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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落屋里,跟我说:“县里伯伯打电话来,要你跟他帮馆,端菜,你啼不啼?”
“不啼!”我很干脆的回答,父亲多此一问。
我心想,我要是沦落到服务生的地步,我宁可自我了断,怎可自贬身价与人端菜?这些不了解我的人居然说的出口!
有天上午,逢场,父亲从场上回来,他说道:“我今儿在场上,红儿问我:‘您弟儿在哪里呦?’我答应在生嘎堰。”
父亲不经意的回答,结果把我几年的清静之所给闹翻了。生嘎堰热闹了,红儿开始是一个人钓,他用的方法,加上饵料一类的高级玩意儿,整整背了一大包。
他第一天钓了十几斤,第二天又钓了很多。他来又还带着几个人,结果这样一直以来的清净之处就没了。堰边吃剩下的零食,喝了酸酸乳扔下的盒子,到处都是。这些痕迹真讨厌!生嘎堰的鱼很好钓,那一年,里面全是鲫鱼。
父亲真是,别人问,你就撒个慌,就说在家看电视就可以了。
红儿有个儿子,倒还文静。我讨厌他把生嘎堰的鱼钓光了。
他有个浮漂很大,他来生嘎堰钓鱼就是两三把钓竿。其中有一把抛杆,能甩很远。我下午和小薇来钓鱼,结果两个人什么都没钓到。
这时节天气很热了,小薇已经放了暑假,两人时常在一块钓鱼。这天下午来生嘎堰,我和小薇钓了快天黑,钓了几条小的,红儿也在生嘎堰钓鱼,他钓了很多。我站在堰堤上看堰,我看见堰里边有个红点,像是缠在水草上了,不对,是已经断线了,浮漂倒在堰里边中间的水草坑里了。这时候红儿站在堰堤上,他很专业的折腾着线轮。
“我看见一个好大浮漂了。”我对小薇说道,并指给他看。
“这么远都看的到么?”小薇睁大了眼睛看,他似乎还没看到。
我嘿嘿一笑,“我去把它捞上来。”我说道。
我走到堰里边,我知道这堰里边不深。我脱了裤子和上衣,准备下去。听见红儿喊道:“真嘀下啼嘀么?”
“嗯。”我应了一声,于是下去了。
到了水中间,这浮漂漂浮在水草周围,由于被水草遮挡,所以不会吹到岸边,你不去理它,它也就永远在这里了。
我拿起,上了岸,穿好裤子和衣服,走到堰堤上。
红儿说道:“焕黎?咧是我搞掉下去嘀浮漂,你给我好不好?”
我不理,他又说道:“来!还给我,我跟你给个小浮漂。”
我还是不理。
我同小薇下堰堤,我走在前面,小薇在我后面,我们在田埂上走。
听见后面红儿吼道:“来没吆!”
他的声音威胁至极,小薇对我说道:“给他姚焕黎。”
我就不理!
后来,父亲对我说道:“弟儿,你是不是拿了红儿的浮漂?你哪么不还把人家呢?”
“我在堰里捡的,又没拿他嘀。”我回道。
父亲就没说什么了。
这件事情,后来红儿辱骂,够狠,这是后话。
早谷收割了。从父亲安装水电的生意接连不断,家里就有了雇请收割机的经济能力。这样即便是到了“双抢”,我也能悠闲自在的过日子了。
我找到了一个看书的好去处,夏天,太阳晒的外面农户能进屋的就进屋,不得已不要在外忙碌,以免中暑。港儿下面靠田边的溪流边上有一处土台阶,上面的苟叶树长的很深了,遮了阴,虽说人在里边纳阴感觉还是有些热,不过水流潺潺的溪流,安静的环境,前面的高匟只有xx的一块田。这四周已经“堋都哒”,往上面的台沟已经很少有人走了。站在这里,后面就是坪上的田,所以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书,却是佳境!
我多半选择中午时间拿着书本来这里度过两个小时。
我在县城里又买了一本《东周列国志》,这本比起书摊上的那本字体要大,而且文段里面插有括号评语,装订印刷属于正版。这是读第二遍了。
春秋五霸,人才开始崭露头角。到了战国,人才已经能左右一个国家的兴衰存亡。我读到管仲死去时,管仲叮嘱齐桓公:“不要重用易牙,因为连自己儿子都杀的人,怎么会照顾别人的子孙?也不要重用竖刁,因为忍心残害自己身体的人,又怎么会心疼别人的身体呢?也不要重用公子开方,因为舍弃自己国家储君之位,又怎么会努力建设别人的国家呢?”齐桓公当时点头答应了。
我读到此处,不禁感叹:这本《东周列国志》我要是在做傻事之前能读到这个段落,我想自己就不会做傻事了。
我的家啊!您的孙子自小对书本有着天生一般的喜爱,可昏聩的家庭却不满足他,还折磨他。这个讨米世家,也就走到尽头了。
我很喜欢介子推独立的精神品格,还有伍子胥的志气。三家分晋,智瑶被砍下头颅制成溺器,传统的宗法道德破碎,虎狼时代全面到来。老牌诸侯大国面临从未有过的挑战,斗争形势残酷激烈。
可残酷激烈的背后,又是人才的崛起。吴起杀妻求将,为推动中国的历史而不被后人理解。尸位素餐的世袭贵族相形见拙,无能之辈而又身处高位者必须退出。商鞅变法,他用制度打造的战车碾压山东六国,这就是制度建设的威力,这就是变革的力量!这不正是我热爱和追求的吗?
想来,能深刻影响一个国家的历史,虽粉身碎骨,也是划得来的。我的内心,在少年时就有了。想起自己曾经在垢叶树底下,在草垛边,田埂上,杨树林里,阅读遐想。牛狗为伴,空怀壮志。 www.uukanshu.com可我从未逃脱过……阴影,一年又一年,自己不曾想十几年后,会到今天。
我的球拍放在小薇家里,我平时早晚放牛,所以小薇和小弟在下面打球的话我听的到。我在上面,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听到下面“乒乓”的声音,就会跑下去,加入战斗。
我们三个人想了一个馊主意,去大台沟那里捞鱼。小薇从他嘎嘎屋里拿来一张网,丝网,还挺长的。我们三个人去了,一路上,有说有笑。(偷鱼的事应该发生在19岁下半年)
我们提着袋子,往钉耙嘴那条路上一路走去。
小薇说道:“当儿红儿和打板嘀x初几个人邀起,到xx里捞鱼,捞啊几百斤!个儿都老板看都哒,跟斗几个人核赶嘀,会赶死!个儿又报案哒,落尾红儿和x初几个人都讲嘀私了哈,一个人出几百块钱,他还得的到。不晓得他硬不,硬要***处理,结果***把红儿、x初几个人一个罚了快千把块钱,或!只给了老板一千块钱……”
我们随之一笑,我笑的挺尴尬,我说道:“……”
小微接着说道:“人家一哈讲嘀‘咧还不如私了’,私了哒还多得嘀儿。”
我看着前面,头脑里颇有所思。小薇和小弟开起了玩笑,小薇说道:“等哈把小弟抓到了,把他……‘再哈哒捞不捞鱼?再哈哒捞不捞!’小弟就‘咧就再哈哒不捞哒,再哈哒’哈哈哈!”
他边说着边作出那滑稽的动作,我也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意。说句老实话,捞这鱼感觉纯粹追求刺激,获得的营养远远抵不上掉落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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