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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呢？我看见妈妈身上好多血，她是不是死了。”
其实，在米粒儿心里，对死这个字的意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司徒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搂着她，柔声说着：“怎么会呢，妈妈那么爱米粒儿，怎么会舍得离开米粒儿呢？妈妈出了车祸，受了伤，还在睡呢。米粒儿乖，我们不要去打扰妈妈。”
看见艾蕊曦还在一旁，司徒文噙住眼里的泪水，对她说，“你看这么晚了还在麻烦你。我送你回家吧。”
不过，米粒儿还在医院里呢，他怎么能送艾蕊曦呢，这只是一句礼貌的客套话而已。
艾蕊曦知道他的无奈，看见米粒儿可怜的样子，对司徒文说：“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这也是队里交给我的任务。”
有米粒儿这几年来，司徒文虽然对她疼爱有加，但是毕竟受刑警这个职业限制，不可能有太多时间照顾家里，所以对于照顾孩子这种技术活，司徒文还真是不太擅长。
“那……好吧，辛苦你了。”司徒文对艾蕊曦说。都是警察，少了那些繁文缛节的推来辞去。
米粒儿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司徒文柔声问她：“米粒儿，妈妈今天是什么时候来接你的？”
“就是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呀。”米粒儿回答。
“那妈妈接了你怎么没直接回家，你们干什么去了？”司徒文追问道。
“学钢琴呀，我们每周都要去老师家里学钢琴的。我太喜欢孙老师了，她弹琴的时候最漂亮了……”米粒儿好像回想起钢琴老师的样子，一脸的幸福。
“学钢琴？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呢？”司徒文不觉愣住了。
“幼儿园开学后就开始学了。爸爸，你还从来没有送我去学过钢琴呢，下一次你送我去吧！”米粒儿说。
“好呀。可是爸爸不知道米粒儿在哪里学的琴啊。”
“我知道，孙老师的琴房很漂亮，叫爱音钢琴工作室。”
司徒文拿出手机，在导航中输入爱音钢琴工作室，果然是在城西一处高档小区丽山枫景内。
看来，自己对米兰和米粒儿关心得太少了，连米粒儿去学钢琴这事他都不知道。
“爸爸，妈妈说等你这次出差回来就给我买琴的，是真的吗？”米粒儿见司徒文愣神了，又问道。
“买买，一定买！”司徒文坚定地回答。
尽管逻辑说得通了，可是司徒文还是坚定地认为，米兰的车祸还是有问题。因为，他给米兰打电话通知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米兰并没有说晚上会带米粒儿去学钢琴，晚上也没有打电话说要推迟回家吃饭。
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的事情，在情感上说不通。
司徒文想着隔天亲自去琴房问一问，看是否的确当天有米粒儿的钢琴课。
等米粒儿情绪稳定多了，身上的伤经过各种检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准许她可以出院回家休养。考虑到一个孩子老是在医院呆着也不好，司徒文带着米粒儿出院了。
还是艾蕊曦帮着办理的出院手续。司徒文对艾蕊曦说，“改天将苏楚叫着，我们一起吃个饭。”
艾蕊曦说：“好呀。我也喜欢米粒儿。”
回到家里，昨天做的饭菜都还摆在桌子上。本来应该是热腾腾的饭菜，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如今却是冰冷冷的一桌菜，冰冷冷的一个家，司徒文悲从中来。
将米粒儿安置好后，司徒文将桌上的饭菜倒入垃圾袋，洗了碗筷，收拾了厨房，这才慢慢地给米粒儿熬瘦肉粥。
看着灶上的锅内缓缓升腾起的热气，他似乎在朦胧中看见米兰，还是那么温柔，笑着对他说：“阿文，我走了，你要将米粒儿好好抚养成人。我知道这很辛苦，但我的阿文肯定能做到的。”
“米兰……米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司徒文喃喃地念叨着，看着随着雾气逐渐消散的米兰，泪水又流了出来。
生活就是这样，总是会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给你一击，粉碎你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有的人会在这种打击中，逐渐沉沦，陷入越挣扎越危困的泥潭。而有的人则会冷静而沉稳地接受这种生活的磨难，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杀不死我的，都终将使我更强大。
米粒儿又恢复了上学，尽管时时想起要妈妈，但司徒文总是以各种理由骗过她。司徒文处理完米兰的后事，回到刑警队。
不过，他却递上了一份辞职申请。现在就摆在钟卫兵的桌上。
啪的一声，钟卫兵看完了辞职报告，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个司徒文怎么回事？真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去，你去把他给我叫来！”
钟卫兵对司徒文的直接上司、刑侦支队刑侦一大队队长高雪扬命令道。UU看书 wｗw.uukanshu.com
“是！”高雪扬是部队转业干部，从基层派出所到刑警中队，再到刑警支队，负责重案一大队，靠的就是这种雷厉风行的坚强作风，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司徒文来到钟卫兵办公室，低着头不敢看这个亦师亦父的领导。
“说说，你怎么想的。”钟卫兵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叫他坐，呷了一口茶，面无表情地问。
“没怎么想，就是想着米粒儿现在还小，每天上学放学都需要接送，如果我在队里，就没法照顾她了。”司徒文其实内心也是很矛盾的。做一个刑警，侦破各种案件，保护社会公平，是他从小的愿望，现在好不容易实现了。可米粒儿是他最后的顽强，没了米兰这个坚实的后盾，如果没有将米粒儿照顾好，他追求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嗯，这倒算是一个理由。”钟卫兵沉吟片刻，语气松了下来。
“可是，你还年轻，你是我看重的人才，有困难不能克服吗？你一个人照顾米粒儿不行，咱们刑警队那么多人，轮流帮着你照顾不行吗？”
“可是，说句实话，咱们警队哪个同事不是满负荷地转，自己家的事情都还顾不过来，怎么再好意思去麻烦大家呢！”司徒文说。
“这份辞职报告你先拿回去，我考虑一下，看能否给你安排其他岗位，等以后米粒儿长大一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再转到刑警来。”钟卫兵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来。
“钟支，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我还是想辞职。请您批准。”司徒文不想被人照顾，他想保留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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