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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狩先用右手抓住楼梯的扶手,隔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随着逐渐受力,右脚的膝盖微微疼痛。

狩确信雨快到了,每次天气要变坏的时候,膝盖就会像现在这样隐隐作痛。早的话今晚,晚的话明天早上应该会下雨。

下到一楼的走廊后,狩将视线转向走廊右边。走廊上只有几个学生在走动,看不到大人的身影。右边走廊的尽头是教师办公室,应该是刚刚结束班会的老师们聚在一起的时候。

狩确认自己看不到班主任佳枝老师的身影后,便背对着工作人员办公室,急忙在走廊上左转。过了前面摆着鞋柜的玄关大厅,应该就没问题了。狩加快了步伐,尽量不让身体的重量压在右脚上。

大约十五分钟前,班会刚结束,佳枝老师就叫住了阿守。

“啊,高远君,你回去之前到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件事想问你。”

佳枝老师的声音很温柔,但眼睛里没有笑,给阿狩一种认真的印象。这是大人观察孩子脸色时的说法,狩想。

今天肯定会被老师叫出来,他从早上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从阿狩的左眼角到脸颊,有一块淡淡的淤青。昨晚,那家伙好不容易睡着后,阿狩用冷水把毛巾浸湿后冷敷了很久,但还是出现了这么明显的瘀伤。平时他的脸会被学校发现,所以挨打的地方都集中在腹部和背部,但昨天那家伙喝醉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佳枝老师大概会在和阿狩说完话后,会带他去保健室,让他去接受保健医生的检查。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如果接受检查后还像以前一样被举报的话,那家伙应该也不会保持沉默。对其他大人们嘿嘿笑着掩饰之后,唯独对阿狩露出鬼一样的表情说:“为什么会这样,你这个笨蛋!”,然后又打自己吧。结果,最后被狠狠揍一顿的还是狩。

阿狩在玄关大厅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子,换上室外鞋,就这样沿着校园旁的回家的路走了起来。从学校走到自己家的公寓大约需要十五分钟,但因为右脚有点痛,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大概一个月前,阿狩开始意识到必须想办法逃离这种生活。他已经把母亲的那些不想留下的东西,以及自己认为最低限度必要的东西,瞒着他,全部收进了自己喜欢的蓝色运动背包里。离开家的时候,把那个背包带出来就可以了。

最大的问题是钱。小学生能筹集的金额无论如何都是有限度的,即使他想偷,家里也不存在他可以找到的现金。但是,就算是小学生也能理解,身无分文就不能离家出走。水就不说了,吃的东西还得买,甚至可能要坐电车或出租车。

每天都在烦恼该怎么办,大约四天前,从狩的桌子抽屉深处取出母亲的信和两万日元现金,这个问题一下子解决了。信中,母亲的笔迹中用几行简短的文字写下了对阿狩的道歉,最后还写了她现在所在的地方。狩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仅得到了资金,还得到了目的地。抛下自己出走的母亲,其实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去处,阿狩是这么想。

接下来就是实行了。一旦离开那个家,我就永远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看到那家伙的脸了。不,为了再也看不到那家伙,必须谨慎行事。

走到自家门前的坡道上时,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狩站在可以眺望街道的坡道上方,注视着远处云彩的流动,雨还是要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狩有一种预感,这场雨一定会下得很大,大雨拍打着周围的地面,像台风一样的轰隆声包围了整座城市。

狩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离开这个城市。

在雨中,像突然消失一样从这个城市消失吧。一定不会有人追自己,如果能平安地见到母亲,之前的不好的事情一定会全部忘记。一想到这里,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起暴雨。

狩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乌云,从包里拿出自家公寓的钥匙。

“今天老师没跟你说什么吗?”

一回到家,那家伙马上就问了。

“嗯,没什么。”

“别骗我了,刚才班主任来电话了,是那个叫佳枝的傲慢女人,说有事找你,什么都没跟我说。”

阿狩目瞪口呆。佳枝老师为什么不明白,就算阿狩没有去找她,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打电话回家,养父可能会责备阿狩呢?

“你脸上有淤青吧,这件事也被问到了吗?不会像以前一样被举报到儿童相谈所吧?“。

狩没有回答。一旦变成这样,就已经说什么都没用了。无论你说什么,都只会抓住那句话的尾巴来回答自己的话,总是这样,狩心想。不管他想说什么,这家伙都不会听,而是想用暴力解决一切。

“喂!你怎么不说话?又和昨天一样沉默吗?”

沉默了片刻之后,啊狩看见养父举起了手,那一瞬间闭上眼睛,感觉到尖锐的声音在自己的脸颊上炸开了,接着脖子转了起来,整个身体飞了出去。发出沉闷的声音,倒在起居室的地毯上。

狩像往常一样,迅速地用手捂住头和脸,弯起腿蜷缩成一团。就在这时,一脚飞过来,直接踢在了守的背上。一瞬间,狩感到自己喘不过气来,眼前一片黑暗。

“居然敢看不起我!你这个小鬼!”

又是一脚踢了过来,这次是狩的屁股被踢中了。迟来的疼痛,从背部跑到了屁股上。

从头顶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我等会再详细问你,赶紧回自己房间去!”

狩忍着疼痛,急忙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的房间。磨磨蹭蹭的话,又会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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