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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奶奶的趣事还很多,我很想我奶奶。
我该怎么形容她呢,我想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苦难。是的,她的一生是很苦难的,可以说基本没有享过福。
年轻的时候,家大业大的我家从天上掉到了泥沟里,云泥之别的境遇突如其来,但是老派做法的辫子难以剪断。
我大爷爷的老婆是个身材宽大的女人,我记事以来就这样,杏子熟了,李子熟了,茄子,辣椒,洋柿子等都成熟的时候,她就提个篓子,经常是摘下的和自然脱落的一起放到篓子里,满满当当,还追着给我吃。(我们老家,李子叫y,说来也可笑,读了一场书,知其然不知所以然,李子是我在大学才从书本和现实对上的号)
别看她对我这么好,可她是个凶恶的女人,经常拿个棍子,闲事当拐杖,有事当武器,我奶奶就是她棍子下的受教者,她以长辈的身份自居,强硬且霸气的管理者一帮老弱妇孺。
我奶奶右手大拇指的虎口处有一个梅花纹身,是年轻的时候用墨水纹的,她的指甲是瘪瘪的,陷进去,黑黑的,这是长期缺乏营养造成的。她生病期间,街坊邻里送来很多鸡蛋和营养品,每天就变着花样的给她吃,她的指甲居然似婴儿般红润了。
我二姑姑是长的最像我奶奶,尤其我二姑姑现在日渐年长,越发神似。
我奶奶个头不高,经常穿一个碎花衬衣,干起活来幅度小但是节奏快,无论是割麦子,拔胡麻,打菜籽都是很有一把刷子。
小时候农药用的不多,她经常在地里拿个小铲子锄草,我家有一些地的,种了大概二十亩,大多是她一铲子一铲子铲出来的,每次打出来粮食,装满袋子,我们都很兴奋,我光着脚钻进粮食堆里,感受脚底下传来软绵绵的感觉,她是挨过饿的人,更能感受到那种喜悦。
我从房东家的生活习惯中发现了压面的地方,到了城里,我一直以为我们乡下的土办法城里人不用,我们老家是有压面机的,虽然是手动的,一开始想吃面条是自己擀,自己切(大多时候都是面条,乡下人干活重,需要补充大量的淀粉与糖分,这是科学的说法,通俗点的说法是,乡下人做菜不行,面条简单),等有了压面机就用机器压了,我在乡下学会了压面,技术还不错,可以独立完成。其实我家房东条件状况也不好,前文已经说过,他们保持着中午菜(很多时候是土豆,焖土豆,煮土豆,炒土豆等等的土豆),晚上面的饮食习惯,我家一直保持着乡下中午面,晚上菜的习惯。
我带她出了一次糗,我手受伤期间,她来照顾我,我便带她去压面,期间,她想上厕所,我向压面的老太太打听了地方之后就带她去了,由于厕所的字已经年久淡化,我一时间分不清男女,无奈之下,让她随便进了一个,一会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厕所,我猛的一激灵,果不其然,男的骂骂咧咧的出来了,口里还振振有词,“这哪来的老婆子”,她意识到走错了,就出来告诉了我,我羞愧难当。
她的事情非常多,我提起笔一时茫然,不知从何说起,细细回想,她的日子像流水,平静如一。
那些我脑海里闪烁的不过是融入了日常的点点滴滴,不惊天动地,却一年四季。
我奶奶的娘家我们很久没去过了,她哥哥活着的时候,我爸爸有时过年拜访一下他舅舅,等她哥哥也去世,她就剩下一个嫂子了,就是我爸爸的舅妈(方言叫庆子),我们拜访过一次,我上高一的那一年,也就是我奶奶走了五年后,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大年初三,我们开车专门到了我爸的舅舅家中,我奶奶的嫂子已经很老了,估计有80多了吧,满头白发已经快要掉没了,出了门,我们走过庄子的集结地,一圈人围在那里说话,看到我爸跟我都纷纷打招呼“建平(我爸的名字),过来着里昂”。(这句话是个方言,意思是你过来了啊,大家心照不宣的都知道是干啥,因为是春节,正是走街访友的日子,另外,普通人的生活其实差别不大,各家惦念各家的亲戚,各家过好各家的生活,殊途同归,人的感情是一样的)
我爸便拿出烟给他们每人发一根,一根一根的发,他随身带了两盒居然没够,他走到车跟前,拿了几盒新的,继续发,每发到一个人,互相点头寒暄,我站在旁边,看着他转动的身影,像是戏剧的谢幕,我奶奶的人生,我奶奶与娘家的牵连由他做了一个圆满的谢幕,我们来过,笑过,哭过,艰难的岁月,历史的长河,不过都是台上的戏曲。
自此,我们再没有去过我奶奶的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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