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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龙城的城主宅邸里,龙烈已回来了将将一周。这天他正抱着小鼎苍哄睡,而小果子则围着他父子俩不停地转来转去,亦是极为疼惜这世家渊源的义弟。

没过多久,龙烈便对着小果子嘘了一声,小鼎苍已是睡着了。龙烈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倒,又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去,乏得直在院子里伸懒腰。

小果子跟了过来,等了很久般地求道:“龙父,带我一起去西苍见识见识吧,我帮你牵马执凳!”,他瞪大了双眼,巴巴瞅着龙烈。

龙烈甩了甩僵着的胳膊,为难地逗道:“西苍不是玩耍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穷凶极恶的妖怪,专门挑十来岁的孩子来吃。”。

小果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解地说道:“不是有龙父你在吗?怎地龙父也怕妖怪吗?”。

龙烈嗞了嗞嘴,尴尬一笑,显然是被这话问住了。他自觉得绕不过这孩子,赶紧抢出门去,只说道:“果子,你先把鼎苍弟弟看好,我去趟萃木园,这事回头让你爹跟你说吧。哈哈……”。说罢,兀自笑着快步离去。

小果子跺了跺脚,气气地朝着龙烈喊道:“哼!这下就不把我当小孩子了吗。”,随即又想起小鼎苍刚刚睡着,赶紧便捂住了嘴……

……

龙烈还未进得萃木园,就听见里面是热热闹闹,时不时的满堂轰笑。

他推门而入,见客堂里李婆婆、倚鸿、海兰三人围坐在琼玉身边,而倚鸿这时正拉着琼玉的手低声耳语着什么。龙烈瞧向倚鸿,哂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老婆婆带着小姐妹们正在议事呢。”。

倚鸿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鼎苍这就睡着了?”。

龙烈随手提了把椅子坐下,轻轻松松说道:“小儿之事已办妥,来这跟几位女神仙议一议这出城之事!”。

琼玉抬眼瞅着龙烈,不大耐烦地道:“这事在华顶宫不是就说好了吗?我跟你一起去西苍,倚鸿留在城里照顾鼎苍。”。

龙烈言道:“这次是想邀李姨和海兰一同前去,海兰是罗衣族人,自是熟悉娘家。李姨……”,话还未说完,便被倚鸿打断。

“干嘛让李姨冒这风险,呜呜泱泱带那么多人同去,大师父是让你去修好,又不是让你去征战。”,倚鸿很是不满龙烈的提议。

海兰也是说道:“我一同去了,到了我罗衣族之地,倒是可为这次出行添些方便。可为何要李姨同去?”。

眼看琼玉也将要发话质问龙烈,此时李婆婆便叹了一口气,她两手抹了抹鬓角,沉沉说道:“姑娘们莫再责问烈子了,这是羽修师弟的意思……唉……老婆子看着你们这帮孩子长大,却从未跟你们聊过我的身世,今日便好好跟你们说道说道吧……西苍上代大首领可先,正是我的兄长……”。

陈年往事,一如镜花水月,在李婆婆脑海里此起彼伏……

“可先……大首领……那可是如齐元真人一般的人物啊,哦不,在西苍至今仍有很多人把他比做那天绝真人……”,海兰忍不住说道。琼玉、倚鸿,也是讶异万分,这时候忽然觉得李婆婆已不是各自所认识的阿婆了。

李婆婆一改平日说话的温和热心,此时变得有些清冷地说道:“我本名可丽儿,出生在烈日漠的沉沙城。本来以为这辈子是要在西苍度过的,唉……直到遇上了眉儿他爹。”。

李婆婆说到这,脸上泛起了笑容,一边回想,一边说着:“那时我还很年轻,那老东西啊,尽用些花言巧语将我骗来这东烈,而后又领我拜了齐元真人为师。兄长知道后大发雷霆,说我败了他的脸面,只跟个不入流的卫道士,随后便关了我三天三夜。”,李婆婆顿了顿,想到了伤心处,眼里泛起了点点泪花,停了会又道:“想来我也是刚烈,索性就在那不吃不喝哭了三天三夜。后来,兄长也是拿我没辙,也便是由我去了……”。

听到这里。海兰也是奇道:“听老人们常说起过,可先大首领个性如奔雷烈火、行事更是说一不二,可终究还是有心软之时……”。

李婆婆抹着眼泪,续着说道:“也是我命里注定跟这现龙城有缘。龙家二十年前遭逢变故,我们这一家子便来到了这里。本来也过得其乐融融,只可惜我那夫君命不够硬,没多久便被个极为厉害的异术士所害,丢下了我跟眉儿母子二人……”。

