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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前方出现了一条道路,长内慢慢踩下刹车。把方向盘左侧的换挡杆从四挡换到三挡,引擎运转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小皮卡的车身随着引擎声微微颤抖。
市中心环状七号线,也就是所谓的环七,对于开车在市中心近郊移动的人来说,可以说是主动脉的重要主干道。但是长内,最多一两个月才来一次市中心,所以对车水马龙的主干道有很强的不适应意识。离开环七,长内终于把车开进了靠近练马站的道路上,说实话感到松了一口气。
长内的工作场所以东京郊外到神奈川一带为中心,有时因为朋友或家人的关系有工作的时候,也会像这样开车来东京。因为贴布这种工作,只要技术好,不管多少都能接到,他自己也以尽量不拒绝被委托的工作为长处。
这次的工作是住在练马的长内妹妹夫妇委托的。其实早在半年前就接到了委托,但因为港北和横滨的工作接连不断,所以一直拖着。家人的委托,无论如何都容易推后。不过,其实匆忙决定过来完成妹妹的委托是有另外的理由。
几天前,长内收到了一条信息,说在东京练马区有个孩子受到了虐待。寄件人的昵称是“科伦坡”,并不是普通的邮件,而是通过天使之盾网站的短信功能发送的。该功能与普通的电子邮件不同,用户之间可以互相发送只能在网站上看到的信息。
留言里,写着实施虐待的家庭地址,还写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虐待内容,女孩被养父以管教为由,用缝衣针扎满全身。如果长内有虐待儿童的举报经验,或许能帮上忙,所以最后他说。
如果这是真的话,长内想确认一下。如果这里写的是事实,虐待行为仍然存在的话,如果不马上报警,孩子的生命就会有危险。既然知道了,确认不就是我们这些有孩子的大人理所当然的义务吗?于是,他想起妹妹夫妇委托的工作,决定先完成这次委托,于是开车来到练马。
长内想起前几天来找过自己的那些刑警,因为举报了在横滨和港北发现的虐待儿童的事情,他好像被卷入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但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得了,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只要堂堂正正地去做自己相信的事就可以了。
长内驾驶的小皮卡终于通过了西武池袋线的练马站前。这里是南口,必须先从防护板下面通过,再往北口走。
妹妹夫妇家的工作从今天上午开始,到中午三点结束。因为只拜托了三间十二张榻榻米大小的客厅和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所以两天就能轻松搞定,实际上今天的工作时间也不长。从妹妹夫妇家出发到这里开车要三十分钟左右,长内想四点到达目的地,所以可以说基本按照计划。
车子驶入北口转盘旁的道路后,长内拿出事先写好的地图笔记,已经到了目的地附近了。
找到便条上写的便利店后,长内在拐角左转,把小皮卡开进住宅区。往前走了三十米左右,才打开刹车灯把车停了下来。正好有一栋被高高的砖墙包围的房子,长内把车紧贴着那堵围墙停了下来。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妨碍到过往的车辆。
白色的商用小皮卡在这种时候不会被怀疑,所以很方便。货柜上放着卷成一团包装好的多种壁纸和铝制支架,看上去像是在附近进行内部装修。周围的居民也不会觉得奇怪。
长内打开司机一侧的窗户,望向十米开外的一栋房子。灰色的屋顶,给人一种莫名的沉重感觉。长内收到的信息里写着,庭院显眼的地方有一棵挂着白花的院子里的树,确实,离玄关门不远的地方有棵挂着白花的树。长内对院子里的树木不太熟悉,所以没有仔细研究那是什么花,但确实和上面写的特征一致,看来可以确认是这家了。
下了车,往目标家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在一栋房子的正对面发现了自动售货机,走到那里买了一包烟和两罐咖啡。
长内站在自动售货机前仔细观察,根据房子的设计和墙壁的破损程度,判断房龄大约有十五年。玄关旁边有个小院子,没有经过像样的修整,杂草肆意生长。停车场里停着一辆银色国产轿车,也不像是最近洗过的。根据长内的经验,这种房子对室内的壁纸也不太在意,如果有吸烟者居住,墙壁肯定会变成黄色。如果不能确认虐待行为,试着上门推销也不错。
长内看了看表,时间刚过四点。如果是小学生,早就到家了。长内打算在车里监视两三个小时,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明天工作结束后再来。他决定,如果今明两天傍晚到晚上没有任何动静,这次就不报警。
长内回到车里,打开车窗,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漫画杂志。因为要暂时在这里消磨时间,所以想尽量放松。长内不由得想,早知道向上次来的刑警们打听一下蹲点的诀窍就好了。
阳光变得通红,长内正想撤退时,突然传来了怒吼声。长内吃了一惊,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个声音, 激烈的斥责声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为了尽量不发出门声,长内悄悄地下了车,迈着缓慢的步伐再次走向自动售货机。其间,还能听到严厉的呵斥声。
长内站在自动售货机旁边的时候,从邻居家的玄关走出来一位老人,一脸担心地看着邻居,长内决定去问他。
“不好意思,有点事。”
“我吗?”
“对了,爷爷。就在隔壁,声音真厉害啊,一直都是这样吗?”
“嗯,我不太想说邻居的事。这家的女孩子好像是个不好的孩子,总是挨骂。”
“是不是被欺负了?太过分的话得报警。”
“你报警也太夸张了吧?确实,我们家总是能听到责骂的声音,但不能报警。”
“可是,也会有孩子的哭声吧?”
“虽然很可怜,但还是要管教的,管教。”
长内惊呆了,说不出话来。邻居都这样的话,这个家里无论发生多么严重的虐待,也不会被举报吧。
“爷爷,如果这家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你也同罪。”
或许是因为长内瞪着老人,老人惊慌失措地回到了家里。其间,还能听到男人怒斥孩子的声音和孩子哭喊的声音。
长内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目标电话号码,马上按下通话键拨打电话。也许,现在能拯救哭喊着的孩子的只有自己,如果现在不报警,她的地狱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
电话接通的声音响起,扬声器里传来声音。
“天使之盾,虐待儿童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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