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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入世问禅子,一木一水是何心?禅子不解人间恨,一花一语道凡情。

且说日月菩萨上前,欲与灵宝大法师相斗,忽空中有梵唱,异香满地,遍处光华,只见来了七位僧人,各自形貌,般若行同。日光菩萨见为首者,笑道:“原是般若六家七宗到来,也是因缘际会。”众僧合掌施礼,齐道:“西方东方皆一方,准提琉璃更一宗。见过菩萨,我等闻汉王代天行罚,兵至洛阳,有阐家门人相阻,故来此地相助。”日光菩萨说道:“此来正好,灵宝大法师仗恃金蛟剪,以阻天道,宝檀华、虚空藏皆不能敌,众位可与之相论。”众僧领命,皆上得有来,打一稽首,说道:“灵宝大法师,这般有礼了。”灵宝大法师不识众人,打一稽首,问道:“不知众家哪处仙山?何处洞府?到此何为?”众僧回道:“法师不识我等,且听道来。”

一僧上前,只见身披红衣,目慧垂光,口道:“有,有形者也;无,无象者也。心无者,无心于万物,万物未尝无。此得在于神静,失在于物虚。是故有为实有,色为真色。贫僧支敏度,见过法师。”法师回道:“尝闻六家七宗,有一宗道,空心不空色,是为心无宗,可是此言。”支敏度说道:“诸法空,非所有空。外物实在有,不曾无。内心不起计执,不想外色,外色观想即不生。正是空心不空色。”

一僧上前,只见身披橙衣,镜花水月,口道:“缘会故有,名为世谛,缘散故无,称第一义谛。贫僧于道邃,见过法师。”法师回道:“尝闻六家七宗,有一宗道,生灭相待,皆为缘理,是为缘会宗,可是此言。”于道邃说道:“诸法皆由因缘,因缘相会而成外物。譬如土木合为舍,舍前无体,有名无实。故佛告罗陀,坏灭色相无所见。”

一僧上前,只见身披黄衣,六根清净,口道:“元气陶前,廓然而已,至于元气陶化,则群象禀形,形虽资化,权化之本则出于自然,自然自尔,岂有造之者哉!由此而言,无在元化之先,空为众形之始,故称本无,非谓虚豁之间,能生万有也。贫僧道安,见过法师。”法师回道:“尝闻六家七宗,有一宗道,性空缘起,缘生无性,是为本无宗,可是此言。”道安说道:“世间于空,无等自然,皆由元气变化,故称本无,一切诸法,本性空寂。”

一僧上前,只见身披绿衣,傲骨虚心,口道:“本无者,未有色法,先有于无,故从无出有。即无在有先,有在无后,故称本无。是说还未有万物之前,先有所谓无,从无生有,所以万物出于无。贫僧竺法琛,见过法师。”法师回道:“尝闻六家七宗,有一宗道,虚豁之中,能生万有,是为本无异宗,可是此言。”竺法琛说道:“非有是有就是无,非无是无也是无,一切只是所谓无。一切诸法皆依因缘而有,不是真实有,所以说非有。又因为诸法依因缘而有,不是一向无,所以非说无。”

一僧上前,只见身披青衣,光明晃曜,口道:“三界为长夜之宅,心识为大梦之主。今之所见群有,皆于梦中所见。其于大梦既觉,长夜获晓,即倒惑识灭,三界都空。是时无所从生,而靡所不生。贫僧于法开,见过法师。”法师回道:“尝闻六家七宗,有一宗道,宇宙万有,皆为心识。是为识含宗,可是此言。”于法开说道:“三界本空,惑识即灭,不再见有宇宙一切诸法。故神、识为二,神为主宰,识为神所发之功用。识含者,谓识含于神。”

一僧上前,只见身披蓝衣,无见顶相,口道:“一切诸法,皆同幻化。同幻化故,名为世谛。心神犹真不空,是第一义。若神复空,教何所施,谁修道隔凡成圣,故知神不空。贫僧道壹,见过法师。”法师回道:“尝闻六家七宗,有一宗道,空色不空心,是为幻化宗,可是此言。”道壹回道:“世间诸法,如幻如化,自始非真实有,而心神不空。”

