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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一楼大厅，刘芒见到优尼特正和刚才村口领头的汉子坐在一起，便靠拢过去，拉开他们对面的凳子坐下，“我以为威廉长老会是一个七老八十，拄着拐杖的白胡子老头，没想到这么年轻。”刘芒笑着问到，“你们想见我有什么事情么？”
“长老只是一个头衔而已，其实我比‘秃子’优尼特还小五岁。”
民兵头领调侃了自己的同伴一句，便与刘芒握了握手，说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威廉，是这个村子的长老，也是民兵头领。我代表村子里的向你的义举表示感谢，临海村很多人都是我们的亲朋好友，他们死难让我们痛彻心扉。克莱尔跟我说你帮忙把临海村的遇害者都掩埋了，是么？”
“嗯，举手之劳。”
“挖出一个能买下几十个人的大坑，可不是什么举手之劳。”他转头对正站在柜台前擦桌子的黄发男子喊道，“加布里，拿三杯泡沫酒过来。”
片刻之后，加布里用盘子端来三个大号的木杯，杯子里倒着满满的黄褐色液体，表面还飘着白色的泡沫。
刘芒抬起杯子尝了一口，有点像格瓦斯的味道，甜甜的还有点酸，“我能问问这是用什么酿的么？有股子麦香味，很好喝。”
加布里露出一个和他长相不太相称的腼腆笑容，“就是店里卖剩下的干面包而已，不过的确也有一些祖传的小技巧。”
“谢谢你的酒。”刘芒向他举杯示意。
加布里走开后，威廉继续说道，“临海村遇袭对我们来说不仅是一个悲剧，还是一个警告，海盗又出现了。我记得艾芙老奶奶最喜欢跟小孩子说斯卡格斯海盗的故事，你也听过吧？”
优尼特喝一口酒，追忆道，“当然听过，我还记得那时候晚上干完活儿，老太太就搬张椅子坐在村口，一边干活儿，一边讲些可怕的故事。她讲得最多的就是斯卡格斯岛的海盗，说他们高大强壮，嗜杀成性，还吃人肉。”
“没办法，谁让老太太的丈夫和大儿子都死在那场远征里。哎，愿她的灵魂安息。”
威廉继续说道，“海盗很麻烦，他们来去如风，抢了就走。谁也不知道他们时候会跑到咱们村里来，我已经做了安排，村里人白天干活儿的时候，会有民兵武装警戒，晚上也有人值夜。但是我们落石村只有两百多户人家，民兵只有十几个人，就算把所有能拿武器的成年人都算上，也就七十几个人。”
刘芒听着，默不作声，继续喝酒。
优尼特补充到，“我们已经派人去提醒附近的其他村子，而且也向守备官大人发出了警告，罗德尼大人应该很快会做出安排。在上面的决定传达过来之前，应该还有几天时间，这几天里如果刘芒爵士你没有别的安排，我们村里希望你能在这里驻留几天。这几天里，你和你的侍从就在楼上休息，食物酒水都由村里供给。如果海盗攻击我们村子，希望您能协助我们防守，报酬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刘芒轻轻地抿着杯子里的酒，思考着。
在这里住几天，刘芒倒不是很排斥。毕竟在海盗肆虐的这个档口，带着凯文一个小孩子上路，也不安全。
至于协防，威廉没有咬死价格，倒也合理。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海盗会不会攻过来，会来多少，战斗力有多强。
这时候谈得太死，到时候不管是落石村还是刘芒，要是觉得自己这方吃了亏，都不太好。
既然条件合情合理，刘芒也不矫情，爽快答应下来。
威廉和优尼特对视一眼，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祝愿道，“希望刘芒爵士在我们这儿居住的这段时间生活愉快。”
“谢谢。”
威廉和优尼特告辞离去之后，刘芒要了一份晚餐——按照村里和加布里谈好的标准，刘芒的晚餐包括一块全麦黑面包，一块熏肉，一碗蘑菇浓汤或者一份蔬菜汤，一大杯麦酒，可能是考虑到刘芒的体格，加布里给出的分量挺足，味道也很好。
正吃到一半，凯文也揉着眼睛走了下来。
刘芒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对面，然后帮他也要了一份晚餐。
吃过晚饭，刘芒提议到外面去转转，于是两人便趁着夕阳的辉光，在村里逛了起来。
这时候在田里干活儿的人们也陆陆续续从村外回到家里。
家家户户炊烟升起，小孩子们在街上跑跑跳跳，有些还想跟在刘芒背后看热闹，却很快就被自己家长连踢带打地赶回了家。
