大白的声音!它、它很痛苦!我们,我们要去帮它!”廖白白看着楼十一焦急地说道。
而那刻,楼十一认真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一眼后,只眼神冷漠地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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