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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续弦的事紧锣密鼓地进行。那个3岁女孩子不算有后,儿子才算。

同一个时代。勖子衿姥爷家的光景就好太多了,就算饥荒年代,生活质量也没受任何影响。姥爷家最早是盐商,盐商势微后又沿着H河航道跑水路运输,把南方的优质大米运往北方,低买高卖赚差价。慢慢积攒了不少财富,当时算是富商。虽然比不上勖家祠堂里祖宗牌位光鲜的名头响亮,但那时候却比勖家家境殷实。后来,原本兴盛的勖家大户莫名其妙开始衰落,往日的地方名门慢慢的,竟然变得生活拮据起来。事实上,勖十一迎娶勖子衿妈妈的时候勖家已经是瘦死的骆驼只剩下空架子了。只是,大户的名声还在外,内里早已虚空的不行啦。这光景,谁能想到呢?

勖子衿姥爷做生意的,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他岂肯吃这种哑巴亏?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如果知道勖家空空如也,恐怕也不会考虑将女儿嫁进勖家。何况,后来还发现隐瞒了孩子。这已经是人品诚信问题了。本来是要就此事问责的,奈何女儿看中勖十一相貌及读书人的假斯文,也就咽下这口气了。谁让女儿喜欢人家呢?

这个隐瞒的孩子,还成了影响勖十一家庭命运的关键人物。

直到婚后有了2个孩子,勖子衿妈妈才发现真相。因为勖十一总是莫名其妙地往勖三家里跑,不但去,家里还经常“丢失”东西,吃的用的穿的小孩子的玩艺儿……什么都有。次数多了,勖子衿妈妈难免有疑问。询问……不承认……吵架……跟踪……询问……不承认……吵架……跟踪……发现……承认。

那个隐藏的很深的孩子,就曝光了。

“你这……如果……要不,你把孩子接回来吧?这样放在外边,也不好啊。接回家来,也省得你两边跑。”事情已经发生了,勖子衿妈妈虽然意外但也只能接受。况且,勖十一总往外跑,影响特别不好。家里经常“丢失”的东西,都经过勖三媳妇的手转交到了寄养孩子的亲戚家。勖十一家,因为有勖子衿姥爷帮衬,日子过得并不难,是勖家十几个兄弟里情况最好的。转交的时候,难免被勖三家媳妇截留一部分。这时候,勖三家媳妇就不愿意了:

“哪能让接回去呀?十一兄弟,你是不知道吗?后娘的心是有多毒啊……呜呜呜……我那可怜的十一妹呀,你走了倒是痛快了,你不知道你那可怜的孩子到了后娘手里受虐待呀……”勖三媳妇哭的惊天动地的,也把勖十一感动了。从此,觉得勖三家媳妇就是亲人。

再回到家里,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家老婆不顺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婆就是要虐待自己的大女儿。无论怎么催促,就是不愿意把女儿接回家来。还是像以往一样,经常往勖三家跑。只是,这以后公开跑了。

勖子衿时运不济,正出生在勖家大户衰落的时候。

然而,比出生更不幸的事还在后头。

进武术队二年后的一天。

“勖子衿,出来。教室外有人找你。他们说,你家来人了。”

“是吗?我家来人啦?谁呀?谁来啦?”

“不知道啊。你出来看看吧。”

“好。我这就出去。”勖子衿一出教室门,就看到了父亲勖十一。

“你快回去看看你妈妈,她……快不行啦。”

“什么?谁?谁快……不行啦?快……不行啦……是什么意思?”勖子衿听了父亲的话,突然惊慌起来。睁大眼睛,心跳加速。她不能……思考!不敢相信,再次追问:“到底什么意思?谁呀……快不行啦是什么意思?”

“就是……哎呀,你别问了。快快快,赶紧回家。快回去见见你妈妈……快点快点……她在等着你……”父亲勖十一也没有解答清楚,只是一个劲儿催促她快点。回家。见到母亲。人,已是虚弱到无力坐起身子只得躺着,但神志清醒。

“妈……妈妈!妈……”受到惊吓,勖子衿惊呼。这个境况,来的太突然。她不知道,一周前离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母亲,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妈妈,你这是怎么啦呀……妈妈……”

母亲虚弱地睁开眼,伸出手轻轻将勖子衿的脸扭转向一边。UU看书 www.uukanshu.com

“我呼出的气,对小孩子不好。离我远点儿,脸别对着我。”

母亲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就轻轻闭上眼睛休息,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勖子衿见妈妈不再有声响,吓得连连大声喊叫:“妈妈……妈……妈妈……”声嘶力竭。

妈妈虚弱地吃力抬起眼皮,看了眼勖子衿,再次沉沉睡去。

勖子衿不敢再惊动母亲。只伸手,轻轻抚摸母亲的脸。小心翼翼地,像小时母亲轻拂自己的脸颊。双泪长流。默默无声。

此刻,勖子衿家的院子里已经有木匠在做木工活儿了。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里,妇女们表情肃穆正忙碌地准备各种……殡葬祭祀用品,一片繁忙景象。年龄尚小的勖家子孙们不懂哀愁,院里院外地嘻戏追逐打闹。勖文程将勖子衿从学校接回后,还在安排人去二儿子子忠读书的学校接他回来。这时正犯愁:

“啊?你们谁都没去过他念书的学校?怎么会这样?”

舅舅舅妈姨妈……亲戚们也都来了。

大家都在忙碌着。只有勖子衿表情麻木愣愣傻傻地坐在妈妈身边,脸上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抹也抹不干净。这时候,也不敢有什么动静,更不敢哭喊怕惊到母亲。勖子衿还没有弄清楚,面前的人们到底在忙着什么。妈妈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啦?

一阵静默后。妈妈突然清醒过来,用极轻微的声音说:

“子衿,你去东屋箱子里最下层找一个小木匣子。你快去,找来。趁现在没人,你快去。”昏睡的母亲突然轻声对勖子衿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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