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锻炉(1 / 3)

就在四人离开不死泉当晚，李先谷和陆涘川就顺着马医师的指示，和林琪一起前往锻炉。4月26日的晚上异常黑暗，学园内的路灯也没法遮盖这种渗透性的光照缺失。

从礼堂向学园内走去，踏上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一盏盏路灯点缀着路旁的灌木丛。前方第一栋建筑就是他们三人即将就读的金属大厦，92种金属元素使徒所在的研究区域。灰蓝色的建筑外墙让林琪想起些什么，她罕见地没有开口。李先谷没有管金属大厦的恢弘，反而看向更远处的一栋红色建筑。那栋红色建筑与金属大厦间由白色拱桥连接，看上去拱桥本身就可以作为一栋独立建筑。

“路标写着右转。”陆涘川提醒看建筑入迷的两人，锻炉在他们右侧。当然，右侧的道路没有铺青石板，而是花岗岩，其中镶嵌一种罕见的黄绿色琉璃。路的走向也越发奇怪，从原先灌木中的小道走入高草丛和竹林里。

林琪忽然停下脚步。不知不觉间，三人走到一栋黄绿色建筑前，厚重的钨大门上嵌有专门的气闸，旁边还有专门用于开门的身份验证显示器。门侧有一块玻璃，里面坐着一位门卫。她似乎看出三人的犹豫，开口询问：

“找什么？”

“锻……锻炉。”李先谷看两人都没反应，独自回答玻璃后方高挑女士提出的问题。一阵沉默席卷整个黑夜，随后林琪的笑声忽然响起。

“哈哈哈——这里肯定不是锻炉。”

就在陆涘川试图弄清真实状况时，门卫身前的玻璃开始冒出阵阵黑雾。三人中最靠近门卫室的林琪感到热浪扑面而来，她立刻把身体元素化以抵御强热的灼烧，带着剩下两人后退十几步，才感到温度稳定在温暖。

“这是什么元素化？”

林琪边问边摆出战斗姿势，随时准备发射飞弹进行攻击。看到对方如此架势，很快黑雾散去，门卫站在玻璃外侧，向三人点点头。

“放射性元素。刚刚那并不是元素化。”陆涘川冷静下来，仔细审视面前这位神秘的女士。

“不错，能认出我是放射性元素使徒。没错，我没法元素化，只能以黑雾的形式进行位置转移。我是秦云川，叫我秦门卫就好。”门卫咧嘴微笑，对面前这位抵不住热浪的年轻人十分满意。她很清楚三人中除了唯一的女生外，其他两位都没有完成元素掌控。作为学园内唯一的门卫，秦云川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李先谷想起抵达学园的列车上马医师的紫色烟雾，马上意识到门卫的价值。按照刚才强烈的热能，任何被发现的敌对单位都会被快速熔化蒸发，根本没有时间逃离。

“这里是放射性元素收容所，穿过这里就是锻炉——你们要去的是锻炉还是炼炉？”

“锻炉。”林琪回答，“我有两次使用权限。”

随即秦云川对林琪能获得两次使用权限进行夸奖。据门卫的记忆，很少有人能通过第三项测试，在她的任职期间林琪是第三个。

“锻炉一般要耗费多久？”陆涘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还想洗个澡什么的。”

正在带领三人穿过后方高草丛的秦云川停下，转过身面对三人，很认真地问：

“你们真不知道？你们不会是新手吧？”

陆涘川和李先谷毫不讳言自己刚刚得到元素能力的事实。两人异口同声地表面自己甚至连元素特征都一知半解，一致决定让门卫为他们提供基础知识。

“锻炉针对的，是需要对自身进行升级非放射性元素使徒。一般而言，由于锻炉需要直接的元素材料输入，没有收集到足够材料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没有使用锻炉的权限。和你们在一块的女孩争取到的是所谓的‘无限制锻炉使用次数’，即不需要收集材料便可使用锻炉提升自身。”秦云川无奈地给这两位提供基本知识的普及，“像我这种放射性元素使徒，不能使用锻炉，必须借助收容所里的核反应堆才能完成升级。由于反应堆生产的核素有限，使用前需要预定——你们中没有放射性元素吧？”