至此,龙烈深吸了一口气,感概至深地看着李婆婆说道:“李姨,你们一家对我龙家的恩情,龙烈自是终身难报……”。

李婆婆听到龙烈此言,收拾起了思绪,正了正脸色便是说道:“傻孩子,卫道士的天命不正是如此吗?我既拜了齐元师父,也当是个卫道士的命。”。

说罢,她缓缓起身凝视着门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想回娘家了,再不去看看怕是也再没有机会了。你们不用担心,西苍不是什么虎豹之地,你们带上我也算是安全些……”。

倚鸿还想要说些什么,只见一旁的琼玉对她摇头示意,便即按捺住了。

海兰见场面冷清了,朗朗一笑:“哎哟,李姨,这真是……回头多跟我说说可先大首领的事情,我回去也跟长老们好好掰扯掰扯……”。

龙烈自是也久闻可先的名声,好奇不已地同道:“海兰说的对。记得苦师父也说起过可先大首领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烈儿也想多听听。”。

李婆婆莞尔一笑,恢复了慈容善貌说道:“好好好,路上给你们好好说说,我这老哥哥,呵呵……”。

……

时间一晃,已是秋分时节。这天清晨格外地凉爽,丝丝的清风吹起毛毛细雨,星星点点地印在展龙塔上。龙烈看着烟雾缭绕的西方,青石湖正在那里若隐若现,像是在召唤着他过去。

“城主,马队已准备妥当,即刻即可出发!”,一守卫报。

龙烈看向城门外,只见一行七八十人的队伍已自排好,便回道:“辛苦你了!”。继而他看向纪言,抿了抿嘴说道:“兄弟,这里便交给你了。”。而纪言却眉毛一撇,打了个哈欠应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安心去吧。若有变故,我自会料理妥当这城内一切。”。

龙烈拍了拍纪言,没再说什么,随后便对熊威严厉地说道:“过了这千浪河,依是要守“无故不发功”的规矩。此行我做先锋,你好生断后。“。

熊威挠了挠耳朵,拍着胸脯说道:“烈哥,我知晓了……再若违反,你便绑了我送回来……嘿嘿,这次我不冲在前,不冲在前……”。

瞧着熊威那卖乖样,龙烈犹是森了熊威一眼,随后便转而跟琼玉和长眉部署:“眉哥,琼玉,此番需要你们多看护好李姨和海兰,你们便在中间把控全局吧。”。

那长眉便速答道:“领城主命!”,而琼玉亦冷而言道:“甚好!”。

龙烈交代完,直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塔下的队伍和宅邸的方向。随即整整领口,震声呼令:“走马!”……

……

现龙城的队伍伴着毛毛细雨朝着西方走着,只过得大约十里地,就已来到了千浪河边。

这千浪河浪花卷卷绵而不绝,自古便哺育着两岸的住民,同时它也是历代多少猛士的厮杀场,温顺,而又暴躁。如今在这河上不分族别、国属,人们尽可自由往来。因资源丰富景色秀美,更无税负之压,许多人便来到这周边谋生,捕鱼、采沙、跑船、商贸……而在有些河段已是极为繁华,亭台楼舍成片相连,俨然形成了一个个城群……

现龙城队伍到达的位置,则正好是祭龙族与苍崖族的分界处,这里因历史上这两部族征战颇多,人们大多不选此地生活,只是两岸各布置了些塔楼用以防备彼此。

马队刚刚抵达河边,几个驻扎的哨勇已在此候了多时。龙烈下马察看,见此河段宽约三百来米,水亦深不见底,马队自是无法通行。便即对着哨勇们道:“弟兄们辛苦了,今日可有商船往来带我等过河?”。

一黑黑瘦瘦的哨勇接道:“我等自前些日子城主吩咐要过河时,便去寻访商船,只是那些船主一听闻是要带马队过河,纷纷表示不便。想来都是怕卷入什么纷争。”。

龙烈点了点头,聚目遥望了眼河对面,只见对岸零零散散地放置了数根防马桩,便即说道:“船家所虑亦是不无道理,这几十年未通关,任谁也不敢贸然相助。”。说罢,他便从马上抽出了一把箭,取来一封书信粘贴好后,即打到了对岸。

他加了元力,这箭落地时震震作响,身在此处亦可听闻。随后龙烈便对着马队喊道:“大家就地休息,等候对岸回复!”。一行人这才随意安顿了下来。

一直待到了天黑,对面仍是毫无响应。熊威跳着脚,在队伍后面呼喊着:“烈哥,不行让我过去看看,好歹找个活人一探究竟。”。

长眉当即斥道:“你这敦儿,一切听城主定夺!此番蹊跷,勿要扰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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