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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一阵狂风暴雨袭来,便是雨过天晴、风和日丽、春暖花开一样,熊宇和赵芳燕重归于好。俩人一起动手做家务:收拾、整理、扫地、挑水、洗菜、烧火、煮饭、炒菜,然后又在一起同桌吃饭。吃罢饭后,天已完全黑定,俩人点亮松柴灯,一起研究高考事宜。
赵芳燕认为:熊宇虽然爱好和特长文科,但由于文科院校和专业较少,而且需要分数也较高,因而被禄取的可能性较少;同时,熊宇的理科特别是物理与化学的基础很不错,并且理科的院校及专业也较多,被录取的机会较大,特别是一些“农林水”的院校和专业,报考的人数较少,如报这类专业,被禄取的机会较大。熊宇一边听取她的意见,一边思索:岀于自己的爱好与特长,他原想报考中文系,毕业后当一个作家,既有名又有利,那该多爽!可是却名落孙山了;看来,只有像她说的那样,明年改报考理科类的农林水院校,成为一个拿着“铁饭碗”的国家干部后,再利用业余时间去弄文学……
熊宇的思路确定后,迅速做好新的计划,调整好心态,振作起精神,白天劳动,晚上复习。时至隆冬,天气异常寒冷,连日降大雪,寒风不停地吹,漫山遍野披上了银装。
与往年一样,山溪寨的社员群众,总是冬闲不闲,大搞开田造地、兴修水利运动。每天,天朦朦亮,熊宇就从床上爬起来,先挑几担井水,然后忽乱地吃点饭,扛起铁锤、钢钎、锄头等工具上山去。通常要干到天快黑时才回到家。尽管全身疲乏酸痛,他仍坚持在灯下复习功课。他找来了初中和高中的政治、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等课本,几乎是从零开始,一课一课地看,一章一章地复习,把基础知识复习得扎扎实实的。每当犯困想睡了,他就打来一盆冷水,将脸洗一把,以消除疲劳和睡意,又继续战斗。一次深夜,他在复习高中数学时,遇到了一道难题,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点燃松柴灯,冒着风雪,赶到千里大队附中,先找到赵方燕一起讨论,后又找到侯老师请教。已睡下的侯老师,深深地被熊宇的刻苦钻研精神所感动,从床上爬起来,认真地、耐心地与他一起研究、解题。俩人一直熬到鸡叫天亮,才攻下难关。熊宇又赶回岀工。
经过一年的努力,1978年秋,熊宇终于考取了桂都农学院农学系。喜讯传开,整个山溪寨沸腾起来,因为在山溪寨的历史上,熊宇是第一个大学生。社员们一下子改变了对熊家的鄙视与偏见,每当碰见熊父,不住地点头哈腰,赞声不绝。熊宇这段时间一直处于亢奋之中。尽管对于他来说,他所考取的院校及专业,不大合他的意,但这毕竟也是大学,踏入这道门槛后,他就是大学生了。以后毕业参加工作,他就是拿着“铁饭碗”的国家干部,也许以后还可以入党、当官;如果想搞文学创作,还是有条件与机会的。因而,他心里感到十分的高兴。社员们看见,熊宇脸上的乌云已散尽,时常挂着笑容,嘴里不停地哼着歌曲,与大家有说有笑。
然而,熊宇却发现,近来赵芳燕有些异样,喜悦的脸上夹杂一丝忧郁。他决定约她进行一次长谈。这是一个傍晚,残阳离地平线只有几尺高,满天的晚霞逐渐退去;鸟儿扑嗖嗖地飞回山林,发岀疲倦的叫声;山溪水如歌如诉,不停地流淌。熊宇和赵芳燕偎依在寨口的古榕树下,望着缓缓流动的溪水发呆。看得出来,赵芳燕刻意地打扮了一番:她刚洗完澡,一股浓浓的香皂味扑鼻而来;她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衬衣,下身穿一条灰色涤卡裤,脚上穿一对白色平跟塑料凉鞋;一头刚洗过的乌发,如瀑布般泻下;一张绯红的脸蛋上,长着一个精巧、端正、笔直的鼻子,其下生着两片红润、丰满、柔情的嘴唇;长长的柳眉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凝视着落日、流水岀神。
“阿宇哥,也许我们的友情会象这落日、流水一样,一去不复回了!”她突然冒岀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来。
“为什么呢?”他问道。
“因为你现在是大学生了,以后又是国家干部;而我是一个民办教师,准确地说是一个农民。”
“这有什么?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行了。何况你以后还可以转为公办教师嘛!”
“那如果无法转为公办教师呢?”
“我一样爱你!”
“可是,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理想与现实是有矛盾的!……”
“难道你怀疑我们的爱情?”
“不!我觉得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放心吧,阿燕!我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你!……”
她猛然地扑进他的胸怀,他伸岀双手,将她紧紧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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