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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顾秋芸打来的。此刻，她正在办公室，站在玻璃窗前，望着外面马路上的车流发愣。她准备了几个月，明年春夏的一盘货基本定下来了，现在代理商多了，流动资金很紧张，不能像以前一样带钱拿货了，必须采取订货制，开代理商订货会，按照订货额度，支付定金。
我接通电话，顾秋芸说：“哥，忙吗？”
我说：“没事，你说。”
她倚在窗框上，拿着手机说：“我准备12月6日至7日开2004年春夏款订货会，全部代理商参加。因为第一次搞订货制，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说：“你样衣都出来了吗？要不让你姐先过去看看？”
她说：“好啊，样衣出来了，我待会跟我姐打电话。我想跟你说的是，订货会怎么开？万一，万一大家订货不积极怎么办？我怕搞砸了。”
我笑了，说：“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胆子哪去了？这样，你做一个方案，发邮件给我，我再帮你琢磨琢磨。”
她一下子精神来了，说：“其实会议流程我安排得很仔细，但就是心里没有底，你确定了我才踏实。我马上把订货会方案发给你。”
我说：“好的。”就挂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我收到了她的邮件。我大致看了一下，日程安排问题不大。她是这样安排的：12月5日报到，晚上安排了欢迎晚宴；12月6日上午，模特走秀，新品系列主题讲解；12月6日下午，订货；12月7日上午订货，下午自由安排。从时间上看，这样安排问题不大；从细节看，每一环节的场景、道具、负责人都安排到位。但是一个订货会除了格式化的流程，还必须有一些具有灵魂属性的东西，我没看到。
我拨通了顾秋芸的电话，说：“日程安排很好。如果设计一个代理商体验环节，再设计一个订货奖励政策，就更好。”
她有些不明白，问道：“订货奖励政策好说，你说的体验环节是啥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沉默了一下，说：“我们的订货会不能是赤裸裸的商业交换，还要有人文关怀。这些代理商跟着你，除了赚钱外，还需要你给他们营造一种‘家’的感觉，让他体会到‘家人’的关怀。这是能够拉近你与代理商距离的东西，代理商‘家人’的体验有了，订货的戒心就没了。”
她恍然大悟，恶狠狠说：“你够阴险的。”
我说：“这不是阴险，这是人之常情。第一次开订货会，你要在感情方面多投入一些，多煽情。”
她越听越糊涂，说：“我不会煽情。你就说该怎么做吧。”
我想了想，说：“你可以在12月6日下午订货前增加一个表彰环节。我知道这一年来销售都不好，但是你可以借疫情做文章，表彰一些人和事，比如‘顽强拼搏’奖；‘默默奉献’奖；‘顾全大局’奖；‘互帮互助’奖。具体的话，你们团队可以收集一下事迹，再设奖。”
她彻底听明白了，说：“你的意思是把现场气氛搞起来，大家心情放松，加上奖品刺激，好多订货。你早这样直说不就完了，拐来拐去的。”
我无语，诚恳地说：“我错了。”
她在电话那边笑得花枝乱颤，笑过后，平静下来说：“能够欺负你，真好！”
吃晚饭时，我问芳菲：“顾秋芸跟你打电话了吗？”
她一边吃一边说：“打了。我想还是12月5日去燕州，把蔡小洁也带上。”
我自顾自地说：“也好，这次我就不去了。年底正是忙的时候。”
她瞟了我一眼，说：“秋芸不会放过你的。”
我说：“你跟她解释一下嘛，再说店里也要有人照看。”
吃完饭，我下楼去了办公室。
我想好了，我这次去燕州参加订货会，除了给顾秋芸心理安慰外，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不如让顾秋芸放开操作，锻炼一下团队，芳菲现场辅助一下，效果更好。我这边两件事很关键，一是明年高考报名工作开始了，杂志社渠道发行部署要盯紧；二是明年高校广告预算开始做了，也要盯紧。
想到高校广告，我还是没有底，虽然会议开了，效果还不错，但是并没有一份正式合同。汉中大学招办主任方东宇承诺签第一份合同，但还是要走流程，还是有变数。按照高校的操作惯例，年底报预算，过完年开始讨论预算，预算通过后，拟合同，开始走流程，最后盖学校法人公章，这中间的变数谁也控制不了，夜长梦多。
我点了一支烟，吐着烟圈，想着心事。
能不能沿着汉中大学招办主任方东宇主任的思路，刺激高校招办“争抢”首页广告位置顺序，先预签协议，招办主任签字，盖招办的公章，明年3月份再换学校的正式合同。如果这样，相当于生米煮成熟饭，把高校广告预算坐实了。想到这里，我感觉身上的任督两脉都打通了，心里特别畅快。
第二天，我带着“人生志愿网站VIP会员广告位预签协议”，先去汉中大学招办，找方东宇主任。我把协议递给方主任，说：
“方主任，感谢您对人生志愿网站的信任与支持，今天我们预签一个协议，我回去就将首页第一的位置改为汉中大学。明年3月再用预签协议换正式合同。”
方东宇仔细看了一下协议，哈哈一笑，说：“你们想得很周到，预签好，我们心里也踏实了。那从今天开始，你们网站首页就要给我们学校做宣传了。”
说完，方东宇拿起笔在两份协议上签上字，拉开抽屉，拿出招办公章，盖上章。
从汉中大学出来，我马不停蹄，直接去了汉江科技学院。汪素琴主任在办公室等我，见面就说：“你刚才电话里说，汉中大学已经预签了，协议给我看看。”
我把汉中大学的协议递给汪素琴，ＵU看书 ｗｗw.uukaｎshu.com她看了看，笑了，说：“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真有点魄力。我跟你签第二个。”
我把准备好的空白协议递给她，安慰她说：“其实第二个位置与第一个位置差别也不大。”
她一边签字一边说：“你不知道。我们争的不是位置，是脸面。”
很快，汪素琴就把协议盖完公章，笑着递给我。
方东宇签的是VIP会员和logo广告套餐一，一个两万，一个三万，总计五万元；汪素琴签的是VIP会员和banner广告套餐二，一个两万，一个五万，总计柒万元。这两单广告奠定了人生志愿网站的广告业务基础，这样，保守估计，今年签100万的广告单子没有问题。
我把协议放进包里，对汪素琴说：“这次真的感谢您，是您把我引进门，还给我这么大的支持。”
汪素琴说：“像我们这样的公办二本院校，每年生源都没有问题，但是未雨绸缪，希望今年在你们网站上看到效果。”
从汉江科技学院出来，我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一直想做高校招生广告业务，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11点半，我回到办公室，李慕云和漆小美也刚刚回来。我把他们叫到办公室，拿出两份预签协议。她们一起张开嘴，瞪大了眼睛。李慕云说：“我们拿这个去签其他学校？”
我说：“先把参会学校扫一遍，再拓展其他院校。记住，不恋战，营造一种争抢位置的氛围。”
李慕云和漆小美不住地点头，说：“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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