一僧上前,只见身披紫衣,眉白目净,口道:“明即色是空,故言即色游玄论。此犹是不坏假名而说实相,与本性空故无异也。色从因缘而有,而非自有,所以当体即空。即色本无义,本无而为性空。贫僧支道林,见过法师。”法师看一眼,问道:“你便是即色宗,白马道人支道林。”支道林诧道:“法师知晓贫僧?”法师说道:“如何不知威名,四明山洞主刁道林险被你所擒,白马道人亦僧亦道,名扬天下。”支道林回道:“些许虚名,何足道哉。刁道林不识天道,助桀为虐,故有所败。如今去往玄都,以洗罪过,也是福分。”法师闻言,眉头一皱,说道:“天道岂是你言我说,依你之意,刘渊乃乱世之主,依我之意,刘渊不为乱世之主,你若如何?”支道林回道:“天道自在人心,晋室生祸,肆行猖獗,戕害天下,万民荼毒,如此朝廷,安得不反。道友若随天意,自当而去;若有违逆,恐业障缠身,玉石俱焚。”法师说道:“胡马凶暴,不为安世之人。天意自有明主,你等名为般若,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属小乘,不为万世流传,且听我道来:

十方般若释性空,六家七宗道玄通;

不见万有不知法,好无之谈本无宗。

倒惑识灭难为梦,实相涅槃不由中;

世谛之名如幻化,知神犹真不为同。

色相坏灭无所见,缘会小乘论析空;

神静物虚心无义,用寂体一合相融。

色而非色称即色,色即为空无自空;

无中生有见先后,本无异宗难相从。

谁言春秋是空无,高山流水道家风;

隔心红尘飞不到,大光明宏照阐容。

支道林闻言,不由摇首,其他六僧皆上前,面色不悦。支敏度说道:“法师此言,倒说我等不为般若,却是玄门,实在荒谬。今番我等来此,便见高下。”法师笑道:“话已至此,但见修为,你我各存二教本领,以决雌雄,可七人齐上,亦可一一相斗,任凭施为。”支道林说道:“商周大战,十二上仙之名,岂能不知,灵宝大法师今日下得崆峒山来,料想不得善罢。我等有一阵,名曰七星中观阵,请你看来。你若破得此阵,我等尽归西方,不敢与你拒敌。你若破不得此阵,亦退走崆峒,休管这人间纷扰。”法师回道:“你等尽可摆来,且须多少时日。”众僧回道:“无须多时,法师且稍候。”

各人站开,呈北斗七星之状。道壹踏一步,站天枢星位,手托一卷轴,不知其里,只道五颜六色,变幻无穷;于法开踏三步,站天璇星位,把袖口一展,飞出一只蝴蝶,一半黑,一半白,着实奇妙;于道邃踏六步,站天玑星位,手托金刚塔,塔分七层,各显光芒;支道林踏九步,站天权星位,指上放一道白光,随祭空心莲出来,八瓣莲叶旋旋而起,神妙无穷;支敏度踏十二步,站玉衡星位,手举一杖,杖头为月形,有淡淡白光,不知妙用;竺法琛踏十五步,站开阳星位,手托一盘,盘面有水光浮动,千变万化,五彩纷纭;道安踏十八步,站摇光星位,随即不见,无影无踪。

七星中观阵已成,支道林在阵中道:“法师若有意,可来阵中一走。”灵宝大法师上前一看,见此阵按北斗七星,看似各自一处,却是连成一线,首尾相接,环环相扣,虚虚实实,神妙莫测,不由心道:“六家七宗却非泛泛之辈,观此阵非同凡响,不可大意。”遂道:“你等把守阵门,可看好去,贫道来也。”暗自将杏黄旗祭起,护在头顶,又用手一指,足下现两朵白莲花,护在根本,方从天枢位入得阵来。

