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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陵州哪里的火锅比较好吃？”吧台下传来询问的声音，但却没有看见人影，随后是一阵椅子在地板上拖拽的刺耳噪音，几根棕红色的呆毛率先出现，随后一张充满怨气的小脸探出头来。“老板，你这的台子搞得这么高干嘛，站都站不上去。”
“小妹妹，陵州最出名的美食可不是火锅，出门往左走有家陵州老字号你应该去试试，里面有陵州小笼包......”吧台后的老板是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容特别板正严肃，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像学院老师多过像酒吧老板。
“不要，我就要吃火锅，请问哪里有火锅？”
“好吧，好吧，如果是在陵州吃火锅的话，其实区别都不大，从综合港3号出口出去的话，直走五个红绿灯，那边商业中心有家叫玉京老火锅的还不错，用料比较新鲜。不过位置你得自己找找，我已经很久没去吃过了。”说罢，老板冲着冷清的店里唯二的另一位客人——坐在角落的壮汉喊话，“那边那位客人，本店马上就要打烊了，麻烦注意下时间。”
壮汉只是稍微抬眼看了眼吧台的方向，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和戴着的帽子，上面附着的雨滴顺势滑落下来，没有对老板的话有太多反应，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就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看着雨滴在玻璃上完蜿蜒爬落。
“叶莲娜，你怎么跑到那边去了，快过来，人家要关门了，我们也准备去吃饭去了。”伯纳斯先生的呼喊从酒吧外传过来，叶莲娜，或者现在该叫火锅，听见声音一溜小跑就跑出门去了，‘磐蛇’号一行人正在外边等待，刘畅、迈克尔、伯纳斯，还有一个刚刚没有露面，睡眼惺忪的年轻女子。
“伯纳斯先生，刚才老板给我推荐了一家老字号，听说又是本地美食小笼包，不知道有没有陵州特色，咱们今天晚上就去那吃吧！”
闻言酒吧老板也是脸皮一抽，张了张嘴，表情变化了几番终究是没说出什么话语。
“真特么熊呀这小屁孩，看得我爪子都痒了。”看到火锅走远后，刚才坐在角落的那个健壮男人才坐到了吧台前，头上的风衣帽子也从头上摘了下来，露出下面古典俊秀的年轻面容，言行举止却流露出并不相符的粗鲁。
“如果你能睁大你的眼睛的话，你就会发现那个女孩的关节连结处是机械结构，然后你就该联想到她的铁人身份。”
“什么，是那群铁疙瘩吗，怎么个意思，机械教廷也想来掺一脚吗？”男人脖子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衣服下的肉体不安地扭动起来。
老板淡淡瞥了查理斯一眼，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走向大门将卷帘放下，隔绝了外边的响动，室内一时只剩下后台晃动酒瓶的声音。
“对，就是那群把你半边身子卸下来的铁人，查理斯，你应该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像个蠢货一样口无遮拦，那只会影响我们的计划。”老板的声音仍然保持平和，可其中的森森冷意却是已经透露出来。
不过查理斯似乎没有察觉，确认大门将外界隔离后，动作愈发的随意放肆，顺手就抄起旁边一瓶酒灌到自己面前的喝了大半的杯子中。
“苏季斯拉夫牧者，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同你一样都关心这次的计划。”青年腹部衣物下鼓起条细长的物体，在一番扭动后从衣服下探了出来，那是根摇摆着的细长触须，前端裸露部分呈现出娇嫩的肉红色，最尖端几个细长丑陋的鼓胀口器正混乱地开合着，而触须的后半部分则覆盖了粗且坚硬的棕黑色鬃毛，看起来肮脏且不洁。
此时这根触须就像蠕虫一样歪歪斜斜地挺立起来，然后向前探出，将前端沉进刚才喝过的饮料杯中，通过不断张合的口器吮吸着杯中残余的液体，冒出一串细密的气泡，这个过程异常恶心，可查理斯饶有兴致地望着触须，眼神中满是宠溺。
“哈，达雅婆婆对这次行动关注有加，如果能干出点功劳，再将我养育的肢体进献给达雅婆婆，那我就离牧者的位置就不远了。”查理斯丝毫没有在苏季斯拉夫面前掩饰野心的意思。说这话时洋洋得意地昂首斜看着苏季斯拉夫的方向。
“机械教廷的到来只是个意外，他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耽误不了计划，我可以确保这一点。”苏季斯拉夫对查理斯的挑衅无动于衷，边低头擦拭台面边谈起了另一个似乎并无关联的问题，“听说昨天CN区出了个人命案子，整个陵州的警力都围绕那边展开部署，想要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此言一出，查理斯面色变化了几番，连伸入杯中的触须口器吸吮声都安静了下来。
“苏季斯拉夫牧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吗？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吗？”短暂地沉默了片刻，查理斯色厉内荏地大喊出声，回应苏季斯拉夫对他的质疑。
“不不不，你误会了，查理斯，当然不会是你干的，你没有胆子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我只是想问，当时你在哪里？”苏季斯拉夫平静地望着查理斯，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一举一动。
