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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黎志国才缓过神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光下,满地的书和衣服。
他走过去,弯下身子,把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还有那被撒在地上凌乱的书。
“书,我的书......”他一边捡着一边自言自语着。
东西都捡完了,他一瘸一瘸地走到一个亮着昏黄夜灯的筒子楼大门口,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书,然后仔细地一页一页的翻,最终发现那用胶水粘在书里的一百元大钞还在。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把书放进行李包,然后抱着行李包蜷缩在门口的角落......
坪山,这是海城郊区的一个小地方,离关内还有几十公里,外地人进入这里不需要边防证。
清晨的阳光,穿过筒子楼,照射在黎志国身上。他还是蜷缩着身子,半睁开着迷离的双眼……
看着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他用手揉着眼睛,仿佛昨夜的黑暗才发生不久。
他背上行李包,艰难地挪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这个让他伤心的角落。
走到公共电话亭,他拨通了那位女同学的电话。
“喂,你找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黎志国愣了一下,说道:“请问一下林晓敏在吗?”
“你等一下,林总,电话找你的。”电话那头再次传来那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咔嚓”一声,电话放到桌面的声音。
不一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是谁呀?”
“林晓敏吗?我是黎志国,我到坪山了,你方便出来接我吗?”黎志国忐忑不安地说道。
林晓敏:“好的,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
黎志国大概地把自己所在位置说了一下,林晓敏说她知道了,让他就在那里等她,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到了。
挂了电话,黎志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响起来……
他记得自己还是昨天下午吃了点东西,昨晚晕车,肚子里早就空无一物了。
饿,他实在太饿了,走起路来都感觉自己双脚有点飘浮无力的感觉!
他走到附近的一个包子铺,花了一块钱买了两个馒头,再回到电话亭边,使劲的啃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啃着啃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他看见林晓敏正向他走来,远远的就朝他挥着手,还有那熟悉的声音:“黎志国,我在这里,你过来呀!”
林晓敏沐浴在阳光中,150的身高,矮胖的身材,熊猫看见她都要自惭形秽!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裙子,涂着妖异的口红,远远看过去像极了超大版火龙果......这还是那个曾经在地里收割猪草的老同学吗?
黎志国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向着她走了过去。
平静,很平静!没有出现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情景,只是很平常的一句:“很累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吧?”这是林晓敏盯着面前的黎志国说的第一句话。
“还行吧,只是有点晕车。”黎志国强作笑容答道。
林晓敏笑道:“我看出来了,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嘻嘻。”
黎志国没有告诉她凌晨发生的事,只好无奈地说:“是啊!路不好走,又晕车,睡不好。”
“走,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林晓敏说话的声音有点不自然,疲惫不堪的黎志国也没有太多的注意,两个人一路无语,并肩默默地走着。
路过一栋栋参差不齐的筒子楼,看着人行道上随处可见的塑料袋,还有吃完快餐后随手扔在地上的泡沫盒......
附近的一个垃圾桶,两个扛着大编织袋的拾荒中年男人,为争抢领地的归属争吵着不可开交!
这一切的一切,与路上穿着超短裙的女孩和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年轻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这就是自己一直梦想着过来的打拼的地方吗?这就是林晓敏曾经说的遍地都是黄金的海城吗?
黎志国迷茫了,他对路上看到的这一切感到莫名的失落。
走着走着,大概十五分钟后,林晓敏指着一栋残破的五层毛坯房说道:“到了,你以后就住在这栋楼。”
“这楼能住人吗?”黎志国看着林晓敏,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不是林晓敏跟他开玩笑呢。
“是的,你以后就住这栋房子的二楼,我带你上去。”林晓敏很确定地说,直到这时候,黎志国才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林晓敏打开大门的锁,大门就是普通的方通焊接的,外面焊一个把手用于上锁用的。
“踏,踏,踏......”那破水泥的楼梯传出了他们两个人上楼梯的声音。
“咔嚓“的一声,林晓敏打开了二楼的大门锁,映入黎志国眼帘的是大厅里放着几台说不上名字的医疗器械,然后就是在角落里整整齐齐竖起来的破草席,草席上系着红绸带,上面写着各自的名字。
二楼有三个房间,门是上锁的,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阳台是用小方通做的防盗网。一眼看过去,阳台的晾衣杆上挂了密密麻麻的衣服,有男的,也有女的。
走入客厅,一股难闻的花露水掺杂着臭袜子味道扑鼻而来,黎志国捂着鼻子,林晓敏却无动于衷,好像她对这种味道已经免疫了!
林晓敏拿出了一大串钥匙,走到最右边的房间,打开门。
这是一个大概有三十平方左右的房间,房间的角落里堆叠着很多发黄的棉被,从地上一直堆到天花板。
房间里并排放着六张一米宽的铁架床,找书苑 zy床底凌乱的放着几个行李箱,还有很多鞋子,臭袜子,臭气熏天。
黎志国看着这凌乱的房间,一阵无语。
林晓敏指着最后面那张铁床对他说道:“那张床现在还没有人睡的,你以后就睡那吧!大厅的席子,你看看哪一张没有写名字的,你可以随便选,然后写上自己名字就可以了。”
“嗯。”黎志国应了一声,这跟过年时候林晓敏所说的,那真是天差地别啊!这难道就是她所谓的百万富翁制造基地吗?这就是只要你能吃苦,遍地都是黄金的海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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