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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狱竞技场上,整个赛场被观众们的掌声与喝彩所淹没了。

坐在观众席上的地子规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之中瞪大了眼,他被刚刚难以置信的画面惊得呆住了。

一直到坐在自己身旁的无面站起身来,示意自己跟他离开座位,去迎接半萍回去,地子规才回过神来,赶紧站了起来。

挤过沸腾的人群,走在通往地面的楼梯上时,地子规的脑海中仍回放刚刚竞技场上发生的惊人画面。

一头半透明的,瘦削的老黄牛从半萍的书里钻了出来,就那么慢慢飘了过去,像一朵云一样将无力的残矛给遮盖住了。

残矛的脑袋陷进了老黄牛的身体里,他像是溺水一样,两条腿猛烈地抽搐着,随着黄牛的身体继续向前慢慢飘着,残矛的整个身体都被老黄牛给“吞”了进去。

在整个过程中,悠长而悲凉的牛哞声一直在竞技场里回响,竞技场的观众们出奇地都保持着安静,一同看着眼前这个奇异场景:一头缥缈的黄牛吞噬着一个亡灵。

在黄牛雾状的身体里,观众们还能看到残矛在进行轻微的挣扎,但没过一会,他的身体便停止了运动,瘫软了下来,像是一具溺毙的浮尸。

接着,观众们看到那头虚无缥缈的黄牛开始发生着细微的变化,它土黄的身体正慢慢变得充实起来,迷雾之间像是有土块一样的东西在堆积起来,将空隙慢慢给填补上。残矛的身体就这样慢慢消失在了观众们的视线里。

若是这时有人上前,便会看到是什么东西在填补这头黄牛的缥缈身躯:那是一颗一颗的黄豆。

当黄牛瘦削的身躯完全变得充盈,它的口中再次发出一声沉重的哀鸣,随后,浮在空中的黄牛开始缓缓变得透明。

当黄牛在空中消失后,暴露出来的残矛从空中跌落下来,摔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随后,小恶魔主持人用他尖锐的声音宣判比赛的结果,观众们在沉寂中苏醒,以欢呼与掌声回应,半萍就这样赢得了比赛。

在走出竞技场大门的路上地子规偷偷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半萍,她手中仍拿着那本黑色封皮的书。

那本书的封面上已经没有了字,而且看上去似乎薄了许多。

无面慢步走在前面,他左手插在衣兜里,伸出右手看着他的白色手表,“嗯,不错,没拖太久,算得上是速战速决。”他的语气很是轻松。

走出竞技场,街上来来往往的恶魔与亡灵彼此簇拥着,怠惰部的四人正缓慢地前进着。估计自己的师傅过一会又要带着他们通过捷径回去了,地子规在心里暗想着,周围行人吵闹的声音都在讨论着刚刚竞技场的精彩赛况。

地子规看到路边几个门店门口聚集着许多人,大笑声与怒骂声从那些店里传来,“那是兑换下注奖金的地方。”无面回头跟几个人说道,“比赛结果一出来,这么多人涌到街上都是为了去换自己下注赢得的奖金。”

他继续回过头说着,同时举起他右手的食指来回晃着,“像你们这些参赛选手,记得离那帮赌徒远一些,要是他们因为你们赢了钱还好,可能顶多就是被一些狂热的观众揪住跟你要个合照什么的。要是他们输了个底朝天,心情坏得很,还巧好是因为你们的比赛输掉的,小心被他们迁怒。”

就在无面这么回过头说话的时候,一个身材矮小的红皮肤小恶魔迎面走来,他的脑袋狠狠撞到了无面的腰上。

“哎呀,真抱歉,先生!”穿着黑色马甲与红色衬衫的小恶魔伸出黑色的爪子,揉着自己的脑袋,用尖锐的嗓音道歉。

无面第一时间先是查看自己右手的手表,看到没有受到损坏,这才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白大褂。

他低头冲着小恶魔拜拜手,礼貌地轻说道:“不不,这不怪你,是我没看路,我没事,幸运的是你头上的那对角没扎到我,是吧?”

小恶魔仰起脸,咧嘴微笑,露出一嘴的尖牙,他朝着无面和身后的地子规几个人摆了摆手,飞快的向前小跑着,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喧闹的人群里。

地子规回头望着,脑袋里回想着那个小恶魔穿着黑马甲的背影,“总感觉有点眼熟。”他嘴里嘟囔着。

回头看到无面几个人已经和自己有了一段距离,地子规便赶紧挤过人群跟了上去。

跟过去一样,在不远处的小巷拐角处,无面领着几个人走了进去,上一秒周围还是吵吵嚷嚷的行人,下一秒几个人就回到了寂静的怠惰部房间里。

一张扑克牌此时恰好从空中缓缓飘落,无面举起手接住了它,捏在手中查看着。

他向身旁的三个人展示手中的扑克牌,那是一张红桃四。

“不错,就这么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无面的语气轻松愉快,“加上之前得的,我们现在已经有了……”

无面正打算将那张红桃四塞进自己的右衣兜里,整个人突然僵在了那里,胳膊半弯曲着,一动不动。

他的白大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右衣兜里面只剩下了个窟窿,之前放进去的两张扑克牌全都不见了。

若是无面脸上没有戴面具,相比他此时的表情将会是很难看。

地子规看到了无面衣服上那道口子,看上去像是用锋利刀尖给划开的,他错愕地将视线又移回无面的那张骷髅脸上,“师傅,这……”

无面只是在那里沉默了一会,随后将扑克牌塞进了左衣兜里,“看来命运跟我们开了个玩笑啊。”他耸了耸肩膀,语气很是平淡,“遇到小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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