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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之上,寒风猎猎、大雪翻飞。
沙驰海指了指王布袋肩头的那几只麻布袋子说道:“我俩头上各套上一只袋子,以此遮住眼睛。然后就用这冰原上散落的冰块当作暗器,谁先被对方的暗器射中,谁就算是输了。”
王布袋只觉得此法颇为有趣,拍手称好道:“好好,这法子不错,我们赶紧比过!”
一旁的坝上总督石述勇手足不得动弹,但嘴上却能出声,他插话道:“王八蛋,你若是输了,又当怎样?”
王布袋大笑道:“哈哈,我王布袋怎么会输?真是滑稽可笑。”
石述勇道:“比试总有个输赢,若是你输了,便须将我几人放了。”
王布袋陡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道:“不成,若是把你们放了,师父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石述勇转头对沙驰海道:“老沙,那咱们不比了,这王八蛋想赢又怕输,只怕是没什么真本事。”
王布袋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没本事,他急道:“我王布袋是有大本事的,来来来,赶紧跟我比过,若是我赢了,也不用你们磕头认输,只要说几句‘王布袋,你好本事’,这就行了!”
沙驰海道:“王八蛋你听着,老子赢了你,你就得乖乖放我们走,不然老子就不跟你比了,看你这怂包模样,定是怕了我老沙的手段!”
“怂包”这个词,王布袋是能听懂的,他顿时就来了脾气,气呼呼地哇哇叫道:“行行,你若赢了,我王布袋就放你们走!”说毕,把肩上的一只布袋扔给了老沙,自己又取下另一只套在了头上。
沙驰海心想:“镇水人这么多兄弟死在你们手里,跟这种人也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接过布袋,手指略一使劲,就在袋子上抠出两个小孔。他将袋子往头上一套,双眼正好可以透过小孔将外头看得一清二楚。
王布袋头上套着布袋,自然看不到沙驰海暗中做的手脚。只见他跑出数丈远,冲沙驰海道:“来吧,我让你先出招!”
沙驰海也不客气,瞅准王布袋所在的方向,“啪啪啪啪”瞬间甩出四枚冰块,直冲他周身上下四处要害而去。
射出这四发冰块的手法号称“追魂夺命镖”,讲究的是后发而先至,最后打出的暗器反而是最先打到,因此光凭发射暗器的声音很难去判断和防御。这是沙驰海最为得意的暗器功夫,命丧其下的江湖好手不计其数。王布袋此刻目不能视,沙驰海一上来就使出最厉害的杀招,他料想王布袋定是躲不过去。
但这王布袋却甚是了得,他听声辨物,魁梧的身形只是轻描淡写地左右一晃,四枚冰块就这样擦着他的身子飞了过去,竟没有沾到分毫。
沙驰海哪容他喘息,接二连三地变换着不同手法掷出冰块。只见飞出的冰块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连珠般地向王布袋身上袭去。
王布袋头上套着布袋,却丝毫不减身法的灵动。只见他如光似电,往往身影还留在原地,身形却已飘出丈余。而沙驰海掷出的冰块总是慢上半拍,从他残留的身影中穿过,却根本沾不到他的真身。
此时倒像是暗器在追着王布袋,却不是王布袋在躲着暗器,而不远处却时不时飘来王布袋得意的笑声。石述勇在一旁看得咋舌不已,他道:“至清,老沙的暗器功夫天下一绝,少有人能在他的镖下逃过三招,岂能料到这大个汉子的轻功竟这般了得,你能看出是哪家的路数吗?”
岳至清道:“云淡风轻,身过影留,当是奔云城的轻功绝学‘奔云驾雾’。据我所知,当世仅奔云城主任道寻和云氏魁首云殿卿会使这门功夫。”
石述勇听后心中一凛,暗道:“老沙要糟。”
沙驰海久攻不中,心中不免焦躁,他暗忖:“若胜不了眼前这大汉,后面再想要逃走就难上加难了。此时说不得,就算使奸耍诈也得赢下这场比试。”
只见沙驰海突然冲王布袋疾奔过去,手中暗自将几块冰搓成了碎冰渣子。待离王布袋仅有两三丈距离之时,他突然高高纵起,在空中使出了“漫天花雨”的手法,将一手碎冰渣子向王布袋疾射而去。
纵使轻功绝顶,这铺天盖地的冰雨却哪里躲闪得了。石述勇等人见沙驰海突施奇招,不由得都喝了一声彩。众人眼看王布袋被罩在冰雨之下,已经避无可避,却听“扑通”一声响,王布袋竟瞬间消失在了冰面上,而碎冰渣子却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沙驰海急忙奔近查看,却见厚实的冰面上豁然出现了一个一尺见圆的冰窟窿。原来王布袋急中生智,双脚瞬间发力踩碎冰面,整个人往下一沉,钻入了冰面之下的湖水里。
沙驰海惊疑不定地凑近摸去,这脚下的冰面厚约三尺有余,坚硬如磐石,就算用利器去凿,一时半会也很难凿开。而王布袋竟在一瞬间仅凭脚力就踩出了偌大一个冰窟窿,这份功力实是骇人听闻。
而就在沙驰海迟疑之际,他身后的冰面突然爆开,王布袋从冰水中疾跃而起,手中霎时间甩出一连串鹅蛋大小的冰块。
沙驰海闻声才一回头,只见数枚冰块如出膛的炮弹一般迎面袭来,已经近在咫尺。避无可避之下,沙驰海只能双目一闭。只听一连串闷响传出,这些冰块尽数打在脑门和躯干之上,直击得沙驰海头晕目眩、口吐白沫。他脚下一个踉跄,就此委顿在地无法动弹。
王布袋扯下头上的布袋,虽然周身都被冰水浸湿,显得颇为狼狈,但脸上却满是得意之色,他大声说道:“我王布袋从不吹牛,说是能赢,就是能赢!”
