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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学美滋滋地回到家，背着他的妻子偷偷买一条红塔山牌的香烟，揣到破黑皮包中提着前往村部。他知道赵卫国极为勤快，除了到外面开会，几乎天天在村部。
到了村部，马文学看赵卫国正在填表格，从衣兜里掏出芒果牌的香烟给赵卫国发烟。
赵卫国起身接过烟，给马文学倒茶。
马文学红着脸坐下，看村部办公室里只有赵卫国一人，说:“书……书记，你同情我的遭遇，让我当了民办教师，我终身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我想提醒你，赵尚德是老狐狸，你千万别上他的当！”
“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妥啊！”赵卫国说，“记得当初，你的主任一职可是赵尚德提拔的。”
“我和赵尚德的恩怨是私，而赵尚德千方百计打压我，影响桃花小学未来的发展是公。我不能因私废公。所以，我才仗义执言说出对赵尚德不敬的话。书记，你也知道，冯建设是毛头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又胸无点墨。赵尚德却偏偏推荐他当校长。为什么？听说，他前天给赵尚德送了一篮子鸭蛋。”
“前天，冯建设前天几点去赵尚德家送礼的？”
“晚……晚上十点。”
“这不对吧，前天夜晚十点，我还在赵尚德家喝酒，我怎么没见到冯建设啊？”
“啊……我是听别人说的，可能听错了。”马文学从包里掏出那条红塔山香烟放到桌子上说，“书记，你这些年对我没少照顾，无一报答，特买条香烟给你抽。还望笑纳！”
“文学啊，你的心意我领了！”赵卫国笑着说，“你家也不富裕，这条烟，你还是拿回去自己抽吧。”
“书记说哪里话，哪有送出去的礼物还收回去的？是不是嫌少？”
“你误会了！误会了……好吧，我收下。”赵卫国说着将香烟放进他的抽屉里，然后将抽屉上了锁。
马文学看赵卫国收了香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说不打扰书记工作了，夹着破黑皮包哼着小曲离开村部。
冯建设前往学校拿三年级上册语文书准备参加培训，见马文学迎面走来说:“马主任你怎么夹个黑皮包啊？”
“你管得着吗？”马文学嘴里咕哝了一句，快步往回走去。他感到脸像被别人抽打了一样难受，心中暗道:“我是堂堂的老牌高中生怎么能做出送礼的事呢？我还是我吗？”
冯建设到办公室拿了书回到家中，他已出嫁的妹妹冯新华和妹夫杨宝山来了。
冯新华边吃生黄瓜边说:“哥，听说赵尚德要退休了。大小当个官，强如卖水烟。你要到赵尚德、赵卫国那里活动活动，争取当校长。”
“你小小年纪说什么呢？”冯建设说，“你哥是那种人吗？”
“建设，”赵翠花边用刷锅水喂猪说，“助理对各个村小的普通老师不熟悉，助理任命新校长，全凭各村的老校长和支书推荐。老校长、支书和我们非亲非故，你不给人家好处，人家向助理推荐你图什么。”
冯建设想到他家用刷锅水喂猪，猪拉了屎壮地，地生产粮食给他家人吃，他家人吃剩下的刷锅水又喂猪，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食物链，他家能自产自足，不用到市场上购买东西，挺有趣，说：“通过送礼当官，即使当上了，也理不直气不壮。你们指望我通过送礼当官，打死我，我也不干。”
“建设，”冯解放说，“别听你妹和你妈的，她们都是在助长歪风邪气。”
“我爸不愧为老队长，觉悟就是不一样！”冯建设说罢，吃过早饭，步行前往辅导站学习。
到了辅导站，冯建设见教育助理董建国正在等他，问有事吗。
董建国叫冯建设培训结束后到他家一趟。
中午培训结束，冯建设到了董建国家，见董建国和赵卫国、赵尚德在叙话。
叙话，即聊天。
董建国看冯建设来了，说:“建设呀，我们三人刚才商量了一下，决定认命你为桃花小学校长。你看怎么样？”
冯建设觉得像做梦一样，对胳膊掐了一下，感到了疼才知不是梦，说：“三位领导觉得我胜任此职，我就当仁不让！”
“好，我就喜欢建设这脾气！”董建国说，“明天上午，我到桃花小学办公室开会，当众宣布。你们中午都不要走了，在我家吃饭。”
冯建设在董建国家吃过饭，又参加培训。
培训结束，冯建设回家，路过杨庄，见一群柴鸡在草丛里捉虫子吃。突然，那群柴鸡连飞带跳地往杨庄跑去，发出嘶哑的叫声。冯建设环视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正感到纳闷，突然一只老鹰从天空俯冲下来，叼起一只母鸡，冲向天空。他忙捡起一块石子掷向老鹰，可老鹰早已飞远。
回到家，他听说他的两个邻居因为多占路埂的事打得头破血流，他感到真不值得。他看冯解放在他家堂屋东山墙旁桑树下摘桑葚吃，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冯解放：董建国要任命他当校长。
冯解放感到是天上掉馅饼，让冯建设在董建国未宣布之前严守秘密。
冯建设点头答应。
夜晚，冯建设到桃花小学的办公室里看校，高兴得睡不着觉。等天一亮，回家拿了两个像圆盘一样的韭菜盒子，边吃边向学校走去。
到了学校，冯建设等了一个多小时，赵尚德、赵卫国、董建国才先后来到。
赵尚德让冯建设通知马文学来开会。
冯建设到马庄通知了马文学，马文学对助理开会宣布他当桃花小学校长望眼欲穿，一听要开会，估计他给赵卫国送烟起效了，乐得合不拢嘴。
冯建设问马文学有何喜事。
马文学笑着说:“哎呀，建设啊，你还是毛嫩啊！你不跑不送，想通过埋头苦干当校长，实在是幼稚至极！迂腐之极！可笑至极！”
“马主任，”冯建设说，“你听谁个说我想当校长了？”
“好好好，你豪横！”马文学说罢，又捏起拈花指扭动腰肢载歌载舞。
二人到了桃花小学，见众老师都已到了。
“各位领导、老师上午好！”赵尚德说，“今天的会议，是对我们桃花小学领导班子进行调整的会议。我们教育辅导站的教育助理和我们桃花村的村支书都不辞辛苦，前来参加会议。大家鼓掌欢迎！”
“哗——”众人鼓掌。
鼓掌罢，赵尚德说：“下面，有请村支书讲话！”
“大家上午好！”赵卫国提高嗓门说，“几十年来，赵尚德同志对教学十分认真，对学校的管理十分负责，为我们桃花小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岁月不饶人，赵尚德同志面临退休了。校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们桃花小学需要一名校长。冯建设同志当老师的一年多时间里，战赵栋梁，制服顽皮的学生赵致富；带头捐木料，给学校更换桌凳；看学校，镇住妖魔鬼怪；放弃进县城，奉献桃花小学的教育事业……大家都看到了。再加上，冯建设年轻力壮，敢作敢当，又是堂堂的高中毕业，写得一手好字。因此，我认为他是校长的合适人选。大家赞成他当校长的请举手！”
赵尚德、赵少言带头举手，其他教师也跟着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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