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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无论身处何处,戴上耳机躺在床上,放自己最喜欢的音乐,总是能无视环境沉浸到自己的世界。好像被泡沫抱住,轻轻地托到空气上面,很轻很轻。没有床垫和褥子又怎样?木板也一样睡。

我在胡思乱想。那些有魅力的人是不是天生自带那种气质,让他们天生就很迷人。而那些不被人闻问的人,比如我,是不是无论如何都是这样?如果不是,要怎么做呢?听人描述,他们总是经历很多,让他们的人格丰满,看他们的经历和听他们的故事,在他们身上看到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好像看到了一本好书,一部有趣的电影。也许是我经历的不够多,遇到了那些有趣的人和奇事,我也会变得有魅力。但这意义是什么?那些在别人看起来有魅力的人在另一种人眼里可能是讨厌鬼。哈,谁在乎,通通都是自我麻醉罢了,在改变之后,大概会被冠上虚伪的名号,人就是这样的。

我平时一个人住宿,隔离了反而是六个人,这匹配机制真恶心又随机,要我们几个不抽烟的和抽烟的女生一起住。有时候我就想,这帮在宿舍抽烟的人真是一群垃圾,吸进去的是垃圾,呼出来的还是垃圾,还让别人吸他们呼出来的垃圾,真是对别人没有一丁点的尊重,觉得自己很酷?花着父母的钱抽着烟,表露自己的老深沉的情感,嗯,成长了,会对着一条卷着草做的燃起来了的纸管子吸了,以前都是对奶瓶吸的,真酷。

“她就是一个废物,我和你说,她家里没钱,我从来没看过她和别人一起,肯定是太废物了没人搭理……我以后当然要考很多证书了,毕竟现在就凭证书看人,那个废物肯定天天躺在那里混…”我不认识那家伙,她在那骂了两个半小时,她在那狗叫给电话的另一边的人,是她高中的朋友。至于为什么骂的这么难听,谁知道,似乎是她原来的舍友惹到了她。嗯,也可能没惹到,毕竟这群货色因为一点屁事就能互相背地里骂来骂去,乐此不疲。我实在不清楚她们脑子的回路是怎么构造的,也许是自卑?因为自身没什么价值,就随便找个和她没啥关系的人一顿骂,彰显自己的批判性思维?谁知道。毕竟我不是精神分析专家。这家伙就躺在床上,身后靠着她的被子,左手掐个烟,右手拿着手机,眼睛时不时巡视着我们几个,像个女王一样。她那嘴,在那又喷口水又吐烟还制造噪音,那张嘴肯定希望它在分裂出另一个它,因为它看起来忙不过来了。

“能别说话了吗?快熄灯了,大家要睡觉了。”有一小个子女生躺床上喊。大冬天的,她盖个厚被,只露个脑袋。她很愤怒,这两句话说出来又要破音又颤抖的,我有点想笑。

“OK,OK。”那家伙竟然识趣的同意了。语气还挺俏皮的。我还以为她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呢。

终于安静了。我躺在床上,木板硬的,这真难受。幸好我身上还有羽绒服,我穿上它就不至于大冬天的冻得睡不着。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暖气,反正就是没有。

那位小个子女生看到了我没带褥子和被子,小声告诉我,“现在可以和宿管阿姨说,回你公寓取被子。不盖被子会感冒的。”她挺真诚的,听她的语气,她似乎真的在关心我。但我不可能为了在这个宿舍好好呆四天就搬一堆被子的,上去又下来,又重又累。

“不用,不用,这挺好的,没事。”我努力的挤出笑容。虽然熄灯了,一片漆黑谁也看不到谁。

“喔。那好吧。”她就回了一句。讲真的,我挺想认识她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开口。

这屋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大学一个学期都没来。因为我换了手机号,校方没我联系方式,我就在家躺了半年。爽是爽,就是有时候有点无聊。

我在家里的生活除了吃睡就玩游戏,看小说,偶尔看短视频给我推荐几个电影,再推荐几个菜谱,我尝试着做。还有应对爹妈的唠叨。

他们总是说谁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样,多有面子,唉呀。这可真是个令人纠结的话题。我有点不理解,这种纯粹为了面子而做事有什么必要?在我看来,面子不过就是一个人在一类人眼里的状态,和在那类人价值观里影响下概括出来的一个表面清晰实际模糊的一个人的轮廓。人如果真的只是被面子定义,那也真是有点令人遗憾。还是说,我不懂“面子”的真正含义,在胡言乱语而不自知,那我还真是得对“面子”这个东西说声抱歉,我还得邦邦磕两个头。他们快60岁了,还在强调这些,真是让人感到有些无奈。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他们满意,因为我爱他们。他们总是把他们认为最好的给我,说这辈子都是为了我。啧,这太沉重了,真让人难以接受,获得两个人的一辈子的意义,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认为他们值得更好的意义,比如为了自己。

