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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地方的语境里,比爸爸大的男子叫大爹,比爸爸小的男子叫叔叔,知道姓的,在“大爹”二字之前冠以姓,“李大爹、张大爹”只要小孩子掌握了这个叫法,懂事有礼貌的名声就有了。

认识楼上的大爹是因为他家的下水管道堵了,检修管在楼下,需要来我家来卸开检修口查看。

听老婆说他们家去年就来看过一次,当时我没在家。今年这次他是请物业给我打的电话,我爽快的答应了,和他约了个时间。

我原本计划约定的时间看完后,一家人外出,所以我希望他尽快来看,不要影响我们出门。但是一直等到超过约定的时间三四个小时,还不见他来看,听见他家楼上有破地砖的声音。我给居间联系的物业人员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一时收不到回复,我直接上门去敲门了。

物业的人正好在他家,以为我是来投诉噪音的,连忙抱歉的说:“停了,马上就停了,已经砸完了,不好意思影响你们休息了!”物业的人员显然是在他家应付别家的投诉的,按规定,休息日是不可以施工的。

我说:“不是,我是楼下的,问问他们有没有时间下去看一下,我们可能要出门。”

物业的人回头说:“是楼下的!”

一位上身穿着老式警式短袖,下身穿着黑色短裤,脚踏被踩得变了样的皮鞋,挺着大肚子的大爹从门后探出身子来,满脸笑容的说:“我请了很专业的师傅,专门搞装修的,请他一起下去看下。”

“梯子,人字梯,你喊他们送把梯子给我们用哈嘛!”大爹对物业的人员说。

大爹很客气,连连对我说不好意思。

我说:“大家都是邻居,难免都会遇到这些情况!”

拆我家卫生间吊顶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心疼的,去年才装修的,有两块靠边的打了玻璃胶,师傅是用蛮力拆下来的,再合上肯定不齐缝了。物业的人似乎有点为难,我说没事,过几天我买玻璃胶来补上就行了。

检修盖子打开后,污水从天花板泄下来,大爹说:“不怕的,我们都是灌的干净的水,平时我们都不用的,都是在外面上厕所,等下整完了麻烦你打扫下卫生。哦,今天可能整不好,听物业说你们要出门,吊顶就先不要扣上了,实在通不开,我要喊专业的人来把管子锯开换管子的。”

这时,妈妈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说:“他整这些,你要和他说不能影响你!”

我说:“妈,不怕,都是邻居!”

妈妈显然不高兴了,说:“你们城里面的事情复杂得很,我认不得!你们不在家的时候不要喊他来整我认不得他们!”

装修师傅在人字梯上检查管子,大爹和我说起他的情况来:“小兄弟你是认不得,我原来是在公安局上班的,媳妇在南网,只有一小个独姑娘,在这边的医院上班。以前还没退休我们很不来这边,连装修都是找亲戚整的,日他娘的肯定是吃钱了,等我们来用,发现下水道是堵的。你说平时我们都不在,姑娘住的那间有独立的卫生间,那间就没有问题!现在害我重新把厕所砸开,日他娘的。”

“大爹,你们重新整就不要整蹲坑了嘛,换成马桶,出问题可以单独把马桶卸掉。“物业的人建议说。

“你是认不得,我们家亲戚多的很,有时候人来多了整脏了难得打扫,我们上大便都是去小区的公厕的!光这个小区我就有好几家亲戚,他们就是本地人,有些拆迁了有七八套房子!以前没看见你们嘛?”大爹问我。

“我是给买的二手房,还没住几年,当时小孩要等着读书,买的这里有学位。”我说。

“那你们买得肯定贵!但是买这个小区我不后悔,,光线好,主要是我姑娘上班近。我在市中心还有一套的,当时也是为了给她读书,但是市中心确实不好住,这回退休了来这边住,那不想厕所不通!日他娘的。你们买多少钱?”大爹又问。

我不好意思回答,大爹又说了:“肯定贵,但是这个房子最早返迁的时候四十多万,你们买的时候怕是一百五六十万!我熟悉得很这个小区的价格。”

“差不多,小孩要等着读书,没办法嘛!“我说。

装修师傅努力了很久,还是堵。

大爹又问我:“你们要出去玩?要三四天才回来?换管子可能半天就可以了!”言下之意要我们今天配合他。

“等你们整玩就出发,好不容易休息带我妈出门去看看!”我说。

“老人家我认得你,昨天你在窗台洗衣服,我和你打招呼你们看见!”大爹对我妈说。

“哦哦,不好意思了我眼睛不好,很看不见了。”我妈说。妈妈二型糖尿病、眼睛不好,腿上有严重的风湿。本来不习惯城里,来帮我们接送小孩也是迫不得已,她经常说还是喜欢在老家,人也熟地也熟。

“那吊顶先不要装了,反正到时候还要拆开。你家这个地漏看着质量好得很嘛!”他看见了我家得地漏。

“潜水艇的,在网上买的”我说。

“赶紧帮我记下来!”大爹对物业的人说,“你帮我在网上买一个,多少钱我给你!”

我看见物业的人面露难色,说:“喊你家姑娘买一下,她年轻肯定会网络购物。“

“你是认不得啊,她工作忙的很,我们一般见不到她,快递都是我们老人帮他取的!”大爹说:“不怕嘛,多少钱我给你!”

“大爹,我们有规定不能和业主有金钱往来的。”

“不怕的,我又不会和你们领导说。”

……

忙活了半天,还是没有疏通。

大爹对打扰我们表示非常不好意思,特别是过几天还要打扰我们。

我打扫完卫生,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还好你们还没走,我又请了个专业的师傅来!”大爹一脸歉意。

不到十分钟,疏通了。

我再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妈妈说:“你要去把桶要回来,我看见他们拿上去的,不能就给他了嘛!”

“什么桶?”

“装水那个,他们可能拿上去灌水的。”

“他们用完了会拿下来的!”我说。

“你不好意思我去拿!”妈妈一脸不高兴的说。

我去把桶拿回来,重新好好的打扫了一边卫生。

时间晚了,妈妈也不想出门了,我的心里也是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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