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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利安迈出阿利吉耶里新闻社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破碎。
再回头看时，哪还有什么报社、规模庞大的主楼建筑？
他站在一处类似爆炸后的废墟之中，低头看去，周围只有数不尽的孤坟，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可怖，每座坟面前都挂着两盏纸灯，随着阴冷的寒风缓缓飘动。
“你觉得自己逃得掉吗？”
离开废墟的那一瞬间，有道怨毒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塞利安从包里取出几叠的纸钱，将它们点燃后从高空撒下去。根据近期的报道，新闻社附近有许多孤魂野鬼找不到黄泉路的地址，如果没有引路灯，他们就无法投胎。
而现在，那些孤坟骤然涌出大量的血浆，只是不到几秒的功夫便淹没了整个建筑体。
他抛出了引路人所需要的盘缠，一时间，整个废墟阴风阵阵，隐隐约约有唢呐声作响。
那是黄泉路展开，准备带领迷路的亡灵回到归属之地。
做完一切，他便离开了这里。
……
空调暖气，劣质消毒水、以及些许从风中传来的血腥味和肉制品腐烂的气味，它们混杂在一起，糅杂成了某种类似福尔马林的香腻味道。
塞利安和已经见过不下数十次的安全员告别后，一路来到地铁进站口，见对方走远了还180°转过头冲自己笑的正脸，又朝他客气的挥挥手，随后进入了直达公寓的地铁。
厢门打开，有对双胞胎兄弟站在里面，面容一模一样，嘴角勾起相同弧度，他们朝塞利安微笑，灯光不停闪烁，仿佛是在邀请来客快点进来。
他没有搭理，往后退了一步。
那对兄弟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地铁即将运行的提示音响起，才一蹦一跳的跨了出来。他们的身体都被铁丝链接到一起，双手紧握的部分带有钢钉，无法分开。
“好可惜，又没骗到他。”
“是啊是啊，真想尝尝他的味道。”
塞利安望着他们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进入地铁。
与此同时，他脚下正好踩中一颗正要往里面挤的狰狞头颅，像是泡在水里许久那般，质地非常黏腻，甚至还把部分皮肉踏烂了。
他脚步不停，默不作声地把那玩意往门外反方向一踢，正好踢到了中央的广告牌上。
荧屏上拿着推销商品的女人眼珠一动，随后嘴角肉眼可见的咧开，直接蔓延到了耳根，那饱含温柔笑意的双眸直勾勾盯住了落到自己面孔的脑袋。
下一秒，女明星的嘴巴骤然扩张到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她伸出一条长满触手的血红舌头，那头颅颤抖的想要离开，但还是被巨大嘴唇中伸出的口器绕住，拉了进去。
渗人的咀嚼声响起。
塞利安听到了模糊的哀嚎和骨肉碎裂的咯吱声响。
过了会儿，广告牌上的女人露出满足的表情，唇齿血红一片。
塞利安了找个空位坐下，并没有和那刚饱餐一顿的怪物对视。他知道，对方显然没有满足，这会也一定是在盯着自己不放，所以只是低着头，玩起手机。
厢门关上，地铁晃了几下，随后开始前行。
但那种被注视的怪异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地铁的每一扇窗户上都多除出了一张形同广告牌女明星的照片。
她在盯着塞利安。
“我知道你看得见。”
塞利安置若未闻，只是专注地盯着手机。
地铁内灯光昏暗，光影闪动，隐约可见掺暗示着不详的血红之色，屏幕开始反射出窗户上女人越咧越大的唇角，还有那长满人形手臂的猩红长舌。
接着，车厢里却忽地暗了一瞬。
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望了望四周。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车厢里一直弥漫的福尔马林味消散了，空气莫名其妙的变得清新起来。
再仔细观察看，地铁舱壁上沾着的血迹，手印也统统消失不见，几案安静，就连乘客都变少了些，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坐着，或是扶着防摔栏站立，智能女音开始播放站点到达。室内暖气常开，足以驱散深冬带来的寒意，令人感到舒适。
如此的宁静，平常。
正如塞利安记忆深处的正常世界那般，一切似乎又恢复回原样了。
然而，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反而就是上级编辑给出的提示。
当已经疯掉的世界突然将獠牙收起，伪装回自然的时候，也就是危险来临之际。
地铁停下，在此站点上了来一群人。
那帮人很明显都互相认识，尽管看上去毫无共同点，且衣着打扮，言行举止跟年龄都各不相同，但自从上车后，他们就都压低了声音在角落内开始交谈。
塞利安瞟了一眼，没看出什么究竟，便收回视线，继续刷起娱乐视频。其他乘客同样投以好奇视线打量了那么会儿，因此他这行为也称不上特殊。
但那群人显然并非对他毫无兴趣。
塞利安正想着等会该吃些什么，就见眼前忽然有道阴影压了过来。
是那伙人其中的一个女性，约摸二十刚出头的年龄，长了张电影女主角的精致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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