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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一只堪比骆驼大小的黑熊缓步走到河边，纯黑的眼睛只有花生米一般大，但是那种眼神让老霍尔感到肝胆欲裂！霸主的眼神，捕猎者的眼神。
只有在从前，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和村庄里的其他人一起打猎的时候对峙过几次灰熊，尽管成功狩猎过几次，但是情况却是非常危险，更遑论那些熊远没有如此巨大，也没有这么的凶恶。
“杂草...等下熊吃我的时候你就趁机逃跑吧...”
老霍尔颤抖的说着，对他来说今天敞开心扉的杂草就是一个孩子，在谈到过去的时候第一次露出那种笑容，让老霍尔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为人父母...不能让其他人的孩子送死，好像杂草活着，老霍尔的孩子就活着一样。
换做从前，老霍尔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撇下其他人，自己逃跑，或许那些人说的没错，农奴在长期的压迫中已经把怯懦和自私同那些污秽杂质一同嵌进了肉里，成为洗不掉的黑线。
如果有那柄短刀就好了，老霍尔不禁想到。
那柄短刀是老霍尔当猎人时候用来肢解猎物的工具，在看守的疏忽之下被老霍尔藏了起来，本来老霍尔还是想在等自己主人来巡察麦地的时候趁机刺杀了主人然后逃跑。
但是老霍尔等了又等，等到自己形销骨立，等到刀身上爬满了和自己身上的疮疤一样的铁锈的时候，老霍尔明白了，贵族是不会来到田地的，贵族也不希望这些农奴污染了自己的眼睛，奴隶和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都是罪过。
那把刀没有杀死领主，却杀死了老霍尔的希望。
直到杂草夺过这把刀为止。
同时那种苦闷和悲惨的阴郁心情也好像随着刀一同被人夺取。
“它是客人，霍尔，你不用担心。”
杂草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老霍尔听了杂草过去生活的地方的描述之后认为这位堕天使一定是不知道野生动物的恐怖，虽然他干活很在行，但是面对这些动物，还是老霍尔经验更丰富。
“别废话，杂草，现在它看起来还不饿，你快走，慢慢的走。不要刺激它，我给你断后。”
老霍尔光着身子左手把衣服卷起来缠在左手上，右手拿着一个有尖锐棱角的石头。有必要的话用缠着布的左手挡下一次咬击，用石头攻击眼睛，这样至少能多拖一会。
“霍尔，如果是从前，你还和村里的人一起打猎的时候，如果你碰到熊了，你们会怎么做？”
杂草随意问到，同时折下一根纤细的新鲜树枝，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一端，然后用力一转，小树枝的纤维像花一样绽放开来，一个一次性牙刷就做好了。
霍尔咽了口口水，眼看黑熊依旧没有要攻击的样子，缓缓说道：“我们一般是打羊和狼，遇到熊我们一般站在一起，张开手臂然后大声呼喊，大多熊都会逃走。”
嚼着牙刷，丝丝粗硬的纤维可以很好的清理到牙齿的每一个角落。
“那总有一直想要攻击你们的熊吧，比如一些带着孩子的母熊，或者一些发情期的公熊。”
“弓的话很难射死熊，要猎熊还是设陷阱最好。如果不得不对峙，我们会按人数分为几组，每人拿上三根自制的木矛，等熊冲上来的时候刺进去，我们如果冲上去刺的话力气是不够的，熊冲上来我们刺，能刺的很深。”
“第一波人完了之后第二波人顶上去防住熊，但也要小心发狂的熊，一般小一些的熊在第二轮就会被耗死，大的熊也很难撑过三轮，不过这只是面对不得不和熊冲突的做法。”
老霍尔吞了口口水，现在自己没有同伴也没有工具，熊还是如此大只，只能期望熊不饿，然后自行离去，如果逃跑的话或许会激发他的凶性，实在不行的话，就让自己断后，杂草出去就够了，杂草说的对，活着就有希望，而杂草就是他的希望。
“是这样啊。”
杂草舔了舔牙齿，他的牙齿不像其他农民那样污黄，而是比一些贵族保养的还要好，洁白如同名贵瓷器，一些有特殊癖好的收藏家一定会对这副牙爱不释手。
“小皮，过来。”
小皮？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老霍尔怀疑这是否是梦境，毕竟这...过于惊世骇俗。
那头巨大的黑熊慢慢的淌着水，轻轻地踱步到杂草的身边，杂草站起来，伸出手，那头黑熊整个头颅贴在了地上，表示着臣服。
“主啊！”
老霍尔大喊着，然后一同跪下，开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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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逼退了黑暗。
燃烧的火堆发出噼啪的声响，火苗跃动如同一位舞姿婀娜的妙龄舞女，紧紧地吸引住了其他人的目光，因为火上架着一只小羊，芳香的肉的气味令人垂涎欲滴。
滋滋~
小羊并不丰满的油脂滴在火中，发生了小小的爆炸，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却只敢偷瞄。
“都起来，坐到这边来，围着火堆坐好。”
杂草发号施令，其他农奴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而还在酣睡的则被老霍尔揪起来。
很快他们都围在了火堆旁边，火焰照亮了他们黝黑的皮肤，一种相似的卑微在他们脸上浮现。
对老霍尔来说，也只有神迹能解释，在泡完澡后，黑熊也离去了，而在离开森林之前，黑熊衔着一只半死的小羊挡在了杂草的身前，杂草只是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就带着小羊离开了森林。
不过离开森林之前杂草又采了一些草的根茎和一些野果，老霍尔只是低着头跟着杂草默默前进，一言不发。
“现在，每个人给我一样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行，只要是属于你的。”
往羊肉上撒上一些植物汁液后杂草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不仅挡住了火堆的光芒，好像月亮也暂时消失了。
第一个人递出了一块黑色的‘面包’，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和其他人同样干瘦的脸上没有不屈和愤怒，只有一种麻木，然后就是呆滞的盯着火堆上的肉。
第二个人递出了一块石头，石头的质地非常细腻，温热的触感代表他一直带在身上。
后面的人有的递出老鼠干之类的食物，有的递出铁片或者木块，至于一无所有的人，杂草只是在他们惊惧的表情下拔下了一根头发。
像是一种神秘的仪式，十二位农奴围坐在火堆旁边，而另外两位农奴一位沉默的看着一切，另一位则收取报酬。
“想吃吗？”
杂草拨弄着火堆，火势变大，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小羊的肉鲜嫩可口，没有一丝一毫的腥臊气味，滋滋的油花发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而上面植物的汁液的芳香又中和了油气，让味道更上一层楼。
其他农奴没有说话，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的工作和生活不需要说话，他们的声音被认为是污染，他们只能期望别人施舍给自己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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