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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那年的春天，冰雪刚刚融化！还有一些残余的冰！白天零上十度左右，但是夜间还是零下几度！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招待所里，母亲，赵姨，包姥姥，我。
“可痛快了！一点半户籍上班，去了就给办了！场长有话，那孩子也不能不上学啊，都超龄一年了。”母亲激动地和包姥姥、赵姨他们分享我终于上了户口的喜悦！
“那可不！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赵姨也高兴！还拽上教育名言了！这句话也成了后来我上学中遇到困难，我母亲就用这句话说给自己听！因为那个时候，家里哪怕仅有一点钱了，也会给我和姐姐买学习用品。
“行！这回好了！叫啥名啊？你这上户口上户口的，户口上啥名也没说啊！”包姥姥反应过来问。
“穆然！跟我姓。不跟他那个死爹一个姓。长这么大也没给过孩子一分钱啊，我儿子，我生我养，没用他们家一分钱。”母亲说着。
“穆然，然？然！行，也行，好听就行！”包姥姥说道。
母亲没和包姥姥说，昨天赵姨去串门，母亲和赵姨研究的我名字。母亲小学五年级毕业，赵姨可是中专生！母亲说她有文化，让她起名。那过去起名字，就好像越有文化的人起的名字越好！
晚上回到家，我就捧着户口本看！就盯着穆然两个字看，我就认识那两个字！我就试着学习，写自己名字。后面是啥我不知道，我就问。
妈妈拿过户口本，耐心的告诉我：姓名，穆然，民族，达斡尔，籍贯，NMG自治区HLBE盟……
“妈，籍贯就是老家呗？”我觉得就是便问道。
“对，籍贯就是老家！人家你姥爷我们户口本上籍贯都是山东。”
姐姐写完作业了，也过来了：“妈，给我看看我的那页！”
“你俩看吧，妈做饭去！”说着妈就出去抱豆杆儿去了。抱豆杆儿就是拿烧火做饭的豆杆。都是拿得多，就抱在怀里。所以就是当时烧豆杆做饭的，都这么说！
我还没看够呢！姐姐也得非要看，我就干脆不看了，也不敢和她抢。我就自己在那小声嘟嘟说：“给我先看看能死啊，你都早就有户口，你之前也不看。我一看你就要看！”
姐姐听到了：“你嘟嘟啥呢，别当我没听见啊。就不给你看！”
说着姐姐推了我一把，我也没注意，就从炕边上摔掉地上了，我也是笨，头先磕地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注意。要么本来炕也不高，我就手撑一下也不能磕到头啊。我当时就是没防备……
额头磕破了，出血了，我就嚎啕大哭起来！母亲听着声就过来了：“咋地啦？咋地啦？哭啥……”话说一半，进来看到我坐地上，捂着头，都是血！她有愣了一下又说：“咋整的啊，哎呀妈呀，这……咋整的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轻轻推他一下，他就掉地下了。”姐姐说。
“那咋就不跟弟弟好好玩呢，一天天的，我不在家就欺负他，我在家也欺负他。”说着母亲就抱着我往外走，去卫生所。姐姐吓得，也在后面跟着，路上还问：“没事吧，妈，我又不是故意的。”
到了卫生所，一个女护士给看的，其他人都下班了，就她一个人值班。她看了看，拿湿的棉花球擦了擦，应该是酒精棉花，然后对母亲说：没事，就卡个小口，不过挺深。你看看，是我给他消消毒，包着，养着，还是我去找我们主任过来给他缝一针。
“还得缝针吗？能不能留疤啊？不缝行不行？咋整不留疤呢？这脑门，露着，不想身上哪块儿啊也。”母亲边问边还说着，合计着……
“我也没太仔细看伤口里面，没碰伤口。但是出这么多血，应该也挺深。缝针肯定留疤，咱这条件，也没有那种细线。这样就让它自己愈合，好一些，但是估计也得留疤。慢慢长长，小孩肉皮合，应该不明显。”
“那就别缝了，再拆线啥的，更遭罪。那你看看给开点药啥的呢？好的快啊。”母亲也不太懂还咋整……
“我都给他消毒了，好好包着，别进埋汰东西就行。哦、对了，千万别招风，再破伤风了。一针那个破伤风针可贵了。咱们这小诊所，现在还真没有，要打也得带他去县里医院。”
“那不打不行吗？”母亲一边心疼我，一边也是家里真没有钱。
“应该没事，你就回去啥的，这回给他包好了，捂严实了，别招风就行。没事啊。磕了碰了的，就是伤口深点，没事，跟平时跑着玩卡个跟头似的。没事，也不用吃啥药。回去养着就行，等它自己好。过两天来，我再给他看看，连换块纱布。”
母亲悬着的心算是落地了。可能是心理作用，疼不疼的，看完了就不疼了，大夫都说好了！也疼，但是我这心理作用真管用，挺得住！没事了！
看着母亲也心疼，心里难受，我明明有点疼，我就挺着，还安慰母亲说：妈，没事了，不疼了，好了！
母亲和那个护士又说了几句，我们就回了。
“妈，我饿了！”我像个病号似的躺在炕上，头上戴个线帽！
妈这饭也没做上，母亲让姐姐烧火，烧炕了就！饭也不做了。她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母亲回来了，买了四袋方便面，三根火腿肠，还有一瓶山楂罐头！
她让姐姐拿暖壶里的开水泡方便面：“静啊，你就把四袋都泡上，拿个盆泡。 ”
母亲启开罐头，那个勺子，就要喂我吃。我说：“我自己吃！我都多大了！没事啊，妈，不疼了。大夫都说了，养着就行了。没事啊。”
我妈就坐我边上，心疼着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大宝最懂事了！
母亲看了看我，看了看罐头：吃吧！都给你吃，不给你姐吃。说着就训我姐：一天啊，那自个儿弟弟，天天就跟仇人似的。妈一天上班多累啊，你就不能在家的时候好好带你弟弟。
我吃着吃着眼泪就下来了！小时候一吃好吃的就掉眼泪！也没吃过啥好吃的，应该是刺激味蕾啥的吧！反正吃好吃的，刺激味蕾，就会掉眼泪！其实，我现在也有这毛病！回姥姥家吃橘子，苹果，罐头，山楂片啥的也是掉眼泪！舅舅姨他们看着奇怪，姥爷就叹说到：哎，穷吗不是！穷人家孩子，吃点啥好吃的就掉眼泪。
也可能是山楂也酸，更刺激味蕾了！我还不好意思的说：妈，你也吃！你别说我姐了。她是我亲姐。我又和我姐说：姐，你也吃吧。可好吃了！
姐姐在一边也嘟嘟地说：我才不吃呢，你个人吃吧！
我拿勺儿捞个山楂就喂我妈吃，母亲说：“妈不吃。你吃吧，块。给你姐留点！你不都说了吗，那是你亲姐。”
母亲又对姐姐说：“行了，妈不说你了。去再拿勺去！吃吧。妈那不说气话吗，你俩我哪个不疼啊！都一样疼你们。疼你们有啥招啊，没有钱，跟妈过着苦日子。”
我听妈妈的话，我就心里难受，更想哭，我就忍着说：你不吃、我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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