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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钱万洲能够这么快进入状态,自己对三喜也好有个交待。”想到这些,老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钱万洲这人……自己不了解,可三喜是自己交往了很多年的朋友了,他可是个靠谱儿的人。他交待给自己的事,办好了,于已,是种积累。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份积累,会带给自己意想不到的回馈。过往与三喜交往的无数事实告诉老朱,这样的付出这样的积累,是值得的。

“全卖了?真不错啊!你……还真行!可以,可以!!这钱……不用啊!不用今天就给我的。不是说好了吗?到月底结账的。我们这代销,大家都是这样的,都是月底结一次账。你把票开好了,底票给我就行。这钱,你自己先拿好。‘大前门’香烟我就收下了。谢谢。”

“不不不!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手里不需要这么多钱!这本钱你还是先拿着,不是还得进面料的吗?我今天还去了‘面料一条街’,这夹克的面料我也看到了,不便宜呢!”

“是啊。这款夹克面料越来越贵了。原来,是没有这么贵的。就是最近市场上火起来了,采购的人多了,卖家就涨钱了。所以,这批面料用完我这夹克单价可能也要提高了,就不再是17块钱了。新面料贵了这么多,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如果面料进价差不多,也不会随意涨价。”

“是的是的,水涨船高吗理解理解,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啊。这钱你先拿着去进面料,往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来跟你结账……”

“不用不用……真不用。这点钱……不影响我进货的!”老朱听了钱万洲的话,很开心。你每天来结账,我还没时间陪你呢。钱,没收。但,老朱感觉这钱万洲也还算靠谱儿。钱万洲要求拿更多货的时候,就同意了。

“这么多货你拿不了啊?得有车!你不练下骑三轮车?我当年还练了一个星期呢。别看三个轮子没危险,其实要想骑好,也得是熟练工种才行呢。你赶紧先练练车吧。自己找个空地儿,去吧!车在院子里,先借给你。来来来,你看,出了院门顺路口往南,再往东,那边有个小公园。你去那里练车,那里安全。你记住:必须练好骑车!以后,少不了跟联防的周旋,车骑不好跑慢了是会被联防的抓住的!被他们抓住麻烦可就大了,轻的,货被抢;严重的,人会被打伤……”

老朱特别热情地把三轮车给钱万洲推了出来,还告诉他注意事项,然后转身忙去了。本来,钱万洲忙碌一天已经很累了,想着先拿好货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了。明天,早早去前门早市与天羽汇合。见老朱这样热情,也不好推脱,只好把明天的货放在车上推着车出了老朱家的院子,先送回自己的出租屋,然后又往他说的那个公园走去。老朱后边说的话,钱万洲听得很清楚,只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也没太往心里去。

钱万洲对“联防的”也没个概念。

这种人,很厉害吗?

老朱和天羽都提到过。

为什么那么多人提到他们?就连问个路那位卖年糕的同乡也提到了联防的,让自己见了他们要跑快点儿。

联防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

海户屯村子不大。

本地村民4万人左右,外来人口却有10多万人,他们操着各种各样的方言,但大部分是江浙口音。在海户屯村子里随便走走,就算偶遇,每4个人里,可能连一个当地人都没有。村民们的房屋格局都差不多,坐北朝南,典型的北方农村院落。5间正房,清一色的大跨度灰色瓦房,两边东西厢房、宅门及倒座房,加上两侧院墙合围,形成一个四合院儿。过去,很多人家的院子里种满了枣树、柿子树。

秋天的时候,金黄色的柿子挂满枝头。邻居们见了,相互问候:

“吃了吗您纳?”

“没呢!您吃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这……又秋天了,您家柿子‘涩不涩’?”

“不‘涩’!今年雨水好啊。”

……

后来,江浙人越来越多。跟随他们过来的,还有全国各地的人们。村民们把房屋出租给他们,慢慢的,院子正房都住满了。院子里,有点空地儿就加盖了小房子。有些人家,还将那些碍事的枣树、柿子树砍掉了。UU看书 www.uukanshu.com大院子里,套着小院子。再后来,大家见了。问:

“您家还有房子出租吗?我这有一租客,着急租房。”

“没有了。都住满了。”

“哦,那挺好啊!”

“托您的福挺好的挺好的!”

……

枣树、柿子树慢慢地减少了。院子里还留着枣树、柿子树的,大多是不愿意将房子出租给外地人的,他们觉得让外地人住进自家院子,是对不起祖宗、是晦气。别说出租给他们了,就是在街道上看见那些外地人,也觉得“闹心”!只是,时代的浪潮席卷过来,他们不得不面对罢了。海户屯村子里,有这种想法的是两类人。一种是过去的“贵族”,迫于眼前的形势不得已接受“平民”的生活了;另一种,是现在的“有钱人”,他们经济实力雄厚,不需要赚取“房租”维持生计提升生活品质。

整个海户屯村子,像个巨大的服装加工厂。产、供、销……一条龙服务。围绕这座加工厂,配套的服务来也越来越全面:地域性银行、运输、餐饮、医疗、幼儿园……每天产生着巨量的现金流。现金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利润越来越多……年复一年,海户屯加工厂的进、销、存吞吐量越来越大;从全国各地吸引过来的各路人马越来越多,现金流越聚越多人气越来越旺。

金钱的味道在空气里扩散开去,飘到遥远的南方。

嗅觉灵敏的南方人,迅速捕捉住,快速行动。

这种味道,也像暗夜里的一道光。而慕光性,是人的原始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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