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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闻言陷入了沉思，诺顿的这个问题很直白，却也在某种程度上触及了从他穿越至今始终都在面对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这里到底还是那个对自己来说只有1和0的游戏世界，还是一个足以堵上理想和性命的真实存在。
在游戏中的他，无论是和对手拼到两败俱伤，还是命令舰队去执行必死的任务，对他而言只是取得胜利的一种手段。
可在这里，在这寂静幽冷的宇宙中，在他命令下死去的士兵便是真的死了，死的粉身碎骨，死的默默无闻。
他们不会在舰艇中随时间恢复，也不会在征兵点如韭菜一般刷新，他们留下的...只有一封封遗书和家人撕心裂肺的眼泪。
就如同第二分舰队的全灭，大家记住了托马斯少将的壮烈牺牲，可谁又能记得其余十数万士兵死的同样光荣。
路远闭上了双眼，取得大捷后不可避免的骄傲和快意瞬间烟消云散，因为在此刻，他回想起了代价的含义。
待到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手中的咖啡已然冷却，而诺顿少将那壮硕的身形也不见了踪影。
“真是的，到底是谁在战史上评价诺顿少将性格疾如狂风啊。”
很显然，就和开战前的那场推演一样，诺顿少将又一次用自己委婉的方式提点着路远这位“新人”。
他并没有责怪路远使用高风险高收益战术的意思，只是用简简单单一句话引发了路远对于战争别样的理解。
或许他根本不在意路远的答案，又或许在路远陷入沉思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得到了答案。
无论如何，这位在历史上早早便退场的将军，此刻被路远彻底记在了心底，就连诺顿的外号他都想好了，疾风之狼，这名头想来诺顿一定会喜欢的。
“滴。”
随手点开腕表样式的个人终端，是鹿特丹中将唤他前去舰桥的短讯。
一口将已经冷掉的咖啡喝完，路远皱起眉头，对自己拒绝前台小姐加糖的行为感到了些许后悔，随后对那位小姐露出一个笑容后，放下杯子，朝舰桥赶去。
等他踏入舰桥的时候，杨从理和特莉娅已经在指挥台下和鹿特丹中将聊了起来。
“路远，来这边。”
见他出现，鹿特丹中将笑着将他招呼过去，随后将一位不苟言笑的冷面中将介绍给他。
“这位是傅马中将，现任展鹏折跃站防备舰队司令官，而这位就是将帝国舰队打了个落花流水的路远同学了。”
“哦？看上去的确是一表人才，不过要不是你我有着近三十年的交情，我绝对会把你送到灵能部好好看看脑子。”
傅马中将对鹿特丹中将的言语很是犀利，但对于路远这样的新星人才却显得很感兴趣，甚至于在面瘫脸上挤出了一个足以止小儿啼的笑容。
“你好，路远准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在毕业后成为守护共和国百亿人口的无垢之壁呢？”
“额，这个嘛，离我毕业还有一段时间，请容我考虑考虑...”
“咳，路远你不要理这家伙，平时看上去清高的很，一到抢人的时候脸都不要了，咱们还是快点切入正题吧！”
鹿特丹中将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二人的攀谈，甚至上前一步挡在了路远的身前，生怕傅马再次挖人。
杨从理和特莉娅在围观这对活宝冤家对垒的同时，也对路远升起了一丝羡慕之情。
以往也不是没有还没毕业就被各方争抢的月面军校生，可此时同时看上路远的人可是两支满编舰队的主官，这怕不仅是前无古人，估计也是后无来者了。
“路远，这次叫你来，是打算告知你上面商讨以后对你做出的表彰决定。”
奖励结算了属于是，路远站直身体，脚后跟啪地一靠，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两位中将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语出惊人。
“关于这次战役，上面通过外交途径与帝国方商讨过后，初步决定先将战况按下不发。”
“因此对于你的晋升和奖励，恐怕短时间内是不能下发了。”
特莉娅轻轻捂嘴，看着面露笑容的两位中将，有些难以置信，杨从理也是微微皱眉，显然有些不满上层的决策。
路远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显得很是淡定，只是点了点头，回了声：
“是，长官！”
这些傅马中将是真有些惊讶了，原本他和鹿特丹中将在叫这三位年轻人来之前都做好了以大道理说服他们的打算。
可现在看来，路远要不就是能将负面情绪隐藏的极好，要不就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优秀一些。
他挑了下眉，好奇道：
“路远，你就不担心是鹿特丹这糟老头子要独占你的战功？”
“我才四十七岁！”
“鹿特丹中将不是那种会枉顾阵亡将士的人，而您看上去也是位正直的军人，既然您二位对这样的决定都没有意见，那下官自然应当欣然接受。.”
“好，好！好！”
傅马中将连说三个好，眼中对路远的欣赏之意几乎是不加掩饰，而一旁的鹿特丹中将则是一脸骄傲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路远是他带出来的学生。
遇到了如此对胃口的小家伙，傅马中将也是将自己的形象管理抛诸脑后，流露出东洲军人应有的豪放来。
“不说那些屁话了，你的站位很好，但共和国绝不会让任何一位有功之臣受委屈，老鹿，你来讲讲具体细节吧。”
鹿特丹中将翻了个白眼，还是接过话头来。
“事实上，这场战役牵扯到的问题很大，也很深，所以我们第一时间只和军部通了气，保守派的那些贵族一向和帝国那帮混蛋纠缠不清，这点想必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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