才至阵中,那道壹盘脚而坐,浮于半空,将卷轴一抖,岂不知这卷轴,名曰往生卷,落纸烟云,去死度生。法师入阵,眼前轻烟四起,波谲云诡,物换星移,但见一座山,香峰斗连、仙桥虹跨、笄头叠翠、月石含珠,赫然乃是崆峒山。法师心道:“如何到了贫道道场?”往前稍走,不觉到了一洞,修竹长存,紫藤依旧,便是元阳洞。法师入得洞来,坐于高台,自道:“幻化之物,终是虚妄,此地岂能困我。”言未落,高台之下,吱吱作响,忽生出数枝荆条,霎时旋游而上,缠了法师全身。陡生变故,法师面色一转,欲起身来,却是不得动弹,赶紧祭金蛟剪,未待拿起,忽一只蝴蝶飞来,此蝶名曰浮梦蝶。原来于法开已放出蝴蝶,那蝶御风而动,凌空畅游,翩翩起舞,上下翻掠,时而停顿,时而折返,黑白二翅扇动,天旋地转。法师眼见,不由心生困意,二目竟缓缓合上,沉沉睡去。缠绕身上的荆条随之褪去,不知多时,有一声轻道:“灵宝可入来。”正是于道邃,法师开眼,前面立有一塔,乃是金刚塔。法师迷迷糊糊,摇摇晃晃,走入塔内,只见四面皆为梵经,梵经自诵:

一切天祠中,奉事火为最;

一切异学中,萨婆帝为最;

一切众人中,转轮王为最;

一切众流中,大海水为最;

一切照明中,日月光为最;

天上天下中,佛福田为最。

法师闻经,只觉身子轻浮,竟飘起来,再望下一看,有一人坐于塔中,赫然乃是自己,不由惊道:“如何魂魄离体?”不知所云。少时,升于塔尖,却身子不稳,从塔尖坠落,见塔下满地枯骨,忙默念玄语,欲驾云来,然口不能言,不得驾云。正待落地,忽见一朵白莲,莲无心,有八瓣叶,分有“自、性、无、有,色、即、是、空”八字,乃是支道林的空心莲。法师落于莲上,安然无恙,正感惊奇,见满地枯骨消失,尽为白莲。一阵清风而过,有八瓣莲叶飞来,排成一排,如一字长蛇,锁了法师双足,缓缓而起。眼前一亮,又见一座月桥架起,法师上了月桥,方知足下两朵白莲花已被卷走,根本已失,自道:“本体已离,魂魄将散,不知此阵还有何玄通?”望上一看,幸有杏黄旗在,护着天灵。待下得月桥,却见一片虚空,星光浩渺,无限苍穹。岂不知,此乃月引杖,支敏度凭此杖,引入虚空,脱世离尘,若不得解,再难回尘间。

法师置身其中,不知东西南北,回头看,月光桥早已不见,又不晓出口何处,茫茫寰宇,蹉跎彷徨。法师静心屏气,凝神聚元。少时,把手一抛,祭金蛟剪出来。那金蛟剪果真了得,两条蛟龙旋游而出,挺折上下,照着虚空一剪,竟剪了道口子出来,一道白光撒来,法师收剪,上得前来,以为是出口,哪知却是一个大镜盘,有水光波动,煜煜生辉。法师上前一指,手触盘面,见一阵光起,不自觉一股吸力,竟收了进去,再开得眼来,五光十色,七彩缤纷,原是一个世界。此世界黄金为地,四季无分,一切如平,有七宝、宫殿、楼阁、宝池、色树、莲花,万物严净光丽,形色殊特,穷微极妙,无能称量。此乃竺法琛的无妄盘所化。法师走在其中,观看所有,叹道:“沙门倒是玄妙,尽演这极乐往生,幻惑众人,却也是入法入心,颇有一番真谛。”走至数里,忽见一座山,但有好色:

