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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对刘家军队的讨论接近尾声,只听右议政吴允谦对仁祖道:“王上,当初纵容刘家在釜山做大,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防备日本军,釜山是日本军入侵我国的前沿,让有着汉人背景的武装驻守,可以减轻官军的防御压力。现在局势发生了变化,德川幕府主导日本国内局势后,向外扩张的计划暂停了,而我朝北方面临外敌的风险更大了,这刘家驻地的问题要议一议了。”
李元翼道:“王上,有些事情需徐徐图之,对于刘家而言,他们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息身之所,贸然让他们举族搬迁,恐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如今我朝正是用人之际,最大化的利用刘家军队才符合朝廷利益。”
在仁祖的示意下,李元翼接着道:“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此前刘家军有正军三千五百及部分乡勇,水师也有两千余人,去年刘家的商船在南洋被海盗打劫,派水师前往报复,惨胜;此次北上与后金军作战,经王上允许后,他们将乡勇转成了正兵,总共有近五千名陆上作战的士兵及两千余水兵北上,根据他们主动报上来的战损、缴获,及李文轩的密报分析,他们的陆上士兵伤亡过半,水兵伤亡三分之一,水兵的伤亡主要是上岸参与攻击安州城造成的;战争期间王上允许他们继续征召了三千士兵,战后这段时间,据得到的情报看,他们尚未满员,还在积极征兵,争取填补之前的战损,目前还有不少缺口。这么分析下来,待他们全额满员,陆上士兵有近八千人规模,水兵有两千五百左右。”
李贵皱了皱眉头道:“这刘家军竟然趁此次后金入侵,膨胀到万人级别的规模了?全是汉人么?他们养得起这么多军队?”
“目前还不足万人,等他们完全恢复战损后才有,现有的正式编制是六千五百的陆上军队、一千五百的水兵,理论上这部分士兵的军饷由朝廷提供,千余的乡勇是由釜山的财政及当地的士绅养着的。经查之前的军饷发放记录,战前朝廷给他们的军饷是三千五百陆上士兵及八百左右水兵的军饷,但由于庆尚南道的克扣,真实下发的不足一半,且军械供给严重不足,刘家军队的军饷缺口是由刘家自己经商贴补及汉商商会支持的,与刘天佑订婚的就是商会会长赵进的小女儿。他们军队中是有鲜族人的,算是现在征召的,鲜族人占到三分之一左右。”李元翼逐一回答了李贵的问题。
吴允谦又发言道:“王上,不能任由刘家军队继续扩张了,必须加以限制,如果控制不好,必成我们心腹大患!”
仁祖并未表态,而是看向张晚,张晚见状问道:“李大人,你刚说他们军械供给严重不足,可此前作战中他们的装备是非常精良的,这是为何?”
李元翼回道:“情报显示他们在釜山建了不少军工作坊,火铳、火炮都能自己造了。”
“什么?”李贵大惊:“你确定那些炮都是刘家自己造的?”
李元翼摇摇头:“不能完全确定,刘家对所有的军工坊管控及严,根本无法渗透,我们的情报人员只能探知他们有这些工坊。”
“如刘家真能造这些火器,对我朝来说并不是坏事。”张晚说道:“首先明朝不可能放任外放将领拥有这样的能力的,这就能说明刘家军并不是明朝的控制的;其次明朝一直不愿意卖上等的火铳、火炮给我朝,如确定刘家能造,可以从刘家这边购买、仿造。”
仁祖点点头道:“不错,有些问题要分两面看,那对刘家军队规模问题,你怎么看?”
“刘家军是战时扩编的,且有王命,如战后就直接收回有些不合时宜,但他们万人级别的规模需控制,不能继续扩张了。要求他们整体更换驻地目前来看是有难度的,据了解他们接引了较多明朝辽东的难民在釜山,且釜山有规模不小的汉商商会,贸然行事容易生乱,而且安置他们在釜山本就有防御日本军的意图,不如让他们继续驻守在釜山,担任防御的任务,另要求他们分兵北上驻守,把他们的陆军跟水师都分兵开来。这样安排,如刘家安分守己的替王上镇守重镇,那最好不过,如发现刘家有异心,那他们的兵力已经被我们一分为二,首尾不能相顾,到时候也便于我们处理。”张晚回道。
张晚的回答甚合仁祖心意,继续问道:“那驻守北方何城比较合适?”