沙驰海瘫倒在地,心想这王八蛋定是要说一番话来羞辱自己,却不料王布袋突然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指着沙驰海说道:“这位老兄虽然被蒙住眼睛,但暗器的准头却是十分了得,这地面若是土地而非冰面,我恐怕是无处可逃了。王布袋平生很少佩服人,这位姓沙的仁兄算是一位了。”说罢,冲沙驰海拱了拱手,脸上的神色显得真诚而郑重。
地上的沙驰海心想自己若不是作弊,哪里能有这样的准头。此时听对方称赞自己,不由地暗自惭愧。他又听王布袋语气真挚,话中绝无讥嘲之意,便也供了供手道:“王八蛋,你好本事!”
对王布袋来说,这句话可比其他任何的赞美之词都要受用。他不由得心花怒放道:“沙兄好眼光,哈哈哈!好眼光!”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得得”的马蹄声。蹄声踏在厚实的冰面上,声音清脆而急促,远远就能听见。
石述勇、沙驰海等人不由大奇,众人均想:“这光溜溜的冰面上竟然还能纵马骑行?听声音奔驰的速度又如此之快,当真稀奇。”
不多时,两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在冰天雪地之中愈驰愈近,只见两马身姿矫健飘逸,奔行起来似足不点地,但马背上却似乎无人纵骑,这不由得让众人大呼奇怪。但却听王布袋高声叫道:“大师兄,你来得正好,我跑得再快总比不上你的宝马!”
只听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传来:“王布袋,你这次捅了好大的篓子,却还有心情在这里比武?”这声音在风雪之中绵绵传来却又清晰可辨,足见来人的内力浑厚充实。
转瞬间,两匹骏马已经驰到众人跟前,只见其中一匹马背上趴着一个矮胖的驼子,此人八字胡、酒糟鼻,驼背上盘着一条银色长鞭,只因身材矮小敦实,陷在高头大马的马背上,远看竟似无人纵马一般。
这驼子咕溜溜地从马背上溜下,细细打量了石述勇等四人,嘴上的八字胡往上一翘,嘴里发出“哼”地一声,神情颇为轻蔑。
一旁的王布袋憨笑道:“这是我大师兄李宝驹,是驯马纵马的高手。训练马儿在冰面上奔跑,也只有我这位师兄能够办到,你们多亲近亲近。”他却没想到,石述勇、岳至清等人被他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完全亲近不起来。
李宝驹浑不理会石述勇等人,他对王布袋说道:“师父催促赶紧把人带过去,你自己想想闯下的大祸如何跟师父交代!”说罢,他随手一抓一送,把石述勇等人分别甩到了空中。王布袋从肩上取下麻布袋,一袋接住一人,分别系在了两匹马的身侧。
沙驰海被布袋兜住再次受制,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头,不禁怒道:“矮胖子,你那贼孙子师父是什么来头?”李宝驹不答话,只是又随手一点,隔着袋子就点中了沙驰海的哑穴,沙驰海气地想要继续叫骂,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石述勇等其余众人心中也均自疑惑:“这师兄弟二人各负绝艺,他们的师父究竟是何方高人?”
李宝驹指了指其中一匹马道:“师弟,你骑这匹。”话毕,师兄弟两人各自翻身上马,只见李宝驹从背上解下银鞭,向着漫天飞雪的长空使劲一甩,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巨响,直震得石述勇、岳至清、沙驰海、老冯头四人耳膜剧痛,耳鸣不止。
李宝驹手中的银鞭在风雪中如银蛇狂舞又似电闪雷鸣,场面蔚为壮观。在长鞭的催持下,身下的两匹白马八蹄翻飞,驮着六人风驰电掣般往冰雪深处去了。
任伏心从洞口四周的岩壁上采集了几根枯藤老枝,勉强在洞里生起了一堆微弱的柴火。火光下,只见三哥任伏睿和六弟任伏隐浑身血渍斑斑、伤痕累累,正倚在壁上缓缓运功。二人在与巨鳄的搏斗中都透支了内力,此时都在勉力疗伤。
再看躺在一旁的四哥任伏潮面如金纸,满头虚汗,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胡话,周身滚烫正发着高烧。
最让人揪心的则是二哥任伏渊。虽然断臂处已经做了包扎,也敷上了止血镇痛的药膏,但创口从肩头直延伸到左胸,创面实在太大,直到此时仍隐有血渍渗出。而伏渊的周身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大小伤口,竟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此时他脸如白纸、气若游丝,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公主任伏心心知,若不是伏渊身负上乘武功,靠着那一口真气吊住性命,恐怕早就命赴黄泉了。她环顾着洞中的兄弟几人,心中仿徨无策,此刻她只盼望着文师父能尽早回谷解救众人。
想得出神之际,她只感觉洞中有微风拂过。她抬头往洞穴深处瞧去,却是幽暗深邃,不见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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