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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白毛的!白毛的!”白羽骑士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睁眼一看,一个带着蓝色围巾的、贼眉鼠眼的家伙冲着自己低声叫唤,“你搞什么?吃饭还能睡着?不吃了?不吃给我!”
白羽骑士低头看向自己的餐盘,里面是一大块烤的滋滋冒油的肉,一块松软喷香的黄油枕头面包,一堆剁碎混在一起的蔬菜沙拉,以及一杯足有一升的水果汁,看起来分外的豪华,甚至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扭曲感让白羽骑士没了胃口,他把自己面前的食物一推:“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嘿嘿,那我可不客气了!你待会可别叫饿。”蓝围巾搓着手,一把将白羽骑士面前的食物拉到自己面前,超量的食物在他面前高高隆起,而蓝围巾则狼吞虎咽,酣畅淋漓。
白羽骑士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食堂,在左边是一个打菜口,各种能够想象到的美食在那边堆积着,时不时有人过去拿东西给自己加餐,但在窗口后面并没有人在工作,那些食物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在打菜窗口的最左侧和最右侧,则是两扇封闭的铁门,一个在顶上挂在“入口”的牌子,另一个则挂着“出口”。
这个食堂高应该有两层楼高,在四面的墙壁上,有方便行走的步道,看起来是用于让某些人走动在上面,方便对下面吃饭的人进行监管,而在右边,则高高悬挂着红底白色的八个大字: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在白字的下方有一个很是老式的指针钟表,时间是十二点十七分,在钟表下面还有一行字,写着吃饭时间:12:00-13:00。
“蓝围巾,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白羽骑士对着蓝围巾说道。
蓝围巾正忙着将面前的食物塞进嘴里,他一点也不想浪费吃饭的时间,哪怕吃饭的时间还有很多,边上任由人拿的食物堆积如山,但似乎是因为白羽骑士让出了食物的原因,蓝围巾还是愿意浪费一点点时间,来回应白羽骑士的问题。
“做梦?你睡这么点时间还能做个梦?你脑子挺快哈!”蓝围巾猛的灌下一大口果汁,然后接着又开始用这种叫筷子的东西,试图夹起那块大烤肉,“你想说你就说,我边吃边听。”
“我梦见我成了个骑士,还带着一堆人准备打什么东西,好像还梦到你?”
一听到自己,蓝围巾大烤肉也不吃了,立刻警惕说道:“我警告你啊,咱们萍水相逢,你基佬你自己的,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梦里我俩也没啥,就一块坐火堆边上吹牛,你还骗了个谁的酒喝。”白羽骑士连忙解释道,“我想说,那种生活感觉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个屁,酒还要骗着喝,在这你想要喝酒直接去边上拿,这不比你那个破梦有意思多了?”蓝围巾指着左边窗口里一个看起来像是打饮料的位置,“要我说你就别惦记以前搁在外头的生活了,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不如呆在这个监狱里,我们大秦是真能处啊,监狱都这么好待遇!”
这么想也是,这里除了每天要干八小时活外,管吃管住,有医生有娱乐,还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丢掉小命,除了不能出去,呆在这里也挺好的。
这么一想,白羽骑士也不纠结了,心情一放松,人就饿了,虽然可以去边上拿,但不是有个更近的目标吗?
白羽骑士伸手就从蓝围巾那里撕下一大块面包,直接惊掉蓝围巾像个被踩着脚趾的小姑娘般尖叫出来:“你干嘛!你说了给我的!”
“待会儿我去边上拿,先到你这里尝尝味道,尝尝味道。”白羽骑士看着蓝围巾如同护崽的老母鸡般将一桌食物围在臂弯,还把餐盘拖的远离了自己,显然,蓝围巾这里的食物怕是抢不到了。
白羽骑士把抢来的面包塞进嘴里,面包松软的像棉花一样,还有着浓郁的甜味,就好像自己曾经吃过的白糖一样,很甜,但面包是这样的口感与味道吗?白羽骑士翻遍记忆,没找到有关面包的内容,那么想来面包应该是这个味道吧?
