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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流向了不缺钱的人，爱流向了不缺爱的人，苦流向了最能吃苦的人。
......
......
小麦收割完成后麦秆地会用来放牧牛群，但是只能放牧近的地方，远一些的地方只能把麦秆割好，储存起来。
麦秆不算是优质饲料，不能给牛羊多吃，大多数情况下作为应急用，偶尔掺杂一些就行了。
帮工们负责放牧，因为愚蠢狡猾的农奴是干不来这些的，农奴们负责清理马厩和牛栏。
毕竟粪便不会自己跑出去，水和食物也不会自己来到食槽。
耕地和管马厩的奴隶分为两拨住在两个棚子里，但是帮工是共通的，一般情况下农奴们是不会走动的，只有帮工们会走动交流。
科尔夫找了个由头，在一次运送麦秆之后把杂草留在了这边，其他帮工只以为是科尔夫故意为难杂草，因为农场那边的农奴基本闲下来了，这边却还要工作。
今天科曼和汉姆去放牧，科尔夫留在这里看着农奴，贝罗和加比西在农场那边看着另一批农奴。
杂草躺在一棵杉树底下，静静地看着云朵。
科尔夫小心翼翼的走到杂草身边。
“前些天一个农奴被领主大人的马给踢死了，您小心一点，最近马儿们都很暴躁。”
“嗯...知道了，无碍。”
杂草支了支手，科尔夫乖乖的回到了远处的棚子底下，其他农奴出去放牧了，现在只有科尔夫和杂草在这里，其他农奴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基本都在棚子里面休息，睡能顶饿。
杂草轻轻咀嚼一棵野草的根茎，苦涩的汁液溢出，杂草自言自语的讲起了故事。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是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
“海里最深的地方是海王宫殿所在的处所。它的墙是用珊瑚砌成的，他那些尖顶的高窗子是用最亮的琥珀做成的...”
杂草温柔的念着童话故事，像是哄孩子入睡的父母一般，但是在某一刻杂草毫无预兆的停止了讲述故事。
“你怎么不说了啊？接下来呢。”
杉树背后一个看起来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钻了出来，明亮的浅紫色眼睛中有着天真的气息，中短的粟色秀发轻柔蓬松。
碎花小裙做工考究，繁花刺印轻容淡雅，不算最好的，但显然不是平民负担得起的，黑色小短靴锃光发亮。
像是森中精灵一般。
杂草站了起来，如同一座小山的身躯笔直的站立着，农奴是不被允许和贵族交流的，杂草只是在履行自己作为农奴的‘道德’。
“喂，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芙曼嘟囔着，家里自从来了那个克朗男爵，家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围着他转，什么事都以克朗为优先。
自己的父亲也整天忧心忡忡，庄园的护卫也寸步不离，不过也好，自己这几天的礼仪课都没有了。
只有见不到西斯老师那张臭脸这件事让芙曼很满意。
芙曼不止一次在阁楼的窗户上看着云卷云舒，人来人往，那些佝偻的，黝黑的人好像和自己有着本质不同，自己的家教老师说因为他们是下等人，而自己是上等人。
他们的使命，就好像上天，神，要求他们受苦，他们的受苦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为仆则忠，为主则殆，这便是道德。
而自己要做的只有学习一些礼仪，学习读写，然后嫁给某一个周边贵族。
芙曼很不喜欢也不理解这些东西，每次问到为什么，得到的答案只有那反复几句话，要么是从前人也这样，要么是利益什么的。
总之西斯老师的意思就是和石头树木一样，就在那里，就是完整的，本应如此，而不是和饭菜一样是做出来的，有变化的。
路过这颗醒目的大树的时候，芙曼立即被杂草的故事吸引了，对深阁里的囚徒来讲，没有什么是比新鲜的东西更吸引人的了。
好像一个个奇幻的泡泡飘了出来，在阳光下泛出彩色的光辉。
“小姐，我的道德不允许我同你讲话，作为奴隶的我，是不被允许和贵族谈话的。”
杂草毕恭毕敬的说道，同时把自己的头低了下来，看向地面。
人永远是在要成为什么的路上，没有天生的王侯将相，杂草在试探，她是否已经认可了主奴道德。
试探她是否有被‘教化’的条件。
“我不管什么奴隶贵族，我就要听你继续讲刚才的故事。”
“小姐，你不明白，贵族，是不允许，同奴隶，交谈的。这是道德，这是规则，这是此世社会运转的基石，你现在是在越界，你在领你的贵族血统蒙羞。”
芙曼下意识的缩头，杂草现在给他的感觉像是自己的老师，那个永远臭着一张脸的肥胖中年女人。
总是戴着做作的米黄色丝巾，身上有着很难闻的香水味道，脸上还擦着白粉。
她总是要求芙曼认可，认可她说的话，她的思想，她的需求，她总是需要芙曼服从，她不需要芙曼质疑。
既然所有人都在这样做，世界已经如此运转了，那就不用质疑，不论是多么背离个人意愿的事情。
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
他们已经将自己嵌入世界的道德了，否定当下运作的道德，就是否定他们本身。
这是不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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