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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是公孙家派驻在京的分店掌柜,也是那里的情报负责人,名叫丁湖。
丁湖为人精明,心思缜密,行事风格诡异,活像一只狡狐,公孙家都管叫他丁狐。
但也正是因为丁狐能力出众,公孙家才把他派到最重要的京去,负责那里的事情。
丁狐家算是公孙家的一个旁亲,他从小就跟着公孙止,为公孙家效力已经有三十多年,此前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深得公孙家器重。
但没想到,这次本来很平常的一次返回都城,其他人都没有事,唯独他出事了。
公孙止一看丁狐的样子,就知道不好,马上又差管家回府中把大哥请来。
管家马上出去,叫人驾上马车,虽然店铺离府上不远,走起来没几步路,但一是情况紧急,二是大爷年纪大了,还是马车稳妥点。
这边公孙止则命人将丁狐抬到榻上,等待大哥过来。他家虽然是医术世家,但他对医术可是一点都不精通,但对于商贾之术,可是一把好手,公孙家的服饰生意可都是他一手打造起来的,公孙家的情报网络也是他搭建的。
不一会,公孙度就到了,他进来后什么都不说,马上去查看丁狐的情况。
他先是把了一下丁狐的脉象,接着拿来剪刀剪开了丁狐的衣服,随着衣服的剪开,只见丁狐的右胸有一个暗红色的伤口。
公孙度伸出手指轻轻按了一下伤口,立即有一股暗红色的血从伤口涌出,丁狐的身体也因为疼痛,随之痉挛了一下。
公孙度拿来一盏灯,凑近伤口察看了一番。
此时下人已经打了一盆热水,并递上一块毛巾。
公孙度接过毛巾,泡过热水后再拧干,然后轻轻地把丁狐伤口上的血抹去。
随着血迹被抹去,丁狐胸口的肌肤也露了出来,只见一个三角形的伤口,在灯光下显现出来。
一直站在旁边紧张地观看的公孙止,此时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黑暗之箭!”
公孙度缓缓抬起头,与二弟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说:“正是黑暗之箭。”
不错,能造成这种三角形的伤口,在当时,只有一个生活在郑国南蛮之地的一个少数族群的人使用的弓箭才能造成。
这种箭号称三棱箭,其箭头呈三棱状,带倒刺和血槽,破甲能力和杀伤力都很强,但制造工艺复杂,造价高。
当时各国因为造价原因,都很少普及使用,反而是这个神秘的部落的人,选择它当成自己的武器,并在多次的王权贵族,争权夺利的过程中,充当杀手时使用过。
因其族人行踪诡秘,行事心狠手辣,人称黑暗部落,他们的箭也被叫做黑暗之箭。
先王在位时,曾发生过属地的封侯造反,派了黑暗之族的人,对先王进行刺杀,所幸只是伤到了王身边的卫士,当时公孙兄弟还年轻,跟着父亲在先王身边效力,所以见过黑暗之箭和它造成的独特的伤口,印象深刻,但后来叛乱被镇压下去了,黑暗之箭也随着黑暗之族的退隐不再见。
而且此前,公孙家从来没有与黑暗部落的人有过来往,更不可能结仇。
但这次丁狐却带着黑暗之箭的伤口回来了,公孙度感觉此事非同小可。
他扫了一眼围在周边的手下,沉声问道:“是谁,在哪里发现丁掌柜的?”
因为丁狐是以分号的掌柜名义派驻京的,他们习惯都对外称他为丁掌柜。
一个长相普通,但两眼放光的精壮汉子站了出来,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对公孙度说:“回大爷话,是我在离城门十里外的竹林里发现的丁掌柜,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当时已经昏迷不醒了。”
公孙度看了一眼他,点点头,说道:“你是总号的侯三,此事办得不错。”
侯三再次躬身回答:“谢大爷夸赞。”
要知道平常都是公孙止管着尚坊的业务,这些下人也都是跟公孙止打交道,平常很少见到大爷公孙度,能得到他记住名字,确实是不容易。
还未等侯三得意片刻,公孙度突然问他:“你看见丁掌柜的时候,看见他的包裹了吗?”
原来公孙度翻找了一翻,没有看见丁狐随身携带的包裹,那里面装的机密,甚至可以说比丁狐的命更重要。
侯三连忙摇摇头说:“我当时没有看见丁掌柜的随身物品,发现了他,我就急急忙忙地把他背回来了。对不起,大爷,也许是我慌乱之中没有注意,落下了。”
公孙度摆摆手,说:“不怪你。”
随后他拿出药箱,开始给丁狐处理起伤口,他已经发现丁狐的伤口是有毒的,但这点毒还是难不住公孙家,毕竟他们是几代御医。
也许是黑暗之族的人太过自信,认为丁狐抗不过他们的这一箭,所以只是把箭拔了带走,而没有给他补上一刀,丁狐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这边公孙止已经吩咐侯三带上两个人,拿上火把灯笼,返回他发现丁狐的地方,去寻找丁狐的包裹。
经过一番操作,公孙度已经为丁狐上好了药,并包扎好伤口,吩咐下人不要随意惊扰丁狐,就让他在榻上躺着。
街上传来更夫的报时号声,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尚坊里,灯火依然亮堂。公孙兄弟端坐上方,一众下人也都在下首或坐或站,谁都没有出声。
四周弥漫着一种可怕的寂静,只有油灯的灯花,不时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随着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屋内所有的人眼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大门。
门口立着一个人影,由于屋内的灯光够亮,大家还是看清楚了,他正是刚才带人去寻找丁狐包裹的侯三,只见侯三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
侯三的身后,是黑漆的夜幕,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又仿佛充满着什么。
一阵风吹进来,屋内随即充满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还没等众人发问,侯三的身体突然往前一扑,直挺挺地趴倒在屋内,众人不由得齐呼不好。
一支黝黑的羽箭,正好插在侯三的后心之处,黑色的羽毛,正在刚才那阵风里,颤微微的抖动着。
公孙止抢在众人之前,先行一步冲到侯三的跟前,伸手去探了探侯三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没有气了。
他回头看着公孙度,摇了摇头,表示侯三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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