监狱里所有人如寡妇村夜袭单身老汉,那叫一个如狼似虎,吃的是眉飞色舞,而随着下午一点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瞬间停止进食,随后转身,小跑着从写有“出口”的铁门处离开,白羽骑士本来还想拿上两块,被蓝围巾一巴掌拍在手上:“你干嘛?没吃够啊?没吃够晚上还有,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白羽骑士摸着被拍红的手背,无语的看着蓝围巾,“你刚刚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蓝围巾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直接给白羽骑士上嘴脸:“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白羽骑士也没去和他争论,只是心中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休息。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盘中剩余的残渣长出昆虫般带着刚毛的节肢,食物们发出虫子般窸窸窣窣的声音,爬回来点餐窗口,随后互相挤促着拥在一起,又成了新的食品……
沿着漆黑的走廊摸索着前进,伴随着时不时有人叫骂着“谁他妈摸我屁股”的声音,这么缓慢的走了约五分钟后,又是新的亮光划破黑暗。
又是一个新的空间,甚至比之前那个食堂还要大,但依旧是室内的,分上下两层。
上层是钢结构的走廊,在八九米的高度,应该也是供监管人员走动的,下层则全部都是娱乐设施,球类、棋牌类、还有数个木门,写有“阅读室”、“洗浴室”、“桌游室”、“繁殖室”、“午休室”等等,所有白羽骑士能够想到的娱乐都在这里,可能排不上队,但这里都有。
正当白羽骑士发呆时,走在后面的蓝围巾猛的一拍白羽骑士的肩膀,骂骂咧咧:“你杵这干嘛?第一次来啊?别耽搁大家休息。”白羽骑士下意识让开两步,后面的人便鱼贯而入,各自找着自己喜欢的活动乐呵起来。
白羽骑士环视一周,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干嘛好,也是就来到了阅读室,阅读室内有着沙发和一排排书架,还有一个吧台可以用来还书和搞点饮料喝,阅读室内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图安静、又不想去午休室睡觉的人才蹲在这,白羽骑士在书架区转了两圈,全都是一些读过的老书,甚至还有些已经破损,缺了不少页数,有的更是只有一个封面,不知道还摆在这干嘛。
在吧台边坐下后,白羽骑士总算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一直感到一阵违和,这里似乎并没有一个监管人员,这里曾经应该是有的,白羽骑士隐约记得自己是曾经被监管人员看着过的,但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白羽骑士打开门,他现在要去一个地方,一个可以验证自己猜想的地方。
紧接着,白羽骑士推开“繁殖室”的大门,门内是一个狭长的走廊,粉红的霓虹灯将这个走廊渲染的分外迷离,走廊两侧则是一扇又一扇的白色门,门上则挂着熟悉或陌生的女性的照片,白色门的隔音似乎很好,白羽骑士走在楼道上只感到寂静。
白羽骑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门,万一开门时人家里面正忙呢?走着走着,门上的一张照片吸引白羽骑士,那是一个修女,她低着头,特殊定制的白色修女服遮盖住了一切,但照相的人精心挑选的角度,让修女背后的灯光透过这一切,光与影的魔术更显朦胧。
她不应该在这的……不知道为什么白羽骑士心中响起这样一个强烈的念头,他一咬牙,推开门,万幸,门内并没有“忙碌”起来,那个身穿白色修女服的修女安静的坐在桌边,好像在祈祷,也好像在写什么,过于轻柔的白色修女服自然的垂落在蜿蜒起伏的山峰上,蜿蜒又美好。
自己似乎离开更好,骑士这么想着,便打算关门离开,那个修女却回过头,看向了骑士。
白羽骑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他和她理论上应该做点什么,就好像这个地方的名字一样,但又什么都没有做,某种东西拉着白羽骑士,让他始终不肯将自己的衣物脱去;最终他们聊了一个小时的天,白羽骑士将自己的一切疑惑与迷茫都说与这个本该是“娱乐设施”一部分的修女听,而修女则安静的倚靠在白羽骑士肩上,时不时发出轻轻的回应。
有时一个倾听着者带来的满足远远胜过任何娱乐,白羽骑士是这么觉得的,但可惜时间到了,他下午还要去工作,下午的工作时间是两点到六点,然后六点到七点是晚餐时间,晚餐后到十点前都是娱乐时间,十点后是熄灯,然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八点上早班,再工作到中午。
在日复一日间,白羽骑士似乎找到了新的追求,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冲入娱乐室,然后怀着激动的心情洗澡,最后忐忑的走进那个写有“繁殖室”的走廊,每次白羽骑士进入时,“繁殖室”的走廊都是空无一人,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着的,白羽骑士并没有注意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这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繁殖室”。
然后,这样的日子便过去了五年。
这五年白羽骑士和这个修女间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带着一大堆苦思冥想出来的话题来找修女,每次修女都会安静的坐在桌边,然后轻轻的回应白羽骑士。
但五年后的这一天,白羽骑士兴冲冲的再次进入修女的房间时,却只有一张纸条,那是修女写了五年的内容。
“你已经睡了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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