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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的夫人周氏放下养颜膏,“这药膏的味道好是好,就是有些浓了,下次少放些香料。”“那不是香料的气味,是药材本身的香气。”“哦?什么药这么香?”“因为多加了些丁香,所以味道比上一剂浓。”“为何增加了丁香的用量?”“奴家每一剂的用量和配方会根据大娘子的肤色做些改动,丁香能有效地缓解皮肤的红肿。”“原来是这样啊,我还说呢,怎么每次闻着,味道都不一样。”旁边的嬷嬷插话道:“小娘子善于观察,又善解人意,难怪大娘子喜欢。”“对了,我本想给吴家大娘子送些养颜膏,可听人说她已经得了,小娘子知道是何人所赠吗?”“大娘子是问吴家大娘子现用的养颜膏吗?”“是呀。”“奴家前一日去吴家,吴大娘子说是李尚书家大娘子送给她的。”“是这样啊。”大娘子脸色有些阴沉,柔娘急忙安慰道:“奴家看她得的不多,只有一小盒,还不够用一个月的,想必那李大娘子也没有多少,不如奴家再给大娘子多配些,也好送人。”“也好,就是辛苦你。”“奴家只要大娘子高兴。”“我知道你的心,放心。”嬷嬷笑道:“小娘子也配口香丸吗?”“也配一些,嬷嬷需要吗?”嬷嬷凑到周氏眼前低声道,“老奴想,不如让小娘子再配些口香丸,咱们府上收着不少药材,都是地道货,放着可惜,配好了送人岂不便宜?”周氏想了想,“我这府中的药材不少,也没人会摆弄,时间长了失了药性岂不可惜,不如送给小娘子,也算物尽其用。”“奴家怎么敢收呢?被奴家糟蹋了岂不可惜,使不得。”周氏笑道:“不如这样,小娘子把药拿回去,挑些上好的药材配些口香丸,我送人,如何?”“奴家遵命。”柔娘疑惑地出了内室,怎么这屋子里那似有似无的气味竟有些熟悉?奇怪!

下车时,辛司库把一封信恭敬地递给了柔娘,柔娘看了一眼信封上的那行字便小心地收起来了。秦妈妈抱着东西出来迎接,辛司库看柔娘一直微笑着不干预也就不再拒绝,任凭秦妈妈把东西塞进车里。柔娘打发了芍药,坐在灯下抽出那封信细看。秦妈妈进来,柔娘收起了信,“妈妈上午出去了?”“是,去教坊司看看。”“咱们准备的东西送去了?”“哎呀,我给忘了!该死!”“无妨,下次去时再带过去吧。”“姑娘,老身擅自做主送了他金钗,姑娘生气了?”“怎么会,就是看着太刻意了。”“老身实在害怕。”“这不是风平浪静吗?”“正是因为这样才害怕的,按理不应该啊?”“怎么,难道出事才好?”“哪里是这个意思。”秦妈妈依然狐狐疑疑的。

柔娘吃完了午饭便开始收拾药箱,“芍药,你出去看看辛司库的车来没来。”“辛司库要来吗?”“是。”“上午也没说要来啊?”“同我说的,我忘了告诉你们。”“怎么没完了,让人一日也不得休息。”芍药尽管生气,可还是出去了。柔娘想了想,又打开药箱,只检出几样用具用帕子包好放入琴盒。“姑娘,车来了。”“把维帽拿来。”“妈妈陪着姑娘吗?”“我自己去。”“姑娘小心。”“知道。”

车子驶入一条偏僻的巷子,柔娘跟着辛司库进了一户宅院。约莫一个多时辰,二人出来了,“辛司库放心,这病医治好了到时不难,难就难在病人心里不痛快影响疗效,还是要多多安慰劝解才是。”辛司库交叉着双手,皱着眉,十分为难,柔娘缓缓道:“如果辛司库相信的柔娘,柔娘明日或是后日,挤出些时间再过来看她。”辛司库千恩万谢,“如此甚好,这是我们家的心病啊!如此甚好!”