“刘家军离开安州前刘义海曾拒绝过前往郭山郡城驻守的要求,那次本是试探刘家军有没有贪恋地方军政权力的想法的,现在重新要求他们北上的话,不如让他们继续驻守安州城吧。”张晚道。
吴允谦又开口道:“安州可是重镇,而且是他们从后金手里打下来的,要是还让他们驻守,恐怕很容易让他们收拢人心,不便我们掌控啊。”
“正因为是重镇才让刘家的精锐部队去驻守,收拢人心方便不必过于担心,安州被后金兵屠戮,人口损失很大,我们可以迁引其余州县的人口去补充,而且刘家军只负责军事,行政方便还是由王上另外安排官员担任;由刘家军派精锐去驻守安州也是迫不得已,此番后金入侵,边境诸城由于事发突然,且有韩润等鲜族叛军带领,所以被轻易攻克,但安州可是准备充分、严加防御的,三万左右的军队加全城居民的支持,一天就被后金军攻下了,说明我军跟后金军的战力是有差距的,刘家军进驻安州可确保安州安全,同时刘家确实有练出强兵的能力,让他们替我们练兵也不无不可。”张晚道。
仁祖心想,之前刘家军队不贪恋地方权势,主动交出安州军权要求撤回釜山的行为还是挺让自己满意的,没想到现在还是要让刘家军进驻安州,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态后,同意了张晚的建议,继续议了一会,便定下方略,由李元翼去釜山,向刘家传达王意。李元翼的主要任务有四个,第一、要求刘家派五千精锐北上驻守安州,尽可能要求刘天佑亲自前往;第二、向刘家采购火铳、火炮;第三、办理仁祖之前承诺给刘家的海岛;第四、敲打汉商商会的人。
五月十五,李元翼来到釜山,双方已经打过多次交道,相互有些了解,沟通的比较顺畅,三日后李元翼回汉城向仁祖复命。刘家同意派四千五百陆军、一千水师前往安州城驻守,刘天佑为主将、赵本荣和刘海波为副将,由于之前北上作战战损很大,需要时间补充兵员,六月底刘海波、赵本荣先率三千陆军前往安州,八月底刘天佑率剩余部队进驻安州,加上战时增援至安州及后续补充的官军,安州守军共一万三千人,刘天佑为全军主将,朝廷将按六千五百陆军、两千五百水师的额度给刘家军下发军饷,并提供火铳、火炮外的军用物资。
李元翼参观了刘家“找书苑 zy精心准备”后的各军工工坊后,与刘家达成了火铳、火炮的采购协议,还是由于前次作战损耗过大的原因,目前的产能只能先补充作战部队,承诺十月以后开始给官军提供火器,甚至张晚眼馋无比的那种重炮,刘家也同意在1928年后提供,但受限于生产工艺及产能,每月只能提供一门。
战时承诺划给刘家安置辽东难民的海岛也办完正式手续,同样隶属于庆尚南道的最南部的巨济岛划给刘家管辖,仁祖及朝中大臣之所以舍得拿出巨济岛,是因为巨济岛在日本入侵时原住民遭受屠杀,日本军撤退时把岛上的重要设施全部摧毁,剩余的青壮也走掳走,这个高峰期有着两万多人的海岛到恢复到现在也只有五千余人居住。李元翼给刘家提出的条件是,岛上可安置汉族难民,刘家需大力恢复岛上的基础设施,建立军港、派驻军队防御日本方向的威胁,同时也给出了免税五年的政策。
关于汉商商会的问题,李元翼只是在釜山县府里召见了会长赵进及几位大的商户,原本他是想通过摊派、税务的问题来敲打这些汉商的,但被刘家代表刘仁强烈抵制了,刘家态度坚决则赵进的态度也坚决,最终李元翼让步,要求汉商必须按照朝廷法度与鲜族商户同样纳税。李元翼的让步也是实属无奈,因为刘家是攻破釜山后朝廷才完成的招安,釜山县府内的官员大都被刘家掌控,李元翼真想在釜山内有什么大动作,其实是有心无力的,介于刘家控制釜山后一直按前一年县府上交的税银额度给庆尚南道交税,且每年不缺,李元翼才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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