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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琳娜的居所——兰克街003号,一所独立的三层公寓。外部围着高高的铁栅栏,一眼看过去,黑红的外漆在夜晚中显得有些阴森,很像恐怖故事中凶宅的原型。
公寓一楼为客厅,与正常人家的摆设没有什么不同。最为显眼的还是正中央的一座古式大摆钟,无时无刻发着古朴的摆动声。以及一座大壁炉,在这里很适合彻夜长谈。
公寓二楼为艾特琳娜独立的实验室,里面瓶瓶罐罐花样繁多,魔法物品也有不少,但都保存得很严密,凯恩无法统计。
公寓三楼则为艾特琳娜的卧室,一间高档且置有浴缸的盥洗室。还有一间平时堆放杂物的空房间,得到西蒙的允许后,凯恩将其清理出来作为自己的房间。只不过这间房间相比艾特琳娜的房间的规模小了一点,并且没有阳台。
看得出来,艾特琳娜购置这所公寓时本就是打算一个人独居的。
此外,公寓还有两处神秘的地方——阁楼与地下室,这两处一个被封起,一个被锁住,凯恩也没打算深究。
清理杂物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大多数杂物都是书本破罐,积了不少灰。随便一翻,还找到本《忏悔录》。
书,总觉得是比较珍贵的事物。还是别丢掉得好,等下去问问艾特琳娜的意见。
凯恩本想提来西蒙帮忙,得到的答案自然在意料之中,“你会让一团积灰的废物到你肚子里去吗?”凯恩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凯恩跑上跑下,将物件整理到后院堆放。艾特琳娜此时真在沙发上睡着了,美人侧卧蜷缩,哈喇子从嘴角留下,大有一觉不醒的势头。
夜晚的帷幕降下,伦敦却看不到星空。灯火通明的夜晚连群星也不敢靠近。
凯恩坐在后院的台阶上,望着空旷杂乱的草坪,后院挺宽阔,植有一株柏木,但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理过的样子。
这一天的经历宛若梦境一般。凯恩害怕睡觉,他怕一睡又会重新回到灰雾之中,再也见不到太阳的升起。
一人一箱就这样静静坐着,谁也不发一言。
“其实,西蒙,我挺怕的。”沉默中,凯恩一半倾诉,一半自言自语道。“生活是这样美好,我总觉得我总有一天会失去它,我总感觉我不属于这里。”
西蒙静静地听着。
“真的,今天的一切都是那样奇妙。如果说,我是以前的人,我见过的东西,从没有像今天见过的令我感觉那样充满希望与生机。这个时代真的是前所未见的!”
“我还以为你会追问以前的事。”箱子没有张口,听着像在说腹语。
“呵,有个人告诉我,与其纠缠过去,不如投眼当下。”凯恩叹了口气,“他说得很轻松,哪有那么容易啊?”
“哪有那么容易啊。”西蒙重复了一遍,似在认同,又似在感怀。
交谈又归于沉默。
最终,还是西蒙开口道,“小姐她,她自己不说,其实内心非常孤独。”
“孤独吗?”凯恩思索一阵,“我大概能理解那是什么感受。”
“小姐她,自己没有发觉,其实在不知不觉中总会伤害自己。”西蒙低声说着,“酒精,尼古丁,剧烈的阳光,白日颠倒的作息……即便是一般的血族,也会被这些拖垮身体。”
“所以她在白天才那样给人体弱多病的感觉?”
“对。”西蒙说着,“小姐对世间的眷恋太少了。”
“她对于金钱不痴迷,UU看书 www.uukanshu.com甚至可以说是浪费。幸好这一点,她对股市不感兴趣,也就没有被那些经济危机拖垮。”
“她对于物件也不迷恋,换来的流行衣饰,最长也只有一周的热情,再昂贵的家具也被她搞得乱七八糟,又不善于清理。”
“她对于知识也缺乏兴趣,虽然我无法评判这一点,但无疑全伦敦没有比她更具神秘知识的人。”
“她对于他人若即若离,悠久的寿命,不断的战争,让她经历了过多的生离死别,使她难以再向别人敞开心扉。”
“听起来是个很麻烦的人。”
“呵呵,没有比小姐更麻烦的人了。”西蒙无奈道,此时他的语气更像是为女儿发愁的老父亲。
“答应我,”西蒙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替我照顾好小姐,照顾好我照顾不到的地方。”
“如果是家务,我可以帮帮忙。”
“呵,你是明白的。”箱子开始剧烈地晃动,“不要背弃小姐,如果你敢——”
“地狱里见。”
箱子突然沉寂下来,凄冷的月光照在金属提手上,映出一行铭刻的小字——“希茨德拉”。
凯恩清楚这平时稀里马哈的箱子,此刻表现出如此认真且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面,绝对不是开玩笑。说不定,它平时轻佻的一面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不会的。”凯恩明白,自己的承诺终究是单薄无力的。但他内心清楚——有些事可为,而有些事绝不可为。
此后,只有夜的黑与街口传来的猫叫,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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