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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安将信函轻轻奉还给全小碎,目光沉稳而深邃,如古井不波。他心中微动,对全小碎的不幸遭遇生出了几许同情,亦被她那份坚定不移的忠心所感动。
在来时的路上,他本已有定夺,然此刻面对全小碎,那决绝的话语却如何也难以启齿。
他沉默片刻后,温声开导道:
“全小碎,你如今孤身一人,可愿随我同返府中,为我分忧解劳?”
全小碎轻抚着信函,将其仔细地收入袖间,然后含笑摇头,语带坚决而礼貌地拒绝:
“谢郎君厚意,若是往昔,我或许真会欣然前往。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已有另谋,不愿再拖累他人。”
谢庭安见她眼中怨气如波涛汹涌,心中不由得一叹。尽管全二娘子信中遗言劝导,终究情深不寿,她与朱府之间的恩怨,恐怕已是难解难分。
张勇急切地相劝:
“小碎,你还是跟随郎君走吧,孤身一人如何在汴京立足?勿要刚愎自用了。”
全小碎望着张勇,眼含感激之色,轻声说道:
“多谢张兄弟连日来的关照,今后,还望多多上心你家郎君,莫让主仆之间生分了。”
就在那一瞬间,全小碎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先前的悲伤愁绪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屈的坚韧和决绝的冷静。
张勇愣然,不禁低头望向谢庭安。谢庭安正饮一口凉茶,润了润喉,方才开口:
“既然全...李娘子已有打算,谢某便不多扰。这点心意,还望收下。”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钱袋,轻轻地放在石桌上,又道:
“刚才见全小娘子意志消沉,乃是谢某的不是。如今见娘子重拾志气,甚感欣慰。这些许薄礼,权作傍身之用,还请勿辞。咱们就此别过了。”
谢庭安起身,举目望去,只见残月如钩,却被流云掩映,宛若一幅水墨丹青。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缓缓向大门走去。张勇看了看全小碎,叹了叹,也抬步跟上,张伯擦拭着红眼跟在最后。
“郎君留步!”
全小碎的声音宛如风中缥缈的梦吟,袅袅入耳,缠绵悱恻。
谢庭安步履方启,微风乍起,衣袂飘扬,宛若夜色中的幽兰,暗自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清冷之气。
“李娘子似有未尽之言?”谢庭安侧身,眼中掠过一丝探询之色。
张勇亦是凝神聚焦,静待她的话语。全小碎目光凝重,缓缓开口道:
“自与郎君初会,误以为少年老成,日久相处,方知郎君非同凡响。我素不信奉鬼神之说,然今日一别,忍不住多言相劝,劝郎君日后行事,宜加以掩饰,勿令旁观者生疑窦,对君不利。”
谢庭安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含笑拱手,温声答道:
“李娘子金石良言,谢某铭记于心。”
“愿君珍重,后会有期。”全小碎亦以古礼相还,双手合十,福了一福。
谢庭安这一转身,便是真正的离别。
三人乘坐马车回到谢府,到达院中后,谢庭安心绪仍旧难以平静。他径自走进屋内,闭门独处,对任何人的呼喊都无动于衷。
门外,众人急忙聚集,面面相觑。张伯全一边责备张勇,一边愤怒地给了他一巴掌,一边骂道:
“都是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郎君向来宽容于你,你却总是不把郎君的吩咐当回事,现在好了,惹得郎君大怒。”
张勇低垂着头,未作一言辩解,默默承受。他心头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似乎有不祥之事即将降临。
听张伯这么说,众人都感到诧异,七嘴八舌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正当张伯欲言之际,房门忽然从里面拉开,紧接着,谢庭安那带着些许稚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吵死人了,还能不能安静?本少爷饿了,快去弄些吃的来。”
在场的众人一时愣在原地,他们何时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孩子气的模样?
见到谢庭安装模作样地生气,还故意拿腔拿调地扮演富家少爷,众人终于克制不住,喷笑出声。
“哈哈哈哈,郎君恕罪,哈哈哈,小的们实在是憋不住。”
在一阵无厘头的欢笑声中,谢庭安终于不再伪装,放松下来,跟着众人开怀大笑。
片刻后,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再继续这场孩子气的表演。
等吃过夜宵后,他便上床歇息,他病本来就没好,夜间经过这么一折腾,很快就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谢庭安始醒,时交正午。呼仆取热水来,随后仔细盥洗罢,步至中庭,吸一口清气,忽觉庭角土地平白生出两株黄花,馥郁芬芳,顿觉精神百倍。
侍从苏宽见主人已起,趋前拱手,道:
“晨曦初照,张勇从外徙此花而归,言是主人所好。”
谢庭安微微颔首,垂目整理衣袂,找书苑zyc似有所思。近来频频如此动作,莫可知其缘由。
苏宽续又报道:
“今日马行街有大户来订油条甚多,小的答以不能擅专,彼欲见主人一面。小的以主人贵人事忙辞之,然大户明晨将再临马行街采买,愿街头与主人略叙。”
谢庭安沉吟片刻,若此事可行,则无需依循旧策。家宴若能顺利,聚齐盘铺之资,藩楼之事可不急矣。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苏宽再道:“藩楼管事今早亲临,有商事欲与主人商议,恳请主人务必赐面。”
谢庭安轻抚额际,面色如常。两件大事凑巧相遇,须臾间需做决策:是先确保家宴之圆满,抑或先与藩楼定商谈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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