“没有。我是钆，他俩一个钙一个钽。秦门卫你是什么元素？铀，还是钍？”

“我是砹元素哦。”

陆涘川想起了砹元素的位置。处于碘上方一格，砹被预计是深黑色的固体，在自身放射性作用下气化。于是秦门卫与马医师相似的蒸汽覆盖技能便说得通。

“到了。你们进去吧。”秦门卫带领三人到一间涂黄漆的建筑前。建筑并不大，但可以从外面看到有光从窗户透出。正面的大门虚掩，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人。门卫再度化成一股黑雾，热浪消失后大门打开。

“欢迎来到锻炉。锻炉使用为全无人化操作，请使用者先行进入。”

建筑内摆放着几十个类似休眠仓的装置，唯一的区别在于它们是锻炉的衍生装置——熔炼核心，专门负责为其中的元素使徒进行升级。林琪扫了眼门口贴的告示，走到一旁的显示屏处，按照告示上的指示输入信息，两次无限制锻炉使用次数马上从林琪的个人信息下方扣除。

两个熔炼核心的舱门向外翻开，里面透出荧荧蓝光。舱内传来指示声：

“请需要接受锻炉升级的单位进入打开的熔炼核心。注意不要携带任何与自身元素不符的元素单质进入核心。”

陆涘川和李先谷各自找到一个熔炼核心坐下，双腿伸进里面，随后躺下。舱盖很快合上。

“升级即将开始。一般而言，请等待者一个半小时后返回与被等待者见面。”

舱内的两人各自看到自己眼前的升级信息。李先谷看到自己前方的数字写着“04:00:00”，而陆涘川发现自己前方显示的数字是“07:00:00”。他们没听到舱外的提示音，只知道这会是一场非常漫长的升级。

处在舱外的林琪也看得到相对应的时间。李先谷的四小时和陆涘川的七小时让她很是惊讶。

“你们要加把劲啊……这可是宝贵的机会。”

随后，林琪转身离开锻炉，借道放射性元素收容所返回礼堂。舱内一种奇妙的感觉开始进入陆涘川全身。自己似乎开始散发一种特别的味道，一种只有自己能闻到的金属味道。昏昏沉沉地，他渐渐睡去，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我睡了多久……”

一串数字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02:00:43的式样出现在陆涘川眼前。

“还剩三……不，两小时。”

就在他疑惑升级进度时，舱内提示音响起。这次播报的内容与进入时的提示不同。

“请测试元素化，以完成升级关键步骤。”

“元素启动。”

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从心底溢出，陆涘川全身从肉色快速变灰，皮肤、肌肉、骨骼、血液传来坚韧的感觉，他欣喜万分，知道这是全身元素化的表现。还没等他高兴一会，一阵剧痛从四处传来。皮肤在收缩，肌肉在僵硬，骨骼在收缩，就连血液也在流动时剐蹭血管内壁。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从陆涘川额头一路划了下去，趁着剧痛还没有完全吞噬神志，他立刻解除了元素化。就算解除，恐怖的疼痛也没有立刻消失，而是让身体极其酸痛，动作困难，呼吸和心跳极不均匀。

“个体已经完成升级，检测到预计的元素化不稳定性现象，准备进入稳定化环节。”

这时陆涘川才看清元素化升级的本质。一股灼热的钽蒸汽正在被他源源不断地吸入，而他的肉体正泡在一滩液态钽内。尽管温度至少有五千开，他却一点没有不适。换做正常人，此时已经被如此高温的金属化作一滩焦炭。元素使徒的特性让他可以在这种环境下如鱼得水地活着，并且茁壮成长。

一阵疲劳感从头流到脚跟，陆涘川再度沉沉睡去。他还不知道学园开学的第一周是假期，专门留给新生熟悉校园环境。李先谷此时正在安排的公寓里不停地尝试元素化。

“元素启动！”

他全身变为极亮的银白色，然后光泽快速褪去，全身表面变黑，再缓缓转为一种灰白的粉质壳层。这是钙在空气中生锈的特性，算是对李先谷持续性作战能力的削弱。不过李先谷本身对自己的元素还是比较满意：

李先谷{金属}{钙/核素目前不可查看}（核素稳定性未知）（稀有度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