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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佑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明哲的表演,等他表演的差不多了,开口道:“本将最重军纪,只要查明,不管是谁,严惩不怠!李将军既然举报刘副将贪墨军饷,那就得提供证据,不知可有实证?”
听刘天佑愿意核查并索要证据,李明哲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一个账本道:“刘将军,这是安州驻军官军各部六月份的领饷记录,士兵领到的军饷就是六钱银子,朝廷是按照安州一万三千驻军的额度发的饷银,士兵的平均饷银有八钱银子,安州驻军中刘家军总共五千五百人,其余各部官军七千五百人,而目前各部官军只有五千五百人,那两千人的军饷也被刘海波贪墨了!”
刘天佑并未接账本,而是问道:“李参将消息灵通啊,对朝廷下发的饷银数目知之甚详嘛。”
李明哲道:“末将有一旧友在汉城就职,前段时间喝酒时无意告知于我的。”
刘天佑点点头后,侍卫转递过来账本,随手翻了下就交给刘海波,并问道:“官军只有五千五百人了?”
“末将到达安州时,就只有这么多驻军了,查到的调兵记录是五月二十一平安道观察使金起宗抽调了三千士兵去平壤了,但核实后发现这支队伍是五月二十五才出发去平壤的。”刘海波道。
“这么说是有人伪造军令了?”刘天佑脸色一冷,严肃的道。
李明哲突然有些头皮发紧,赶紧道:“刘将军,金大人的调军命令是五月二十一送到的,五月二十二第一批部队就先行出发了,其余部队是收拾好行军物资后再出发的,这个军令是有存档的,可以查阅。”
“李参将,四月下旬刘家军从安州撤离后是你协助李文轩大人管理安州守军的,一切军令都经你手,五月份朝廷应该还有安州驻军全体受本将节制的公文下发的吧?你什么时候收到的?”刘天佑问道。
“五月二十二下午,末将收到朝廷公文后就开始做交接准备,可由于金起宗金大人是平安道观察使,是我们所有人的上官,他的命令末将也不敢违抗啊。”李明哲道。
“放屁,是朝廷的公文大还是金起宗大?而且公文上明确今后安州驻军是由朝廷直管的,不归平安道管辖,你是不识字么!五月二十二后安州驻军调动一兵一卒都需经将军许可,你这是违抗军令!”刘海波怒道。
刘天佑突然觉得无论是李明哲还是操控这一切的金起宗都很愚蠢,这种授人以柄的事情做的有什么意思?看上这三千士兵了?可这三千末流兵丁能影响什么大局?或者说金起宗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激怒我?李文轩所谓的安州遭受临近州县的挤压又是什么意思?金起宗要连同李文轩一起收拾了?
想通了一些事情后,刘天佑没心情看李明哲继续表演了,开口道:“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理,先搞清楚这贪墨军饷的事情。”
李明哲心中一喜,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刘天佑对另外四个千户问道:“你们呢?各部士兵有无异常情况。”
千户安永兵也是金起宗派系的人,瞄了眼李明哲后说道:“刘将军,末将的部下也都群情激愤,希望将军可以一视同仁,对待安州全体驻军。”
季光宇、申金星、郑世勋三人稍许犹豫后表示这段时间军中确实有关于军饷不公的流言,但军心未乱,整体可控。季光宇还对李明哲说道:“李参将,大家都是同僚,刘将军刚刚到任,我们理当为将军分忧才是。”
李明哲看也不看季光宇,继续对刘天佑道:“将军,末将从军多年,深受王恩,一直是个直肠子性格,末将觉得把发现的问题当面跟将军提出来,才是真正的替将军分忧。”
此时又有侍卫进来跟刘天佑耳语了几句,刘天佑听完以一种略带愤怒的眼神看了刘海波、赵本荣一眼,这个动作完全落入一直偷偷观察刘天佑的李明哲眼中。
刘天佑对李明哲道:“李参将说的不错,我们都是军人,问题当面、直爽的提出来才是真正的替本将分忧,这个性格我很喜欢。“吹捧了一下后,刘天佑话锋一转:”不过刚李文轩李大人的话,诸位也应该听到了,目前正值安州上下比较困难的时候,要是我们军方再闹点不团结的事情出来,那岂不是让周边县府的那些同僚看笑话,李参将觉得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李明哲心里暗爽,他以为刚进来汇报的侍卫是刘天佑安排去打听军中实际的情况的,军中他已经做了准备,看到刘天佑的脸色变化,他说道:“谢将军理解,将军说的是,军中不团结的事情传出去,丢的是大家的人,只是这事不处理的话,只怕军中众怒难犯,就算强压下来,以后兵也难带啊。“