山距三州之胜,峰秀数郡之缘。华首晴雷落千尺,崖前玉鸡唤两声。晓梦清影真。登顾绝顶四观,抚手春秋相还。休念昨日光景好,只把新雨洗旧尘。修竹暗丛生。

法师自道:“如何到了鸡足山?”走至半山,陡然一切消失不见,只显出一尊佛像来,十八只手,二十四首,执定璎珞伞盖,花罐鱼肠,加持神杵、宝锉、金铃、金弓、银戟、幡旗等件。再一看,自己正置身佛手之上,那佛开金口,说道:

希那衍那有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声闻乘修四谛法,自凡夫至阿罗汉,论时间,速者三生,迟者六十劫,其修行方便有七,得果有四: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罗汉果。缘觉乘修十二因缘,自凡夫至辟支佛,论时间,速者四生,迟者一百劫,其修行重在悟证,悟所到处,便是证所到处。自修行,自解脱,自至阿罗汉果、辟支佛果。

言罢,祥瑞袅袅,天花乱坠,佛口又开:“灵宝大法师还不皈依,更待何时?”将手一翻,落下一个圈来。此圈名曰三生圈,为道安证法之宝,坐位摇光,乃七星中观阵最后一关,三生圈套于头上,没于脑中,当额前现三片叶时,任你阴冥鬼刹,大罗金仙,皆本心尽失,根本动摇,从此三乘驱使,不入阐道,再难回头。

灵宝大法师见圈,知晓厉害,忙祭起金蛟剪。金蛟剪呼啸而出,往三生圈一剪,竟剪了个空。法师见状,大惊道:“此阵尽是虚像,不知阵眼哪里,金蛟剪无从着手,想来难破也。”那圈缓缓而下,直往法师脑门套来。法师左躲右闪,竟不能脱,眼见便要套上,法师陷落阵中,已是迷糊双眼,昏昏沉沉,一动未动。那圈金光闪闪,现于额前,忽闻一声:“灵宝还不醒来,更待何时?”声如洪钟,响彻云际。又见空中现一杨柳枝,洒下点点雨水,雨落天灵,一片清明。灵宝大法师登时睁开双目,道声:“好险。”见眼前,方知仍在天枢星位,那三生圈紧随而至,法师不得脱逃,正感无奈,忽一股清风袭来,将身子卷起,脱了阵来,抬眼一望,见来人,不由叹道:“若非师兄到来,今日必陷于此阵。”只见来人模样,额眉细长,白须飘洒,眉间突棱,头挽双髻,大袖宽袍,丝绦麻履,莲花浮沉,后人鲁宗道有诗为证:

花开十丈照峰头,露褪红衣烂不收。

太乙真人多逸兴,稳眠一叶泛中流。

正是太乙真人。真人打一稽首,笑道:“当局称迷,傍观必审。此阵首尾相贯,迷心迷行,从外而看,云罩雾缭,尽为虚幻,其中星光点点,玄妙万分,见你步步深入,亦感不善。此阵定有大妙指点,六家七宗而演化,若贸然入阵,不知阵脚,当陷于阵中,故你有此难,我亦难破,只好在外,看得许久,揣度上下,知其真妙,方敢入内,幸来得及时,否则一梦入定,再难回头。”二人说话,再看四周,又是轻烟四起,物换星移,此次非崆峒山,而是乾元山。山中有人声:“太乙真人,好本事,你虽救得法师,然亦入阵中,今教你有来无回。”灵宝大法师说道:“定又是那道壹作怪。”遂祭起金蛟剪,欲剪了这万般景象。太乙真人说道:“金蛟剪虽说厉害,然不知阵眼,皆为乱剪,破不得此阵。”法师问道:“阵眼为何处?师兄可看出蹊跷?”太乙真人手指乾元山南,说道:“且看那处,有一亮光。”法师望去,说道:“此为天权星位,乃支道林所立之处,难道此处为阵眼?”太乙真人回道:“七星中观阵,乃六家七宗成法大阵,其形为变,其脉为冲,其行为化,其根为空。天枢幻形,天璇乱识,天玑浮身,而玉衡引虚,开阳入境,摇光离尘。天权,为七星中最暗之处,正是实与虚,阴与阳之相接。于六家七宗主变动,故变与不变,空与不空,全在此处。此处一破,此阵皆破也。”法师闻言,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阵眼在此处,无怪金蛟剪无用。”遂把金蛟剪祭起,穿云破雾,直往天权而去。登时烟消云散,半空中现一朵巨莲,正是空心莲,金蛟剪一剪,闻得一声雷鸣,八瓣莲叶纷纷而落。