柔娘这几日来回奔波,十分的疲惫,可秦妈妈不止少了往日的殷勤,状态也十分可疑,不是坐在那发呆,就是欲言又止,不仅对辛司库,甚至面对柔娘时也是躲躲闪闪的,柔娘实在不解,“妈妈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秦妈妈忙道:“哪有姑娘不知道的,都是那日柳官人闹的。”“妈妈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知道,哎!”

过了两天,柔娘又去了赵府。“小娘子跟我来,大娘子正在会客,先吃茶休息一会。”“奴家不累,这是配好的口香丸,请嬷嬷验收。”“小娘子配好了?这么爽利!”“这个容易,又是现成的药材。”“老身哪懂这些?等大娘子忙完了再说。”“是。”“小娘子,老身从来没什么毛病,可不知为何,从前儿起,者头也发晕、这心跳的也忽快忽慢,不会是得了不治之症了吧?给老身瞧瞧可好?”“奴家卖弄了,请嬷嬷近前来,奴家看看。”柔娘诊了脉,又问了一些问题,“嬷嬷不用担心,不过是风邪入里后的症状,服些驱邪的汤药即可。”“不严重吗?”“不严重。”“这老身就放心了,小娘子好手段啊!”“嬷嬷,大娘子让您过去。”“客人走了?”“走了。”“小娘子等等,老身去去就来。”

“配了这么多,难为小娘子了。”“是呀,刚刚我还说呢,这么快就配好了。”“大娘子,奴家配的口香丸总共分三种,每一种的颜色不同,很好区分。”“为何?”“口气异常的原因很多,以奴家掌握的医理,大致有四种:脾胃湿热导致的口气异常;食物在体内运化不动导致的口气异常;口里残留的食物残渣导致的口气异常,所以口香丸也应因人而异。”“小娘子果然细心又周到,大娘子不过那么一说,小娘子竟这样重视。”周氏笑道:“小娘子费心了,难怪宰相对小娘子另眼相看,这份心智实在难得。”“如果大娘子想要送人,最好对症下药,才会事倍功半。”“我们如何知道人家的情况?又不好问的。”“可以每样都给一些,让人家自己选择,这些都是常用的,都能用上。”“这签子上都标好了?”“每一样都标好了。”“哪一样适合我呢?”“大娘子有些内火盛,这种有清火的功效。”“我试试。”周氏拿起一颗放入口中,“好清爽。”“多谢小娘子。”“嬷嬷客气,应该的。”周氏微笑着看着柔娘,过好一会才问道:“我听传闻,你同城外书院有位姓柳的监院来往,可有此事?”柔娘心中一惊,面上却毫无波澜,“没想到大娘子也听说了。”“果真如此?”“此人极好音律,奴家听过他的曲子,很是欣赏,机缘巧合下相识,便同他约过几首曲子,期间免不了切磋修改,故而来往频繁了些。”周氏意味深长地笑了,“是这个关系啊,我倒也听人谈论过他,都是赞美的词语,真的是那样吗?”“此人不喜张扬,又洁身自好,相处起来比较容易。”周氏看了一眼嬷嬷,嬷嬷随即笑道:“小娘子喜欢他?”“奴家只是欣赏他的才华,敬佩他的人品罢了。”周氏道:“如果你喜欢他,我给你做主,如何?”柔娘脸红了,“奴家谢大娘子抬爱,可奴家并未萌生此意,实在不敢惊动。”“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要有个归宿才好,他又是个鳏夫,你能当家,不比这样飘着好?”柔娘心中一沉,为何今日的话题都是围绕柳官人呢?可心中虽然疑惑,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安安稳稳道:“谢大娘子关心,奴家记下了,奴家揣测,大娘一定不知道这位柳官人是位痴情的,他那位逝去的娘子是谁也取代不了的,这也是奴家敬佩此人的因由。”“原来是这样啊,真是遗憾,我看你们倒是郎才女貌的佳偶。”柔娘低着头不言语,周氏叹了口气,“姻缘天定,强求不得,妈妈,你送小娘子出去吧。”柔娘心中的疑惑始终未解,大娘子从未提起过这些闺阁之事,为何今日却要为我操心起来?偏偏还是柳官人?可辛司库的为人她十分清楚,他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是他还会是谁呢?难道是巧合?偶然?

