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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他们垂死的手，只希望自己不用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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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上午已经令人燥热难耐，唯有镇上唯一的教堂里面可以觅得些许清凉。
吉米认真的打扫着教堂，把橡木长凳擦得干干净净。
几个孩童为了躲避酷暑也在教堂里休息，吉米专心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既不打扰也不驱赶。
吉米看着告解室的方向，今天教堂来了位大人物，是隔壁领主的长子，听说本来是来谈木材生意的，但是半路遭遇了什么意外，只剩下克朗男爵一个人活了下来。
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来到镇上的小教堂是为了什么，只希望木材生意不要黄了，因为自己的哥哥就在领主家做事，如果到时候伐木的生意谈成了，自己的哥哥可能会被叫过去帮忙。
帮忙就代表做的活更多，赚的钱当然也更多，不过小吉米不知道的是领主并不会因为多干了一份工作就多付给科尔夫一份薪水。
告诫室内，克朗擦拭着自己的随身佩剑，华贵的剑鞘上铭刻着奇异的符文，让自己的长剑不用保养也能明亮如新。
克朗来告解室不是为了赎罪，而是为了倾诉。
“神父...我遇见了恶魔，他们都死了。”
克朗的声音略带颤抖，作为贝玛公国的偏远地方，和异种族的战争相距甚远，即使是最常见的地精也不多，更不谈最神秘的恶魔，而且是正面遭遇了恶魔。
神父闻言身形也是一滞，他听闻克朗男爵在来和雷顿男领地的路上被袭击，只有他一人生还，但没有想到居然是被恶魔袭击。
“恶魔，是如同经文中记载的如同山羊形体的东西吗？”
“不...不...它是...我没看见，我看见了，但是我记不住...不...”
“冷静，克朗先生！”
神父威廉姆斯迅速地念了一段咒语，克朗男爵才冷静下来。
“请您慢慢叙述经过。”
“好的...刚才我失态了。”
“我们正要穿过绿绒森林...我记不得了，那是白天还是黑夜...”
克朗男爵痛苦的揉着太阳穴，绿绒森林，那里的树木树干上都披挂着一层绿绒，像是一些苔藓和真菌的复合物，像是地衣，但是却生长在树上。
大部分如同发丝一样垂落下来，随风摇摆，绿绒之中总能听到密密麻麻的研磨咀嚼声，偶尔能看见一大堆长着咀嚼式口器的昆虫从某一个破口涌出，好像是某种专门生长在绿绒森林的生物。
克朗男爵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种可怕的恍惚，然后我们就置身于森林之中，浓雾之中。”
“我们的马匹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我们浑身因为雾气湿透了，像是在这里待了好几天，当第一个人提出这种猜想的时候，一种名为恐惧的传染病在我们之中爆发了。”
“我们觉得一切都要杀死我们，树干，小草，昆虫，甚至是...我们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根本没有敌人，它存在，但它只是漠视我们，它的漠视不代表它是温和的，它并不关心我们，但是却被动的置我们于死地。”
克朗抓紧剑柄，瞳孔收缩，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片密林。
树木皮上的绿绒溶解，千万密密麻麻的憎恶昆虫垒砌翻滚，伸出咀嚼式口器互相厮杀。
月光浮动在树冠之上，无法浸润分毫。
情绪的崩溃如同决堤。
异常丑恶的争斗忽然展开，甚至克朗脑中都有一个想法。
“我如果杀光了所有人，我是否能取悦它？让它得以在这逼仄角落留下我苟且蝇营的权利。”
回过神来，克朗只记得自己最忠诚的部下拖着残躯护在自己身前，而了结他的，却是自己的剑。
“我知道了。”
微微颔首，两鬓微白的神父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好像事情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你并不必对恶魔抱有如何夸张的恐惧。”
“您想让我信教吗？”
“不...我想说，污水也能净身。”
克朗男爵怔住了，随后面色阴沉的走出了教堂。
污水也能净身？不必恐惧恶魔？克朗本以为威廉姆斯神父是为了劝自己入教，如果能解决问题，这样又何尝不可？
但是那句污水也能净身...克朗回望这座教堂，占地不大，作为镇上唯一的教堂略显寒酸，最多只能容纳几十人，每周来听威廉姆斯神父宣讲教义可以拿到神父做的甜饼。
镇上人对神父的观感很好，不论是主持婚礼还是主持丧葬，神父都做得很完美，对他们来说神父是一个好人。
但是对克朗来说...回忆起神父恬淡的神情，话语中的意思...
“他也是与恶魔签订契约了吗？”克朗的眼里闪出奇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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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克朗在雷顿男爵家里用餐。
餐桌上肥胖的雷顿男爵面露难色，克朗男爵像是在思索什么，雷顿男爵的夫人沉默不语，静静地观察着，长子古加斯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小女儿芙曼则一下一下的戳着食物。
由于克朗在雷顿男爵领内差点丢掉性命，雷顿男爵显得有点如坐针毡，尤其是克朗男爵在安顿后先去找了神父而不是自己。
如果要向外沟通，有三个渠道，一是雷顿男爵家里养的信使，只有一个，一般只用于和周围领地沟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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