六家七宗现了身形,那金蛟剪破了空心莲,亦不作停,剪往生卷,剪入梦蝶,剪金刚塔,剪月引杖,剪无妄盘,剪三生圈,直剪了个七零八落,支离破碎。六家七宗一生修行,今日毁于一旦,支道林倒也豁达,合掌说道:“太乙真人果真了得,无怪为清微教主,只是片刻,便能看出端倪。灵宝大法师亦是本事,金蛟剪破此大阵,使我等毕生修行,就此重头。也罢,六家七宗尚有瑕疵,今后当去疵存醇,舍偏归正,以成大道。七星中观阵既破,我等这便归去西方,不问红尘。”七人合掌施礼,与众菩萨拜别,遂一一离去。

太乙真人见过日光、月光及众菩萨,又见刘渊在旁,打稽首道:“刘元海本为胡人,投身晋室,不思拨乱反正,报效君恩,反起篡逆之心,自封天子,借西方之势,扰中原之民,妄动兵祸,涂炭生灵,打我教门人,害死李少君,今更兵临城下,天下不得安宁,却不晓虽一时得逞,然气数将尽也。如今六家七宗已破,你等敌不住金蛟剪,若有明见,当速速退去,莫待飞蛾投火,后悔晚矣。”月支菩萨闻言大怒,说道:“太乙真人,贫僧知你为清微教主,玄通神妙,修为高深,却也不得任你这般胡言乱语。司马得国不正,不思励精图治,福泽万民,却骄奢淫逸,自相残害,绝灭纪纲,王气黯然,使得天下大乱,百姓遭难。刘渊顺天应命,吊民伐罪,兴正义之师,图八荒安宁,一路上屡受你教门人相阻,妄动干戈,你既为尊者,不思管教门人,约束道德,如今还来隐护,在此大言不惭,以违天命。”灵宝大法师回道:“月支,你说你的道德清高,你乃沙门,我乃阐教,你奉的是准提教谕,我奉的是元始符命,你徒儿行路,我徒儿过桥,本是各不相干,你徒儿仗你隐护,害我教门人,伤两家和气,如今人间干戈,你等又妄下红尘,请了诸多神佛相助,是何道理?分明欺我教无人,今番我与太乙师兄在此,你等退去,还是好面相看,万事俱息,若执迷不悟,莫怪金蛟剪无情。”月光菩萨喝道:“灵宝大法师,你所恃不过金蛟剪,侥幸得破六家七宗,便妄自尊大,恣睢自用。今日倒要会一会金蛟剪,看究竟多大神通。”日光菩萨亦踏前一步,又有宝檀华菩萨,虚空藏菩萨随后,月支菩萨更不示弱,上得前来,欲斗金蛟剪。

太乙真人见状,望前一步,喝道:“休要倚仗人多,今日有贫道在此,岂容你等胡来。”又唤一声:“元圣儿来。”忽现了一九头狮子,乃是太乙真人坐骑。这厢,真人驾上骑来,灵宝大法师祭金蛟剪;那厢,日光菩萨祭日光轮,月光菩萨祭月光轮。两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正此时,只见空中来了一位道人,坐金翅大鹏雕,香风袭袭。怎见得相貌稀奇,形容古怪!真是仙人班首,佛祖流源。有诗为证:

