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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渊伸手入怀,取出一枚阴令,对小鬼说道:“你持此令,去一殿文书处调近日鬼差当值记录,带上记录文书去查察司侦查处找一个叫魏小七的鬼差统领。把阴令和文书交给他,让他去六案功曹调一殿鬼差籍录,一并放在查察司,我回去要看。”
“是。”小鬼行礼离去,脚步匆匆。
李溪月听叶渊如此安排,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怀疑是内贼?”
叶渊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女鬼,知我要看这些文书便猜到是内贼,也算是思维敏捷,虽然此事也非常明显就是了。叶渊负手就要离去,李溪月急忙又问道:“查察司是做什么的?总管地府查案事宜么?”
李溪月自问自答,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判官四司,其中便查察司主管查探地府一切因果不明、古怪奇诡之事宜。叶渊虽然身为查察司侦查处指挥使,但像这种偷到一殿头上的盗窃案,还是需要他亲自查探的。
叶渊并不想搭理这个小女鬼,正准备离去,迎面撞上了黑白无常。叶渊拱手行礼,口称:“见过二位阴帅。”
黑白无常同样拱手:“叶指挥使。”
十大阴帅皆属阴曹司,受城隍大神节制。然而城隍神主管阴阳之间,监察两界,权柄极大。故而算起来,阴帅要比指挥使高上半级。
七爷接着说道:“你我不必客套,叶老弟,恰好你在此。这是李溪月的任命,你带她去查察司上任,省了我们兄弟再跑一趟腿。”
叶渊心思电转,一个小女鬼的任命竟要黑白无常亲自送来,还要带着她去上任,这叫李溪月的小女鬼看来身份必不简单。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叶渊打开调令看到上面盖着的鬼印时,还是瞳孔一缩。他明白,既然这名小女鬼牵扯到了这个层次,那就不是自己可以查探过问的了。
叶渊再细看,发现这位给李溪月的任命是查察司缉查处副指挥使。还好,不在自己手下,并不会有太多牵扯。
叶渊道:“谢兄、范兄,还是劳烦二位送她去查察司,叶某正在查一殿失窃案,恰好有线索,需要立刻前往调查。”
谢必安笑道:“叶老弟,今日身边怎么没有带下属?”
叶渊道:“另有安排。”
谢必安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带着李副指挥使一并前去吧。”
叶渊欲言又止,七爷笑吟吟又说道:“也好让她学习学习。”
叶渊只好应下,待黑白无常离开后,吩咐道:“你随我前去可以,但不可妄动,不可多言。”
李溪月乖巧说道:“知道了。”
叶渊带着李溪月往酆都城中央区域走去,李溪月问道:“指挥使大人,咱们要去哪啊?”
叶渊道:“跟着就行。”
李溪月失落的“哦”了一下,叶渊头也不回,只是不急不缓的往城中间走着。李溪月渐渐意识到,酆都城真是大的可怕,说是不急不缓,但如今叶渊与李溪月皆是地府官吏,有鬼力加身。
叶渊的相对于许多飞掠前进的鬼差是不快,但相对于普通小鬼来说,他的速度可是有十倍不止。即便如此,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李溪月发现叶渊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且眼前的景色丝毫未变。
她猜测自己甚至还未走到酆都城的中心,因为她始终能看到前放有一块鬼雾缭绕之所,雾气弥漫看不真切,但似乎是一座大山。
城中有山,这城该有多大?
李溪月难以想象,但只看这团雾气的大小,已经比的上生前的京都。离山越近,雾气越淡,这座大山的全貌慢慢展现在她的眼前。
李溪月看到许多鬼差在山中来来往往,山势平缓,并不高耸,但怪石奇树颇多,数座恢弘大殿坐落在山上,偶尔还有几座木楼草屋。主殿前一片巨大广场,其规模恐怕可以容纳十万鬼魂。
叶渊迈步进山,李溪月紧随其后,她感到自己似乎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那一刻她身上的地府鬼力一闪,山便放她进来了。
此山正是幽冥中央抱犊山,在李溪月进山之时,山上一座草屋中传来一声悠悠叹息:“不知是福是祸。”
叶渊来到山后一块土地,林木茂盛,林间长满了一种黑色的野草。李溪月看到他蹲下来,四处查探着什么。只是他的神情毫无变化,李溪月心中好奇,想起他的话又不敢发问,只好安静待着。
只一会儿,叶渊起身离去,李溪月紧随其后。
查察司,鬼差统领魏小七接到指挥使调令,已经把文书准备好,放在了叶渊桌上。但他并未离去,就在门口等着,远远的看到叶渊回来,急忙迎了上去。
“叶大人,您老回来了。文书我已经备好,放在您的桌案上了。”
李溪月看到这名鬼差谄媚的笑就觉得莫名熟悉,她略一思忖,就想起来自己生前见过的某些没卵子的东西。
叶渊对此没什么反应,他把手中的玉瓶扔给魏小七,说道:“这个收好,去,查查一殿鬼差中谁或者其亲友得了白蒐病。”
“是。”魏小七没有废话,迈着一双短腿飞奔而去。
叶渊坐在自己的桌案前查看文书记录,李溪月在旁边坐着,几次欲言又止。叶渊终于问道:“我叫你不可多言,不是不可言,你有话非说不可就要说。”
看来你叶渊也不是完全能耐住性子嘛,李溪月心中暗笑,面上却平静的说道:“叶指挥使,你还没送我去上任。”
叶渊继续观看:“看完一并去,正好向府君回话。”
李溪月心中翻了个白眼,您老还真是不浪费。
叶渊观看的速度很快,他先看了近日当值名单,按照名单查看籍录,故而很快就收起了文书,负手走向判官殿。
李溪月心中暗暗期待,生前听过许多陆判的传说,如今居然真的要见到了。可她走进判官殿,却发现眼前这位府君和自己想象甚至听说的完全不同。
只见判官殿上高坐一位丰神俊逸的青年,白面无须,眉如新月,目似晚星。那位穿着一身青色道袍,不像是一府之尊的判官,倒像是终南修行的仙人。这位正是查察司掌司判官,陆旻,字之道。
李溪月微整衣襟,上前行礼称道:“下官李溪月,拜见府君。”
陆旻轻轻摆手,声如夜空朗月下,珍珠落玉盘:“免礼,你既自称下官,想必是有调度来这查察司。”
“府君,这是李溪月的任命文书。”叶渊走近几步,一道阴风将文书递到陆旻手中。
陆判看过文书,随手递给鬼差归档,说道:“既是如此,李溪月,此刻起你便是查察司缉查处副指挥使。”
话音刚落,查察司鬼气涌动,幽冥界鬼力灌入李溪月魂体,霎时凝成了一幅地府官身。陆旻掌心中浮现一枚阴令飘向李溪月,她双手接过,微微扫了一眼,只见一面写着“奉北太帝君敕令”,另一面写“掌查察司缉查处副指挥使李溪月”。
阴令触到李溪月便没入其体,她拱手单膝向北下跪,说道:“下官领命,拜谢帝君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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