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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991年隆冬
不习惯这里的纪日方式,所以统称为冬。
【奥普拉-顶沼-布拉泽联邦-布拉泽王国-狄露威姆城北郊-临时住所】
从奥尔梅克接回狄奥尼后,将毒森林的采样全部移交给先知,并进行为期四天的血液监测。先知的实验很成功,一种泛用型抗体药剂将被批量生产,对克服各类剧毒环境、拓宽奥普拉人的视野大有裨益。
对科研前沿所做出的卓越贡献,为侦破官兵勾结要案提供的重要证据,加之狄奥尼交出的稀有“骨石”,使研究院在三个月前如约放了我自由,我则顺应自己的意愿,暂时留在狄城附近,时刻跟进先知安德娜针对血液病的研究。
不过,我不再担任安德娜的助手副官一职,这个职位她已经另有人选。经她引荐,拉文斯洛克大学提供了一个不重要的闲职给我,使我在闲暇时继续研究数学,我拒绝了。虽然的确有过教授数学的经历,但那并非我所热爱。
我在狄露威姆周边进行旅行走访,并无目的,只是为了在脑海中,把这个世界编织得更加具体。随后,经过为期三个月的、更全面的人文接触,我开始修正自己对于布拉泽的初步见解:
一,布拉泽联邦虽以布拉泽王国为核心,布拉泽王国又是以迪斯特什王廷为核心的王朝,联邦却不因此内外割裂,十分符合地球人印象中的联邦制度,也十分完善。除王廷外,听议政院(议会)的存在则使布拉泽王国比起封建统治,更接近于一种列支敦士登式的君主立宪制。不过听议政院的高级官员大都以被规划进王廷为进取方向,显然一部分生杀予夺的大权还是掌握在迪斯特什手里。
又,据安德娜透露,听议政院中设内政塔,专门监督治理者的言行并予以弹劾,而内政塔内又安插匿名国王特许大臣,用以反过来监督听议政院的全部官臣。
嗯……似乎无关于文明差异,究其本质,所有官场朝廷都是一个样。
再,王廷与听议政院共同立于权力顶端,呈相互制约关系;王廷直系下属为各厅,如财务厅、赋税厅等等,各厅往下又细分为各个部门;听议政院直系下属为审判庭与内政塔,执法厅与圣哉骑士团在名义上归属于审判庭,但据了解,骑士团的真实定位应该处在王廷与各厅之间,团长直接听命于国王。
关于骑士团和执法厅,前者更类似于军营、特种部队,主力部队以秘法、传统冷兵器与大杀伤性武器为主(主要目标不是人),远征军则会从事各种外派的困难任务,包括守卫边疆、开疆拓土,以近十年出现的新军火,火枪与手持式巨炮等为武器(主要考虑对人效果);执法厅的权能基本等同于警察局,执法官或为正式警官,执法员则或为协警或警员。在行政、民事、刑事等社会内部的违法犯罪处理上,执法厅享有查案办案优先权。执法厅所不能处理的特殊性事件,骑士团才会被委派解决(例如反恐)。
二,也是尤为令人称奇的一点,布拉泽王国如今的政治模式并非君权神授或政教分离其中一种,而是政教敌对。从先知处得到证实,迪斯王在位的前九百年,对于宗教的态度相对温和,信仰自由,在近半个世纪前却突然开始大张旗鼓、手段毒辣地从根源切断信仰,并勒令:禁止宗教信仰、禁止学府教授宗教祭祀知识、禁止个人或集体以任何理由进行任何宗教活动(家里有神像的被发现也要收走并罚款)、教堂教会均撤除宗教职能,改为纯粹的民间医疗救助机构等等。
对“二”进行修改,“政教敌对”改为“以政革教”更为妥当。
三,在如今如此敌视宗教的大环境下(或许压抑,但目前还没有感受到),王廷内部(听议政院高层)却分为两个基本派别:革神派与革神反对派,革神反对派又分保守派和激进派两派,其中激进派往往没有实权,加入革神派则或许是仕途通畅的保命牌。故此,再说回前言,如此分明的官场环境下,是什么导致了两派仍能分庭抗争至今呢?我认为是出于对民众支持率的考虑。
如此强硬的手腕下,半个世纪过去,迪斯特什的王朝依旧屹立不倒,甚至明里暗里挥旗抗议的声音也少之又少,迪斯王军队实权在握、在位近一个千禧年政权稳固,这两方面固然重要,而通过革神反对派,摆出一个支持立场自由的标语牌,同时实施钢铁手腕,我认为才是重中之重,堵住了悠悠众人之口,令激进反对者无处发声,保守派安分守己,支持派扩大凝聚,看似集思广益,实际排除异己,属实算得上一步政治好棋。
四,我曾询问过安德娜,布拉泽王朝是否有王储?她给了否定的回答。我询问原因,她以闪鳞黑马作为杂交后代不育为例,向我解释了这件事。迪斯特什王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半神,是战神戈德洛斯(Gdl)与蛇眼舞姬克拉法琳的孩子,神与人存在生殖隔离,故而后代无法生育。 这么多年过去了,国王似乎也没有立储的打算。他的确看起来还很年轻,尚不清楚半神该如何计算年龄。
五,来到我所真正在意的领域,关于这个世界的构成基底……
此处只有三季,时间顺序为夏、冬、秋,仍然分十二个月,三至六月秋,七至十月夏,十一至二月为冬。其中七月与十一月气候的骤然变化,使此两季度内患病死亡人数激增,农作物与家畜家禽却恰好适应了这种极端条件,在两季交接时长势极佳。
部分种族特殊的奥普拉人(泛指蛇人与阿维斯族人)会进入冬眠或夏眠,最特殊的则只有秋季醒着,也得益于清醒时间最长,不进行几个月的长期睡眠,人类往往占据更多的稳定工作岗位。
另,从安德娜与安德鲁口中听说过所谓“猎海时代”的黑暗历史(就像地球欧洲中世纪的猎巫行动一样,不过目标是蒙恩者,当时或蔑称“恐水狗”),也听过狄奥尼所讲述的伊坦格雷特摄政教皇历史。这就是另外一层故事了。
不久前,在奥尔梅克的维也纳斯,王廷遣送走了很大一部分有罪学派(到一个被称为“地狱之孔”的地方),加固了流放区域的禁锢秘法,随后派人铲平了林中旧宅的残骸,大火吞噬了一切。
不得不承认,这实在算得上一个好结局,圆满得不真实。
路还很长,我所追寻的东西遥遥无期。是否能完满到最后呢?
(日记本的角落里浮现出一句话)
“一切愿望都将实现,或早或晚,即便并非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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