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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唐九天跪倒在寝殿门口，透过轻纱看到唐子君正端坐在案牍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奏章仔细阅读，在奏章旁一碗玄武清汤冒着热气。
唐子君或是因为太过于专注并未听到唐九天的声音，身侧大监赵莲轻声提醒道:“陛下，是九皇子凯旋归朝了。”
方才，唐子君缓缓放下手中奏章，轻咳一声后直起身，朝门外喊道:“九天，过来。”
唐九天急忙站起身走到殿内，而后又再次跪倒在殿内中央处。
唐子君眯起眼仔细端详起唐九天，眼神之中略有丝关切，说道:“九天，你瘦了也黑了。”
听后，唐九天回道:“禀父皇，比起战死英烈，孩儿算不得什么。”
听后，唐子君只是微微点头撇了眼刚刚煲好的清汤，赵莲心领神会盛起一碗后便端到唐九天跟前。
唐子君手指搭在桌案之上，眼眉低垂，说道:“着实是清淡了些，比不上那满朝大臣的山珍海味。”
听后，唐九天将清汤放在地面，脸色略有些惶恐。刚想解释什么，唐子君摆手说道:“无关你的事，凯旋归来理应庆贺。九天，此战大捷，说说看你想要朕赏赐些什么给你？”
“此战非我一人之功，孩儿无心于赏赐。”
唐九天语言恳切，目光流露着丝丝诚意。唐子君轻笑一声，而后面孔瞬间冷淡下来，望向匍匐在地的唐九天眼神之中更是怒不可遏。
不论功则论过。
“九天，为何要将唐文化与王仁义斩杀？殊不知他二人是我离州不可多得的帅才？”
唐九天缓缓抬起头，看向唐子君的眼神十分委屈与无奈，说道:“非孩儿有意为之，我军危难之际二人手握重兵却隔岸观火，弃我等将士生死与不顾。父皇，明鉴！”
说罢，唐九天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震得地面颤抖几分。唐子君淡淡说道:“朕明白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父皇。”
唐九天额头渗出血珠，在这总算有了一个交代，至于唐彪与唐植那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唐子君拿出手帕，走到唐九天跟前后缓缓蹲下身小心擦拭着。
“九天，你是朕的儿子。你杀任何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明白吗？”
唐九天听后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未想过此话竟是从向来主张仁爱的父皇口中说出。他轻轻点头。
唐子君坐到龙椅之上，赵莲也颇为识趣的拿起木椅放到唐九天身后。唐子君笑道:“九天，你既已归来，那择日便于萝洛完婚如何？”
唐九天差点一个身形不稳摔倒在地，可君命不可违，更何况他与萝洛两情相悦也并非威逼。他躬身说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唐子君听后满意点头，两州联姻算不得什么，其中利益钩织才是关键。唐子君顺势说道:“九天，西境唐闻道已薨，他那一脉凋零如秋叶并无镇守西境之人。”
唐九天听后后背衣衫被汗水浸湿，双手紧握。他紧低头颅，害怕让唐子君看到他眼神之中那份不甘，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被逐出局，也从未想过东海一战对自己而言并无半点好处反而皆是坏处。
唐子君声音低沉，继续道:“九天，你年少有为将来必定有所大成！朕让你前往西境担任西境元帅一职，一来是让你多加磨炼日后好辅佐一一；二来则是你要迎娶萝洛，我离州总要拿出点诚意。朕的良苦用心你可清楚？”
唐九天声音颤抖，再次躬身说道:“儿臣明白父皇的用意，儿臣遵旨。”
唐子君轻揉太阳穴，摆手说道:“朕累了，你退下吧。”
“是。”
看着唐九天逐渐消失的背影，唐子君轻声问道:“赵莲，朕如此安排可算妥当？”
“陛下眼光长远岂是我等所能及，依臣看来陛下的安排可谓是神之一手。”
唐子君轻哼一声，拿起清汤抿了一口，喃喃道:“真希望朕的儿子们都是良才，尽心辅佐一一。”
……
明唐书院，唐九天失魂落魄来到唐闻天那所雅致别院。唐尹儒这几日被唐闻天放假，所以并未在此，院内唯有唐闻天悠然躺在石床之上。
“老祖。”
唐九天声音轻微，有气无力。
唐闻天缓缓睁开双眼，问道:“去见你父皇了？”
唐九天微微点头，走到跟前瘫坐在地，眼神涣散望着远处。
唐闻天嘿嘿一笑，皇室一切因果都在他掌控之中。关于唐九天娶亲以及赴任西境的消息他早就得知，问道:“小子，这青龙城一战对你而言半点用处没有，倒是把自己的精气神给冲散了。”
若是在以往，唐闻天的话无疑是打趣，如今听来确是事实。唐九天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坐着。
“九天，还记得当日我曾问过你谁是被我最为看好的吗？”
唐九天听后转头看向唐闻天，轻轻摇头。唐闻天面色凝重，轻抚白须说道:“是一一，这个孩子虽出生皇族却心性秉直毫无城府，唯有仁爱。他虽天生残缺，可又心性坚拔，虽不修武道却又夙兴夜寐。你说一一会不会成为一代明君呢？”
“老祖。”
唐九天心中一阵绞痛，他从记事起便被人告知将来储君不会是为残缺的凡人，因此他才会去争，才会在诸多皇子之中努力证明自己。而如今却被告知他的争毫无意义，一切早就有了答案，这结果可真是荒谬至极。
唐闻天长叹一口气，继续道:“九天，一一会成为一代明君，可要走到那一步则是天命。对他而言，他的每一步都是异常艰难！你父皇想尽办法为他铺路，殊不知一一的路只能自己走，天瘸之人，凡夫俗子，怎么听来都想是毫无胜算。”
唐九天听后心中感慨万千，他在可怜唐一一的同时，心中悄然间又有了一缕希望。唐闻道继续道:“孩子，一一若是做了皇帝你要尽心尽力的辅佐他，若是他不能你就要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唐家欠离州百姓太多了些。”
唐九天听后紧紧攥住唐闻天粗糙的手掌，眼角滑落几滴泪水。唐闻天轻拍唐九天额头说道:“你可知你也是被你父皇看好的，若为他自己他只有一一，可为了离州他不得不多加赌注，而你便是其中之一！你杀了唐文化与王仁义，同事得罪你三哥与四哥，朝堂又岂能容得下你？待你羽翼丰满再回来也有了抗衡的资本。”
至此，唐九天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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