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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9日,下午5点30分,太阳迈入西沉的步伐,天际线作为最难以描绘的画布,逐渐浸染上昏黄的色调。

结束了对话,在南希和罗伯特的商议下,四人决定兵分两路:罗伯特和凯恩押送艾泽拉和乌鸦回苏格兰场,尝试利用专业的占卜术或者鉴定术把握案件的线索;另一方面,南希坦言自己有能锁定劳拉位置的神秘道具,但需要劳拉本人身上的一些组织——大多数体毛都能满足条件,但必须是最近三日内的。

确认劳拉的行踪日程后,南希只得将收集物的目的地设置为劳拉家中——作为千金大小姐,她家的行程可严了,不论去什么地方都必须报备。鉴于最近几日她也没有出行记录,前往她家自然成了最好选择。

而查尔斯作为与案子脱不了干系的一大闲人,自然被安排同南希一路:凯恩没什么经验,又不能让探员独自一人。查尔斯最初的态度还比较强硬,说什么绝对不要跟敏感的母老虎一组。见罗伯特欲要摘下手套,他行了个法式军礼悻悻地表示服从调剂。

就这样,一男一女不情不愿地晾在一辆标致的警车上,这警车是附近借过来的,苏格兰场明面上能动用的车还是绰绰有余的,除了回程需要被借走车的那伙警探挤一挤。

有驾照的查尔斯坐于右侧的驾驶座上。南希则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目光直视前方呆坐着。

如果不看他们身上的制服,两人的神情可能会被误以为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当然,除开恋爱脑的酸腻滤镜,我可以保证这种别样的气氛绝对跟情侣没有半点关系。

松制动,踩油门,查尔斯对开车的熟悉度可不比罗伯特,他谨慎地打着转向灯,按按喇叭示意守门的警探打开工厂大门。

车来车往,查尔斯机械地控制着警车在接近晚高峰的伦敦街头穿梭着。副驾的南希拿出一副工作的腔调,适时地指点方向。

别的不说,两人虽然互看对方不顺眼,配合地还算默契。可能两人都是保持一贯生活步调的作风,大本钟崩于前也难以乱了他们的阵脚。

穿行在嘈杂的街头,车厢中却保持着别样的宁静。不知不觉35分钟过去,二人到达了劳拉家附近。

劳拉家位于中心城区——贝格尔莱维亚。要是有人声称自己住在那里,老伦敦市民光听这个名字就明白来者少说也是个体面的上流人士,何况那里还有不少政界名流。

停车位难寻,但警车不管这些。查尔斯顶着那些虎视眈眈想贴罚单的同事们的目光,公然开上一处偏僻的马路牙子。接着开门下车拿着死鱼眼巡视一圈同事们表情上的意见,光看这底气,别的交警还真拿他当成警官,压下帽檐表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希随后而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她绝对不会停得这么草率——实在太不美观了。

时间宝贵,趁在太阳下山前快点达成目标吧。

来路的车上,两人已循着门牌号数好方位。往前200步的光景,便是劳拉家的宅邸不错。

206号是一处颇具规模但又含蓄不显张扬的黄色三层住宅。不说别的,在市中心区域有一间后花园和大草坪就足以说明很多。

两人一前一后,在前的女士走得用力,像是在对抗着什么;后面的男士步伐沉重,抬头看看天色,夕阳掩埋在重重云层后,把云烧成连天的霞。

“你说——终有一天,等我们年纪再大些,我们就不会再有不必要的担忧。是吧,哈里?”

斜光从云隙中落下,如同在天际线上撕开一道道裂缝,其中的百万分之一恰好映入查尔斯的眼帘。他收回目光,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三级台阶。南希站在其上,在查尔斯望过来时顺势收回目光。

她将右手伸向蓝色的小按钮,不知为何在半空中停顿一瞬,一秒后又摁下去。

“叮咚—叮咚—”

半分钟后,门悄然打开,一名头发花白的女管家站在门后。她先是对南希表达一个充满礼节的微笑,接着目光望向仍在三节台阶下的查尔斯,露出略显疑惑地神色。

“请进吧,两位警官。”

“打扰了,请问夫人在家吗?”

“夫人一直都在。”管家退后半步,踏着欧式步转过身子。“请,跟我来吧。”

南希提着文件袋走进屋门。查尔斯依然站在台阶下,他的目光穿透门去,似是朝着虚无缥缈处,又或是门那边本是他不愿踏足的另一个世界。

他踏向门扉。

黑色流体在他身后凝聚成型,带上通向外界的大门。

女管家将二人领入客厅,表示请等候片刻,自己去向夫人请示。

南希与查尔斯便于客席的长沙发就着桌上红茶的位置并排坐下。

观察四周,不谈客厅中低调奢侈的装饰,最显眼的一张彩色的全家福挂在客厅正中——

贝蒂夫妇位于正中端坐,右侧一名高个男子正色而立,应当是他们的大儿子——博迪·贝蒂。

左侧的劳拉露出礼仪性的微笑,在学过心理专业的南希看来,这笑容只能算强颜欢笑。

“劳拉小姐……似乎缺乏家庭归属感。”她默默思考着,得出结论。

不多时,一位眼神锋锐身着华贵的金发夫人款款而出,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丝毫慌乱,仿佛她的女儿还待在大学好好读书。

“有失招待,先生女士。”她平静地位于正席坐下,女管家肃穆地侍立于侧后半步。“我女儿的安危是否确认?”

“我们来正是为了这一点,夫人。”南希合乎礼仪地半歉身致意。

“苏格兰场办事效率还是老样子。”她不耐烦地轻呵一声,“劳拉……你们过来为了何事?如果没有好消息就不要打扰我了。”

“那我就直说了,夫人。”南希回以坚定的凝视,“我们需要劳拉小姐三日内的毛发,所以特意来向您请示。劳拉小姐最近住在家里,她自己的房间正常来说会有一点头发……”

房间中沉默下来,只见夫人的脸色愈发阴沉,凭她的阅历应当是明白许多。

“神秘学家!”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字眼,毫不掩饰的恶意喷薄而出。

南希端坐着点点头,“我们是苏格兰场神秘署,贝蒂夫人。”

“苏格兰场?”她手心愈发紧握,指甲嵌入肌肤。“就像被国家驯化的野兽吗?但野兽终究还是野兽。”

“夫人。”南希依旧克制,“还请您……提供,劳拉小姐的物品。”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神秘学家的。”她阴翳的目光投射而来,南希在她的冷厉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错愕的面庞,“我这里从不接待神秘学家!”

“不,夫人,不论这是不是神秘学家的问题。请您配合我们调查,您的女儿还不知所踪。”

“你说我那个不听话的女儿?”她一时怒火上涌,“她要是多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当个淑女别想着公司的事……她哪里还用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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