刘海波想说什么,被刘天佑制止并示意李明哲接着说,李明哲有些得意的看了眼刘海波道:“要不给底下兄弟们补足这两月军饷的缺额,刘海波副将在校场上给兄弟们致个歉意思一下,这样底下的兄弟们也不会有什么不满了。”
“这事不是小事,你确定这样处理不会有遗留问题?”刘天佑问。
“我的兵我心中有数的,谁敢再叽歪就是不给刘将军面子,我老李直接砍了!”李明哲道,这位以为刘天佑有些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就连末将二字都省了。
“李参将本部有一千五百余士兵吧?安千户也有八百余士兵吧?此事需尽快处理,以免谣言满天飞的情况出现,你需要多长时间做通士兵的思想工作?”刘天佑问。
对刘天佑的急迫态度李明哲并不太意外,他说道:“将军好记性,目前有一千人驻扎在城内军营,还有五百人驻扎在城南十五里的军营内,安千户的士兵驻扎在江北的军营内,要是直接派发现银、同时刘副将亲自出面安抚的话,城内这一千士兵的问题今天就能解决,要是刘副将愿意辛苦点,江北军营安千户那边的问题也能解决,明天一早就能解决城南军营那边的问题。”
“看来李参将想的很周全啊。”刘天佑幽幽的说道。
李明哲不以为意,道:“末将一心为公,只求安州平安。”
刘天佑道了一声好,然后对刘海波和赵本荣说道:“刘副将,赵副将,本将在你来安州时交代的很清楚,维持安州稳定是首要任务,这才多长时间,就为了点银子的事情,险些闹出兵变这样的恶劣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赵本荣站出来道:“将军,这事其实是个误会,刘副将也是按规章办事,确实是按照朝廷制定的军饷标准给李参将他们发的饷,那两千缺额兵员的军饷仍在库房内,并未流入私人口袋,不过末将未能完成将军维持安州稳定的任务,甘愿受罚。”
此时装扮成侍卫的情报机构头领陆磊进来,对刘天佑道:“将军,一切准备妥当了。”
刘天佑点点头,环顾众人道:“关于军饷的问题,本将早就思考过,同一军制下出现不同制度的军饷机制及发放管理条例,这本就是有问题的,找书苑 z不利于军队团结的,我在这里给诸位一个承诺,只要通过本将的考核,所有士兵都能拿到与刘家军同等的军饷!但我也有一个忠告,军纪、军法方面本将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最后一句话是带着杀意的,又说得李明哲、安永兵头皮一紧,还未等他们说什么,刘天佑对李明哲道:“李参将,带路吧,本将现在就带着安州驻军的主要将官去你的军营实地检验,现场处理问题!”
李明哲莫名的生出一股惧意,有些犹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刘天佑道:“怎么,不欢迎本将去你部军营检阅么?还是说刚告刘副将的罪名都是诬告?”
李明哲本想说担心那些心有怨气的士兵冲撞将军,可想到这位是实实在在跟后金军打过硬仗的人,又想到军中该做的安排已经做了,心一横便道:“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将军亲自去解决军中问题,末将感激不尽!”
刘家军中各部将领悄然归建,在亲卫营的护卫下刘天佑带着刘海波、赵本荣,及五位朝鲜官军军官浩浩荡荡的朝李明哲所部军营而去,李明哲、安永兵在前,另外三位被看似无意的隔开了,刘天佑一直跟李明哲聊着军中的一些话题。
离开城主府没多久,赵本荣在后面跟季光宇低声道:“季千户,将军问你军心可用否?”
季光宇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低声但坚决的说道:“誓死效忠于将军!”
赵本荣对其耳语几句,季光宇便离开了队伍,接下来赵本荣又同申金星、郑世勋耳语交流,这两位安排各自亲卫离开队伍回本部军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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