秦瑺从府尹的房中出来,换上常服,坐轿直奔延寿湖书院。柳澍此时正在房中,尝试着在颜梅那学到的基本功练习装裱,一个书生领着秦瑺匆匆走进来,“润春,用功呢?”柳澍有些诧异,“秦兄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出什么事了?”“没事不能来?”“那倒不是,只是怕御史台的知道了小题大做。”“无妨,我是因公而来,怎么,书院里也有御史台的眼线?”柳澍玩笑着说:“不好说,因公?”“奉府尹之命,拜见山长。”“我说呢,山长在敬义斋授课,秦兄得等等了。”“正好趁此机会在你这放松放松。”“吃什么茶?”“随便,谁不知你这都是好茶。”秦瑺看柳澍淡淡的有些忧郁,笑着问:“润春,有心事?”柳澍摇摇头,没说话,“怎么?有什么心事讲出来吗?为兄给你排解。”“哪有什么心事,你也知道,我家兄长就要回京任职了,可这汴梁的房价涨的厉害,家慈担心他们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住处,想让他们在家中暂住,可家里虽不逼仄,可他拖家带口的也实在不方便,所以我把家里一些常用的搬了这来,给他们腾出了屋子,搬急了,有些疲累罢了。”秦瑺环顾四周,发现这本就不大的地方又多了几个箱子,于是笑道:“润春真的该考虑续弦之事了,总要有人照顾才好啊。”柳澍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秦兄的心情不错,怎么,案子破了?”“破了就不用愁了,再说,案子一件接着一件,哪有个完。”秦瑺茶吃了口茶,连连称赞:“好茶!”“你要喜欢,走时带一些吧。”“多带些。”“够你吃的。”“还常去柔娘那吗?”秦瑺显然不愿意放弃刚才的话题,柳澍摇摇头,“润春如此长情,实在让人敬佩,只是苦了自己了。”“徐家本应与望衡对宇之高门结亲,却选中我这齐大非偶的寒门下嫁,这份恩情对我来说无异于再造,我怎能忘记?”说完走到窗边摆弄窗扇,让窗外的风正对着秦瑺坐着的地方,又把那盆盛开的栀子平移到风经过的地方。秦瑺深吸一口花香感慨道:“润春的细心和体贴是我在他人身上难以见到的,是那种自然而然,由心而发的善意,难怪柔娘对你一往情深。”柳澍笑道:“当初我家娘子也问过我,我当时也没在意,可忽然有一天,我想明白了。”看着秦瑺期盼的眼神,柳澍幽幽道:“人往往凭自己的好恶去揣测别人的好恶,自己缺少的,希望得到,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也希望得到,秦兄你说是吗?”秦瑺点点头,“以己度人。”柳澍也点点头,“柔娘的身上有拙荆的影子,这一点,让我实在无法自拔。”“我若女子,也会心动。”“到底是拙荆的影子吸引我,还是柔娘的一往情深拖住了我,我无法分辩,对她越是思念,越不忍拒绝柔娘,秦兄,你能理解吗?”“你同她在一起也是愉悦的,是吗?”柳澍眼中闪过一丝柔光,眼神变得迷离,“她知道你,可依然飞蛾扑火般执着与你,这分勇气难得,你身在其中,难免忽略,可作为局外人,无论如何,还是希望你能果决些。”柳澍眼中的迷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哀伤,“我现在也是微时,如何能保证柔娘的平安呢?”“其实没有润春想的那么复杂,柔娘难道不知道你的境况吗?”“那又如何?”秦瑺叹道:“情感之外的束缚太多,无可啊。”“尘寰本就如此,如何会让人事事如意。”“我想,如果不是自重自爱,她一柔弱女子如何抵挡金钱的诱惑、权势的压迫和裹挟呢?如果不是用情至深,她又怎会不顾你的一再推却还知难而上呢?”柳澍怔怔地站在那,没接话,“柔娘骨子里的清高和执念只有懂她的人才知道。”秦瑺说完看着柳澍,柳澍依然沉默,“虽说柔娘品性高洁,自尊自爱,不比那些庸脂俗粉以攀附权贵为荣,可毕竟身处勾栏,不被世俗接纳也是无奈,可惜了,不知将来结局如何。”