“我...我在哪？我当时正在放牧孽兽，这不是你给我安排的任务吗？”
“今天中午，我安插的人手告诉我，警方在现场发现多种痕迹，被怀疑是作案者混淆视听留下的，其中一种恰好与你放牧的孽兽的爬行痕迹相符，你觉得为什么呢？”苏季斯拉夫的话语越来越平淡，好像只是单纯的老友聊天，可查理斯身上属于兽类的部分发自本能地开始颤抖起来。
“我...我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可是孽兽那么多种，彼此间有看起来差不多的也很正常吧。”
“你不知道这件事？就像你不知道自己在现场留下的痕迹就像你脸上的愚蠢一样多？如果不是我们的人更早到达现场处理了这件事，现在摆在警局桌上的就是‘心兽’组织成员的卷宗。”
“我不在乎组织内部的党派之争，也不关心你想借着这次任务做的那些腌臜事，现在我只要求你完成命令，别妨碍到我。你不是移植了触丛的器官吗，你来看看我是否在乎你背后站了谁？”
苏季斯拉夫伸手将查理斯伸出的触须捉在手中，手上施加的压力让触须充血红肿，查理斯的表情也变得异常痛苦。
这种从触丛身上移植下来的器官，是哪怕在新派也相当新颖的选择，这种器官敏感脆弱，能够感知到肉体接触对象的情绪体会，通常查理斯都是将其作为享乐器官使用的。此时从触须上传递过来的感受冰冷且清晰地表明了面前这个男人发自内心的杀意，查理斯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活鱼一样被人用刀剐蹭着皮肤表面。
“现在你知道昨天你在哪了吗？”苏季斯拉夫看着查理斯，查理斯涨红着脸，须发皆张，慌张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苏季斯拉夫边说着，手上没征兆地握紧，一拔，一根细长的触须连带着查理斯皮肤上的血肉一同被拽了下来，触须最初疯狂地扭动了几番后，便由于脱离了身体耷拉下来，像条被剥去骨头的蛇鳝一般。而后苏季斯拉夫被它塞进刚刚查理斯使用的玻璃杯中，满不在乎地一块丢进了垃圾桶里。
反观查理斯这边，被突如其来地拽掉了新移植的器官，脸部的表情先是拧巴到了一起，而后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喊叫，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向侧边倒下摔落在地，蜷曲成虾米模样，来回在地上翻腾。
活动间，查理斯身上的衣裤变得散乱，显露出下面非人的身形，移植的左腿呈现出某种昆虫甲壳般的坚硬光泽，上面还布满细密的疙瘩，而右腿仍然是人类模样，不过上边凭空长出了几只无规律分布的耳朵。异种的特征一直延伸到右腰，身形就像是将梦魇中的疯狂怪物混乱地杂糅在一块的造物。
“好了，现在说吧。”苏季斯拉夫放任查理斯在地上哀嚎了十几分钟声音渐小后，毫不留情地下达了命令，由于创口极小，所以没有流血伤亡之虞。
尽管查理斯脑中的弦线仍然在被疼痛侵扰，但此时也不敢怠慢，强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疼意艰难开口。
“昨...昨天...晚上，将孽兽......归...归巢后，我就...就...就去找了陵州的......兽奴...头目，他搞到......搞到了点药......药...药，然后我们直到......今早才恢复意识，我才发现有孽兽，被......被灵魂能量吸引离开了巢穴，我只好赶紧过去处理痕迹。”
简单说明完毕后，查理斯额头已经汗如雨下，单手支撑起身体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怪异的肢体看起来同样赋予了他异常繁茂的生命力。
“好，陵州警方不会在大案子上磨磨唧唧，如果仍由他们查，随时可能查到我们头上。现在他们需要个凶手，那我们就送他们个凶手，你去找那个兽奴头目，把他弄疯后让他去自首，生魂就从你在陵州那几个情人身上抽。”苏季斯拉夫缓缓说道，看来这个充满恶意的方案他早有腹稿，只是挑取现在最恰当的时间告知查理斯。
查理斯低着头，弓着腰，听到这个安排也是目眦欲裂，兽奴的性命他不在乎，死了便死了， 以后找其他人作乐便是了，可这般安排分明就是羞辱他。但知道又如何呢，想到刚才如坠深渊的死意，查理斯聪明地选择了退缩。
“除此之外，那家隔壁有人好像还是注意到你留下的踪迹了，虽然暂时瞒住，但难保有下一次。把事情处理干净，诅咒灵会跟着你一同去，让他至少这几天开不了口，别引起警方怀疑。”
听闻此言，房间内不断的摇晃瓶子声暂歇，苏季斯拉夫身后架子的遮挡中探出两只纤长苍白的右手，随后一件漂浮着的淡紫色长袍显露出来，长袍下虽然勾勒出人形，却没有看见肉体，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手臂的末端扭曲地向长袍中不可驱除的黑暗伸展。
如果有研究诅咒相关的学者在场，想必可以轻易感受到那长袍中酝酿着的无数骇人诅咒正丝丝缕缕地散发出险恶的气息，同时还能分辨出这正是虚域中的高阶孽兽——诅咒灵，具有如人类无异的智慧，杀伤手段诡谲难测，同时自身对常规火力几近免疫，至今都未有人对其有过深入了解。
“等这次袭击结束后，无论你是要向大群之主打小报告还是想对我下黑手都无所谓，不过现在，把你的所有怨气都憋在心里，去完成你的任务。”
“属下不敢，定当全力以赴，不会让计划失败的。”查理斯恢复过来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至于其中有几分可信，那就难以估量了。
“不，计划永远不会失败，只有成功或更成功，你太高估自己的分量了，‘兽首’查理斯。”终于处理完了一件碍眼的小事，苏季斯拉夫轻松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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