我躺在床上,渴望再做一次清醒梦。在我在家的半年,我染上了新冠,因为我爹不听我妈劝,去别人家打麻将,导致我们全家都阳了。那时我发了41度高烧,烧得我进入了一种恍惚的境地。睡后我开始做梦,我自由控制自己的意识在梦中飞翔。上去,下来,一切都伴有撕裂感,一切都像我在零下四十度的暴雪天不穿衣服的感觉。

我在那种感觉下一直高速飞翔,左边是森林,右边是城市。梦里的大家都在笑话我没穿衣服,原来我在梦里真的一丝不挂。他们捂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寒风中抱团取暖。我随便抓起来其中一个人,飞到天上把他向天上抛,他还没下落就冻成冰块了,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掉在地上的碎渣好像冻排骨一样。这梦可真够残忍和离奇的,不过那种飞翔的感觉确实奇妙。

这次我没有做梦。因为太冷,我醒了好几次。醒后我的肌肉止不住的抖,那张破床让我抖得吱嘎响。

我怕吵到她们几个,她们再可能臭骂我一顿,就拎了个手机到了走廊,准备运动运动,暖暖身子。走廊安静的像太平间,凌晨三点,除了我似乎谁都在睡觉。

我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贴在窗子上的霜花,它们真美。自然的东西为什么总是让人感觉愉悦呢?如果他们贴在衣服上,或是贴在家具上,就总是让我感到若有若无的拘束和利用的感觉,失去了它原本的美。不过,这同样可以理解为创作者对自然的追求,也不用太纠结。霜花总是让我有生长的感觉,依附着人造的玻璃,凭借自然的手笔,让霜花像幼苗一样抽出多角的芽,扎根在窗框,呈现绚丽凹凸的花朵,摇曳在冬季的风暴,肆意展现它的独特。唉呀,真是美好的冬天。

“你在这干啥?”成熟的女声……我不知道为什么三点多宿管阿姨还会出现,反正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啊,我肚子疼,去上厕所,睡不着了,现在还有点疼。”

“啊。早点睡。”她走了。我估计她就是起夜。

我也许是太闲了。肌肉记忆地打开视频软件,看一个女孩在跳舞,我也跟着跳了起来。我们俩跳的完全不同,不过嘛,跟着节奏晃就是了,反正没人看到我,我还能暖暖身子。这跳舞真是个好东西,能让情绪从自己的肢体表达出来,还能舒展筋骨,活跃大脑。当然前提是自己愿意。

我记得幼儿园的时候,家里人一直让我跳舞,我腰都快折了,疼得很,她们一直要求下腰,劈叉,翻跟头什么的,一节课收费很贵,也没教什么东西,就是重复这些动作,谁做不好就要挨骂,谁做的好就给个小红花。这太蠢了,好像我们是花钱来当狗一样,我们做的好就给个骨头,做不好就挨训。我在那时候曾经幻想过当什么暗夜侠客,在晚上几刀就把那些家伙都解决掉。但现实我不敢吱声, www.uukanshu.com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怕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吧。那个幼儿园园长特别凶,可能我怕她会打我。我一件事记得特别清楚:我去打饭,回来吃饭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她以为我在瞪她,就狠狠说:“你再瞪一个试试?”,当时我觉得这家伙简直是个神经病,一个眼神而已,又死不掉,一个大人计较这些,真让人难以理解。我好像皱了下眉头。她直接一手给我打的饭打翻,给了我一巴掌。我没敢吱声。这事儿我初中的时候才和爸妈说,那时候那家伙已经得癌症死了,不知道是什么癌症。反正得知消息的我当时特别开心。

就这家伙鼓捣我爸妈,说我特别适合跳舞,以后会怎么怎么样,很多女孩都跳,这样会有气质什么的,身材好。几句话给我爸妈迷惑的不知东西,还给这个家伙送礼送什么的,说她能照顾好我,和我说,这人错不了,肯定能为你好,你就好好跳。我也说不了什么,当时大概还是怕那个园长揍我,只能听他们的,实际上我早就对那个家伙怀恨在心了。直到有一个新闻,说一个女孩跳舞跳的腰折了,当场死亡。我就趁机说我怕死,我跳舞的时候特别难受特别疼,说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就这样他们才罢休。那园长还装作很可惜的说:“唉,你家孩子有点矫情啊,别人的孩子都忍受的了,你家孩子受不了,你们得锻炼下她啊,不然未来要吃苦头的。”这家伙真是个从地狱里钻出来浑身流脓让人恶心的恶魔,好在她死了,不然她大概还要在人间继续祸害别的小孩。

我暖完了身子又重新回到床上,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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