此刻的落石村，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个高大的黑发男人，是个独自杀了十几名（误传）海盗的强大战士，虽然大家都很好奇，但是没有谁敢靠近过来，用自己的生命确认刘芒是不是个好脾气。
对此刘芒无可无不可，正好可以和凯文聊一些私密的话题。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刘芒问到，“凯文，我们现在已经找到有人居住的村落。你后续有什么打算么？”
凯文不是很明白，“爵士，你说的是什么打算啊？”
“你没打算回去蟹爪半岛么？既然你的叔叔已经已经遇难了，你去自由城邦当佣兵的事儿，估计也黄了吧。你现在才十四岁，还没成年，不是应该留在你的父母身边么？”
听到刘芒的话，凯文一下子慌了起来，“我，爵士，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么？请告诉我，我学的很快，会让你满意的，请不要赶走我……”
刘芒摇摇手，颇为为难地说道，“我倒也不是在赶你……有你在我旁边帮忙，我也轻松一些。老实说，你是个挺不错的孩子，聪明、踏实、好学。可是你年纪太小了，在我的家乡，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还在问自己爸妈要零花钱买糖吃呢。而且，我远离了家乡，无处可去。你要是追随我，后面不知道要流浪多久才能安定下来。我想这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公平。”
既然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凯文便放下心来，“爵士，从父亲告诉我，让我跟着叔叔去白港的那天起，我就没有家了。分水村的那栋房子，是我爸爸和我哥哥的家，不是我的家。我叔叔曾经告诉我，男人真正的荣耀，不是呆在一个小小的村子就能得到的。我不害怕流浪，我只害怕碌碌无为的死去。”
刘芒闻言笑了起来，“哈哈，少年人的豪言壮语，每次听到都让人心情愉悦。”
以为刘芒是在嘲讽自己，凯文涨红了了脸，解释道，“爵士，我……”
刘芒不以为意地打断道，“没关系，我小时候也一样，这是好事。如果你才十四岁，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我可能趁着今晚就悄悄独自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娶个老婆当个稳稳当当的庄稼汉。”
刘芒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这儿骑士收侍从，会举行仪式么？仪式过程你知道是什么样子么？”
“侍从？你要收我做侍从么？”凯文震惊得停住脚步，瞪大了眼睛。
在维斯特洛大陆，骑士与侍从的关系，类似于工匠里师傅和学徒的关系。
成为一名侍从，需要无偿为效忠的骑士服务数年，处理各种杂役，还要追随骑士作战，其间所有的劳动报酬都由骑士获得，然后骑士视心情多多少少分配一些给侍从作为奖励。
相应地，在此期间，骑士要承担侍从的衣食住行，指导侍从的武艺，还要对侍从的行为及结果负责，其实骑士在这事儿上的责任更大一些。
所以正经的骑士对于收纳侍从的态度都很严肃，通常一个骑士同一时间只会收纳两到三个侍从，并在侍从二十来岁准备好之后，为他授予骑士的资格。
如果骑士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么他就只会收纳一些仆从，虽然干的活儿差不多，但是仆从永远没有资格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
而就凯文这段时间的观察，刘芒大概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骑士，甚至可能是大贵族家族的子嗣，至于多大，除了国王不敢想，其他的爵位他都想过一遍，都觉得还差一点点劲儿。
所以凯文从来不敢奢望有机会成为刘芒真正的侍从，只想着能作为他的仆从追随一段时间，等学到一些本领之后再另谋生路。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喜，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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