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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五年春,阳光明媚的一天,不得不说,北大荒的天,是真蓝啊!几朵小白云,像是大云散去,留下的一点残余。

五岁的我,开始记事了。这一天,母亲林业的四个同事,帮忙修葺房子。一间坐北朝南的老井房,被隔成了两间,东边一间里,西北角砌上了锅台,一个烟囱就在锅台边上,东北角留出来放东西。西边中间部分,砌了一个火炉,所以中间的隔断部分也就有了一部分是火墙。西边的一间,北部是一铺火炕。

“穆姐,你看看,这地面也帮你整整,就拿砖头铺上吧!这点水泥也不够了,站里就给批两袋。”一边的姚叔叔和母亲说道。

“行,这就挺好了。管咋说,这不有个自己的窝了。”一边的母亲拿着水瓢,里面是刚从邻居家打来的水:“喝口水吧,你们受累了。这就很好啦,共产党照顾,有地住了。”

这五年,招待所反复住了几次,姚叔叔家里也住了几次,两边串户着住,一晃五年了!终于农场的老井房不用了,家家都有自来水了,公用的井房也就这样空了下来,成了我们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农场让林业站派人帮忙收拾收拾,母亲带着我和姐姐就住了进来。

林业还批了一些废弃的碎木头板子,当烧火柴,先用着,到了秋天,豆杆儿就有了,再给拉两车。先这么一步一步的对付吧。

“穆姐,都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打扫吧。我们就走了,也不回站立了,马上也下班了,直接回家了都。”姚叔叔说着,和剩下的三个同事一起,就准备走了。

母亲连忙说道:“嗯,也行,真辛苦你们了!这两天忙活的,一口饭也没吃上,等以后的,等穆姐过段时间的,给你们炒菜,喝酒。”

姚叔叔是父亲的战友,四川兵,也留在了东北,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的这里,也在林业站工作。还和当地的一个姑娘结婚了,在这安家了也是。

说着就都走了,剩下我和母亲,在自己的新家里,我就躺在刚刚砌好的炕上,还没有铺炕革的砖上。这时候广场的大喇叭响了!那首儿时每天都会听见的萨克斯曲子《回家》。也就意味着人们都下班回家吃饭了!

这时候姐姐也放学回来了!姐姐进门像是受委屈了似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母亲问道:“咋了?静。”

“妈,老师问学费啥时候交,全班同学都交了,就差我了。”姐姐也知道家里没钱。母亲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五百块钱,除了买面买油,隔三差五买点菜,买点米,就够我们三口人生活。一学期的学费要二百一十块钱,当时也很难拿出来的一笔钱。

“你别想那些,你就上你的学,过两天妈去跟老师说。”

“知道了,中午留了两道题,我先写了。”姐姐就去屋外的砖堆上准备写作业了。

“写吧,看着点你弟弟,妈做饭,给你们做疙瘩汤。”说着母亲就用大闷罐在炉子上烧水了,新锅还不能用。灶坑大也费柴火。

而我,被砖头凉醒了!也不睡了,看姐姐在写作业,我就跑到她跟前看。

“姐姐,姐姐,你这写的啥字啊?”字很多,我就随便指一个问,反正一个都不认识。

“啥你也不认识,你别打扰我写作业。想题呢!”姐姐不耐烦的说,也没告诉我。

那我就看看她的文具盒,上面有小人,水冰月那个动画片里的小人。这个文具盒是包姥姥给的,包姥姥叫大淼姐用过的,有掉漆的地方,有磕的小坑,盖也盖不严实。反正笔装进去是掉不出来。

“这文具盒真漂亮,还有小人呢!”说着我就拿手里了,我姐一把就抢过去放在那说:“不准动!你烦不烦啊?能不能别打扰我写作业?”

“我也没打扰你写作业啊,我就看看铅笔盒,你写你的呗。”我说道,心里想着:拿铅笔盒就放在那,放着也是放着, 给我看看咋了又。

“妈,我小弟总拿我铅笔盒,你管管啊!”姐姐喊着告状道。

“你俩别吵吵了,他要看你就给他看看呗。哄着点他,妈做饭呢,做好了吃完你下午还得上课呢。”

第二天一早,姐姐上学,妈妈上班。五岁的我是家里的大闲人!游手好闲,挥霍时光,就是玩!以至于后来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和同学吹牛说:老子五岁就在大道上混!

“宝儿啊!你自己在家玩,听话,别出去,也别乱跑,只能去你孟姥家玩啊,你看着点,孟姥要是在家做活儿,你就别去。”妈妈嘱咐道。

孟姥姥是个裁缝,天天在家做一些衣服啥的。我自己也没地儿去,没人看管的,有时候就去孟姥姥家。孟姥姥也知道,也让我去,和我母亲说过:你要上班,就把兴安岭放我着呆着。

是的,我的第一个名字叫大兴安岭!印象中,外人和我儿时的几个玩伴都叫我全名:大兴安岭!舅舅姨们叫我兴安岭,外公外婆们叫我兴安。大兴安岭这个乳名是大外公起的。大外公家在加格达奇,他当年一个人走出内蒙老家的村子,到了加格达奇谋生,放过排,放排就是大兴安岭林区的木材,采伐完了成排从河里往下流运。但是大外公最后在加格达奇防疫站谋了个工作。

妈妈上班走了以后,我自己的自由世界就来了!我要出去“闯世界”了!游荡!像个游侠一样,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别人眼里,我就成了那个年少成名的“野孩子”。

我的故事,就这样在五岁那年,有所记忆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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