“秦兄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的,可男女之间只要情投意合就能百年好合?不论父母家人是否接纳?不顾权势的压迫威胁?那从古至今不知要少了多少痴男怨女,劳燕分飞的勾栏戏喽。”柳澍虽然是微笑着说着似乎与己无关的论述,可在秦瑺看来更像是他的宣泄和无奈,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吃茶,“何时,我凭自己的能力帮她脱了乐籍,再考虑吧。”“润春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家人,都是极好的,过去总感觉你有些悲观甚至逃避,其实润春也是有抱负和规划的。”柳澍苦笑道:“我不过是感慨罢了,哪有什么抱负和规划?这书院就是我的修罗场。”“以你的能力,抱有期望是必然的。”“能力?能力在我这里除了增加不切实际幻想和平添苦恼外,还能有什么用?”“还是悲观。”“我也讨厌自己这点。”秦瑺知道,这才是真实的柳澍,“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秦兄何意。”“那日,张尚书在府中宴客,柔娘也去了,宰相赵普似乎有意无意地撮合柔娘同步军都李指挥使,晋王还取笑他吃多了酒失态呢,柔娘有他庇护,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只听‘哐当’一声,秦瑺吓了一跳,“什么掉了?”“刀。”柳澍急忙弯腰去捡,等他起身时,已经恢复平静,只是脸还微微泛红,秦瑺看在眼里,看来他还是在意她的,便假装没看见,转移了话题,“什么刀这么窄?做什么用的?”“装裱用的,裁纸的。”秦瑺拿在手中仔细端量,“你这是在裱画吗?”柳澍笑了,“我哪会?没事打发时间而已。”说完走到案旁收拾,“秦兄,酒保案有进展吗?”身后的秦瑺没回答,柳澍回过头,只见秦瑺拿着自己的裁纸刀一动不动,“怎么了?”秦瑺抬头惊讶地看向柳澍, www.uukanshu.com旋即兴奋地喊道:“我知道了!”“知道什么?”“我知道凶手是谁了!”“谁?”“就是阎乾福!”看着柳澍疑问的目光,秦瑺在柳澍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你帮了为兄大忙了!”“我?”“就是这把刀,凶器!”柳澍不解,“凶手就是用这种刀杀害的朱三,案发现场没发现凶器,奇怪的伤口又让我猜不出凶器是什么,那个茄袋里也有一把类似的刀,我当时不知是何用途,现在我明白了,那是阎乾福平时随身携带的,就是这种刀的,裁纸的!”柳澍接过秦瑺手中的刀仔细观察,“看来,咱们的分析是对的,阎乾福就是凶手,可他是何时杀害的朱三呢?他没离开裱画店啊。”“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刘掌柜叔侄当时都在店里,他们一直同他在一起呀?”“难道那叔侄二人没说实话?”“也许,不过确定了凶器,就可以传唤阎乾福了!”“谁?”柳澍一边问一边走到门口,“是我。”柳澍推开门,只见颜梅抱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外,“监院这里有客人?”“是颜兄呀,有事?”“我找了些裱画用的材料给你拿过来,你这既然有客,我就先回去了,等你空闲了再说。”“也好,颜兄慢走。”“他就是润春说的图画院的那位颜梅博士?”“是,也是他在教我装裱。”

外面的安静被打破,书生们应该是下课了,柳澍引着秦瑺去见郭继,回来时路过颜梅的房间,柳澍想起刚刚有些怠慢,便想解释一番,于是轻轻敲门,没人应门,罢了,再说吧。回到房中,望着窗外远处那几个悠然自得坐在延寿湖边钓鱼的书生,思绪回到了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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