一天瑞彩光摇曳,五色祥云飞不彻;

鹿鸣空内九臬声,紫芝色秀千层叶。

中门现出真人相,古怪容颜原自别;

神舞虹霓透汉霄,腰悬宝箓无生灭。

灵鹫山下号燃灯,时赴蟠桃添寿域。

众人相见,知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齐收了法宝,上得前来。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行礼说道:“老师驾临,弟子有礼了。自商周封神别后,许久不得拜见,不知老师去了哪里,今日得见,老师灵光千远,圣体通明,已成大道,可喜可贺也。”众菩萨亦合掌拜道:“大老师在上,弟子有礼了。”太乙真人诧异,问道:“西方众人,何故称老师为大老师?”燃灯道人回道:“此来话长,商周之战时有一宝,名曰定海珠,有二十四颗,攒成一串,散发五色毫光、眩敌灵识五感、神妙玄通,犹如四海之力。此宝自元始已来,曾出现光辉,照耀玄都;后来杳然无闻,不知落于何人之手。之后通天教主于碧游宫分宝,将定海珠赐于赵公明。赵公明助纣为虐,以此宝相阻,落得个身陨神灭。因果种种,也是天数使然,定海珠与佛门有缘,贫道得获,身至西方,以证大道,此珠亦衍二十四诸天,大兴于释门。贫道虽非亲传,然沙门众弟子,皆称之大老师。”太乙真人说道:“无怪我等不得见老师,原是到了西方,离了阐门。”灵宝大法师说道:“汉晋大战,刘渊倚恃沙门,欲取中土,妄结兵祸,打杀阐门。如今老师得来,却是今非昔日,不知是为沙门,是为阐教。”燃灯道人笑道:“金蛟剪出,定非善事。贫道此来,不结是非,只解恩怨。尝闻尘世劫运,难免物内物外;运数难逃,何惧神仙佛祖。花有开落,月有圆缺,人间更迭,本是常事。商周一战,已惹得神仙杀罚,阐截纷争。今汉晋之战,又致两教入世,枉生业障。贫道不忍见,故来解你等冤怨。”太乙真人问道:“解来说易也易,说难也难。今番两家各自退去,刘渊交由贫道,自然得解。”月支菩萨闻言,愠道:“晋室无道,气数当终,汉家仁明,应运当兴。刘渊乃一国之君,三军之帅,岂能交与你手,若然如此,晋军不战自胜,生灵仍受荼毒,有悖上天垂象。”太乙真人说道:“圣人不言,何论天道。你教杀戮阐门,全不念封神情分,一味欺凌。刘渊杀我徒儿,打我童子,分明不将我放置眼中,难道我门人你打得,你门人我却打不得?”遂将拂尘一举,月支菩萨亦上前一步。

燃灯道人说道:“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势已至此,回头成空。你等又不是凡夫俗子,恃强斗勇,皆非仙体。贫道有一法,可让你等各以秘授略见功夫,决出胜负,败者归回,不得计较。”众人皆称好,日光菩萨说道:“不知何法,还望大老师明示。”燃灯道人说道:“你等且听来:贫道因缘际会,以定海珠造一方世界,化二十四诸天,即大梵天、帝释天、多闻天王、持国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金刚密迹、自在天、散脂大将、辩才天、功德天、韦驮天神、坚牢地神、菩提树神、鬼子母、摩利支天、日宫天子、月宫天子、娑竭龙王、阎摩罗王、紧那罗王、紫薇大帝、东岳大帝、雷神。二十四诸天,一天为一小千世界,你等今日各自退去,三日后来万安山,各选二十四人,一一对阵,入二十四天,天中自有乾坤,各凭本领。如此不必倚强,恐伤上帝好生之仁,累此无辜黎庶,勇悍儿郎,智勇将士,遭此劫运,而糜烂其肌体也。不识众位意下如何?”灵宝大法师说道:“此法甚好,两教斗法,不必伤了人间。”太乙真人亦称是。再看沙门众人,皆称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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