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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冬天有时候很冷,有时候也不感觉冷!下雪的时候一点也不冷!晴天反而更冷!但是我喜欢冬天!因为,冬天基本上大家都猫冬了!也没什么外面可以干的活了。林业站就是这样,冬天除了刚上冻的时候,挖防寒土,然后也就放假了!妈妈整个冬天都是假期!一直到第二年开春才能上班。
冬天呆着也没有工资,所以日子还是挺难过的。而我们家,一直也没有存钱。母亲一个夏天的工资,基本都是生活费,月月挣月月花了。冬天只能勉强度日,有时候甚至借钱过日子。
这一天,赵姨下班来我家串门来了。冬天的天黑得早,下午四点半,天就黑了!赵姨五点下班,下了班就来了。有时候就是,下班先来我家串门,和我妈呆会,唠嗑,然后八九点钟回家。有时候在我家吃饭,但是很少很少,我记着我就有那么两三回,我想她是不舍得吃我家的饭。更多时候是下班前先去招待所食堂吃,没啥事,掐着点去食堂,吃完了也就到了下班的点了!
“赵啊,姐求你点事,你也知道,冬天单位都休息了,姐也没啥干的,眼瞅着到年根了,你看看你手头有没有富裕,姐想跟你借点钱,到时候带孩子回内蒙过年去。翻过年回来给你。”母亲很难为情的和赵姨说。正好今天赵姨休息,来家里看看。
赵姨心可好了!总来,也经常带东西给我们。给我带吃的,给姐姐带一些赵姨不穿了的衣服。虽然姐姐穿着大点,但是感觉还差不多!大是大,也能穿!
赵姨也知道家里情况,就和母亲说道:“我知道,姐,没事。我明天下班找空给你送来。你用多少?我有钱。多少都行,我也用不着啥,你就拿着用。”
“哎呀,那姐可谢谢你了!要不我这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你也知道,哎,有的人都信不着我,心思俺们这孤儿寡母的,再说这一个冬天,哪有干的啊!可咋整,呆不起也没办法。就熬到开春上班就好了。”母亲边上也边松了口气似的,不那么犯愁了,眼下先对付过去。
“姐,你用多少?”赵姨又问,母亲光顾着和赵姨说心里想的话了。
“你要有给姐先拿五百吧,过年啥的。等翻过年从内蒙回来,不行我跟我妈说,拿点先给你点,等上一个月班就好了。”母亲计划着说道。
“够吗?姐。没事,你要不够你就吱声,我再给你拿。你不用着急给我。我也用不着啥钱,但是我工资都我自己存着。”赵姨就是这样,帮我妈,心疼我妈,也心疼我和姐姐。她们姐俩处得可好了。包姥姥有时候都眼气赵姨咋和我妈这么好。慢慢的,包姥姥也不咋帮我妈啥了。
“够!够了!姐之前就计划了,够了。回去路费要不了多少钱,大过年的,不给家里买啥东西,也得给俩孩子买两套新衣服啊,要不回去家里边,乡里乡亲的,看着,这出门在外的日子过的,看着不好吗不是!”母亲还不好意思说似的。
“嗯,哎,那咋整,小静倒是大了,我那衣服啥的,有我就给她拿。兴安岭的,我也看看,我家亲戚啥的,要有合适的,和他一般大的穿的,我也给他找找。”赵姨说完了看了看我又说道:“这小子一天造的,埋了巴汰,倒是结实!”
我长大了,看着赵姨好看,心里就觉得赵姨好看,心也好。但是我大点反而不好意思说话了。
一边母亲说道:“是呗,谁都说,都老天帮着养活啊,健健康康的,一年到头啥毛病没有。要像别人家孩子总感冒发烧的,哪有钱总买药啊。”
母亲说我的时候也看着我,赵姨也听着看着我,然后说:“这小子!笑啥啊?啊?这回长大了,看着我也不说话了,小时候白抱你了?”
我这一听,不说不礼貌,说又不知道说啥,就支支吾吾的说:“没有。姨。我,我那啥,我,我不忙着跟朋友玩吗!”
“还朋友呢,人家都上学了,我就看你一个人天天八街(gi)跑来着!”
我也不知道说啥,就笑了笑。实在呆不住了,不好意思看赵姨,觉得她好看,我还害羞在屋里呆着。我就说出去玩去。
“这天多冷啊!去哪玩去啊?外面多冷啊?”赵姨是怕我在外面冷那么说,我心里想:你要不在,我还至于害羞出去啊?
“去吧,玩会冷了就回来,别往远走。”母亲和我说完又和赵姨说:“都惯了,让他去吧。外面跑跑,锻炼锻炼也好,像人家那小孩,天天在屋里呆着,一出去就感冒呢,这锻炼锻炼也好。他自个知道,冷了就回来了。”
说着我就出去了。我有我的心眼,我想吃冰棍了!我就拉着我的“车斗”出去了。我的“车斗”是一个纸壳箱子,能装东西,一面是拴的麻绳!我就拉着它,在雪地上,纸壳箱子也磨不坏!
看到垃圾箱或者垃圾堆,我就看看都有啥。有人就假装在边上玩,稍微离远点,这样别人看不出来。等人走了或者没人的时候,我就直接去看看垃圾里都有啥。
走了几个地方的垃圾箱,也没啥玩意,没有吃的、玩的啥的。转了一大圈,不从原路返回了,幸亏没原路返回,要不就错过了!路边雪里不知道谁扔的冰棍,吃过,但是没吃完的。还有四分之一吧!对我来说挺大一块了!都在雪上,也不脏。捡起来就咬了一口,没咬动!冻的杠杠的!我就一点一点在嘴边含着,化点吃点,边吃边往回走。
吃完了,也晃荡到家了!一进屋,赵姨还没走呢!我妈她俩还在那唠嗑呢。
我一进屋,都看我冻得咝哈的!赵姨说:“来坐赵姨这暖和暖和,你妈把这炕烧的可烫了!”
一边我妈也说:“快上来,暖和暖和。”完了又和赵姨说:“那也不行,后半夜就凉了。要不我咋多多烧呢!”
我是冷,炕就那么大,那边姐姐还在那写作业,占了很大地方。我就坐在赵姨边上了,赵姨看我,我还不好意思看她。她看了看说:“小嘴上吃的啥啊?”说着就给我擦了擦。
“冰棍,刚才去孟姥姥家了,孟姥姥给的。”回赵姨的话,也是和我妈说。
“大晚上跑人家干啥去了,不说让你自己外面玩会,冷了就回来吗。”妈妈那口气就是训我,感觉也是大晚上上人家,还有冰棍的原因吧,人家给我就吃啊,咋那么没志气呢,买不起不吃。这些话是以前我要了别人给的东西,妈妈训我的。
晚上躺在被窝里,我和我妈说了:“不是孟姥姥给的,我也没去她家。赵姨在这,我才那么说的。我在道上捡的。”
“又捡吃的,你知道哪都谁吃的啊,干净埋汰啊,别人吃完扔的你也捡,还吃。”姐姐听了在一边训我。
妈妈和姐姐说:“赶紧睡觉吧,别说话了。”
我和妈妈一被窝,妈妈什么也没说,也没训我,就是抱紧了我……
过了一小会儿,我也没睡着,就躺着不动,闭着眼睛,准备睡觉,但是心里委屈。我知道家里穷,没钱。那我也没偷,我捡的也不犯法。因为我母亲就是那样告诉我的:捡破烂或者要饭,也不能偷。偷别人家东西犯法。
这时候,母亲也没有睡着呢,感觉我也没睡着,就摸了摸我的头说:睡吧,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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